《致如履薄冰的你》玖卿musa

3、失误

　　“谢谢老师。”我向她浅浅地鞠躬，接过一块巧克力。
　　对于低阶吸血鬼来说，巧克力无疑是能要了他们命的毒药。好在我没有这么弱，只要不吃太多身体就不会有排异反应。
　　清甜如丝，白兰地的醇香逐渐蔓延。我记得，自己在很久以前也吃过这种巧克力。好像是在……德国。
　　“好吃。”我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
　　“你喜欢就好。”她微微颔首，与正午的阳光融为一体。
　　在这里坐到上课，两人一同走向教室。在拿考卷的同时，我主动帮她带上教科书和笔记。
　　“这个，我自己可以拿……”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啊，还有，林老师您不是在绑麦克风么？”我看了看她腰间松松垮垮的绑带，“这个还需要调一下。”
　　“啊，谢谢……”她侧过身，指尖轻轻捏起松紧带。她还记得，那些家伙说她的声音太小了。
　　来到前门，我自觉地掉头向后门走去。她摇了摇头，示意我跟她一同走前门。
　　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老师的教科书和笔记放在了讲台，随后按照惯例，将方才准备好的考卷下发。
　　学生们窃窃私语，纷纷开始议论我和林老师。
　　“好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啊，两条可怜虫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了。”
　　那群糟糕的家伙说的话并无道理，因为我确实在林老师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也曾像她一般懦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般不敢直面阳光。
　　“上课。”我学着班长的样子做课前仪式。讲台下的学生们都愣住了，顿时，场面开始混乱。
　　这段时间，除了国语课没有课前仪式，其他课上课前，班长都会带头起立向老师问好。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我来做吧。
　　“上课。”我重复了一遍，加大音量。终于，他们才陆陆续续地起身。
　　我面向讲台，眼神坚定地对上老师：“老师好。”
　　“老师好。”那群家伙懒懒散散地鞠躬问好，随后坐下。
　　20分钟的随堂测验过后，林老师照常讲课。只是这一次，做小动作的人明显收敛了些。
　　老师挺直了身躯，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她调整好麦克风，轻轻吹了两下，确认话筒没有问题后开始讲课。
　　我的视线被不自觉地吸引，周边一切模糊，只有她，格外清晰。
　　唇瓣上的纹路，微颤的睫毛，两鬓细软的发丝……我所见的不仅仅是粗略的轮廓，而是每一处细节。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不太热烈的爱情才会维持久远’。因为热烈过后是无尽的疲惫，我们需要意识到，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抛下所有……然而保持平淡的心态才能走得更加长远。”
　　听后，我举起了手。她朝我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叶曦雨，你有异议吗？”
　　“人生在世，就是要疯一回。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只会留下无法填补的遗憾，倒不如轰轰烈烈，让自己能真正的快乐，再从快乐中寻到自我。”我靠在墙边缓缓勾起嘴角。
　　“每个人对人生都有不同的理解，当然，回归课文的本意，作者更倾向于安然渡余生。谢谢叶曦雨同学的回答，我们继续往下看……”
　　坐下的一刹那，她的脸上露出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样算下来，我是第一个主动举手互动的。
　　这也给了她足够的自信，在接下来的授课中，她依旧保持着积极的状态。
　　讲台上耀眼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国语课下课后，我和以前一样离开了教室，准备旷掉下一节课。
　　走到半路，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饥饿席卷全身，我就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疯了般扑向一旁的女生。
　　“啊！”尖叫声响起，女生惊恐地看向我，紧紧地缩成一团。
　　我这才恢复了些意识，拖着疲惫的身躯躲进了无人的仓库。
　　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吸血了，虽说会有一点难受，但不至于变成刚才那样。我回想起早上的那颗巧克力，突然明白了什么。
　　德国……白兰地……
　　五十多年以前，我在德国柏林的一家企业工作，偶然遇到了一个吸血鬼猎人。他为了试探我的身份，便邀请我吃下这种巧克力。那时我提前注射了特效药，也摄入了大量血液，所以并无大碍。
　　难道，林思弦身边有吸血鬼猎人？又或许只是巧合？如果林思弦身边真的有吸血鬼猎人，那么必然会威胁到我的安全，到时候我就需要提前迁居了。
　　强忍着饥渴，我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让自己得以快速清醒。
　　门缝闪过一道黑影，我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上前，将那人带入了黑暗。
　　仓库没有监控，也不常有人来，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狩猎。
　　“唔……”我捂住她的嘴，手心传来阵阵疼痛，让我切实地感受到她的绝望。
　　“别动，很快就好。”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也不愿让她看见我的脸，便遮住她的双眼，俯下身扯开她的衣领。
　　可是她太瘦了，我这样抱着她，没能摸到一点肉，只有发硬碰硬的骨骼。脑海中闪现了一个想法，这个人会不会是林思弦？
　　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狠狠咬破她的肌肤，吮吸鲜血。在苦涩中回味甘甜，细腻而柔美……鼻尖顶到了她的脖颈，只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春的美好被留在了她的身上，我品味着，妄想夺走，妄想占有。
　　呼吸逐渐变弱，她无力地倒在了我的肩头。我擦了擦嘴角，把她打横抱起。这是我第一次失误，所以我想，我应该对她负责。
　　走到有光线的地方，我看清了她是谁。凌乱的长发遮住了棱角分明的脸颊，那颗黑痣显得她憔悴又妖艳。未干的血迹以及被撕毁的衣领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做错了，错得彻底。
　　愧疚攀上心田，我伸手整理好她的发丝，脱下薄外套盖在她的身前。这副样子回去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于是我决定和她一起待在这里，直到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