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生存游戏》红鲤绿

13、学蛇学舌

　　先前情势紧急，根本无暇吹燃备用火把，这回得了空，付蔷便赶紧对着吹气，约莫捣腾了五六分钟，才将其吹燃。

　　洞穴里湿气重，这火把以内里一点火芯要死要活地续了这么久，属实为难了。不过好在结果不错，能用。

　　火舌升腾的刹那，黑暗驱散，整个窄穴都被照亮，两人心头的恐惧这才褪去大半。

　　“出……去吗？”朱胜紧贴墙根挪过来，扯了下付蔷的衣角。在火光下，他原本明亮如星的眸子黯淡几分，里面掺夹几丝惊悸之色。

　　想了想，付蔷将先前在地上捡的石头交付给他：“拿着防身，我出去探探情况，你先留在这。”

　　朱胜颤颤地接过石头，攥在手心。他的右袖连着胸口有一大块污渍，形容狼狈，恐怕也经历了一番惨淡的奔逃。

　　临走前，付蔷又在他肩头轻拍一下，道：“别怕，等我回来。”

　　然而，朱胜神色纠结了一会，最终往前一步，像是做了很大决心，说：“俺跟你一起！”

　　付蔷一顿，点头道：“也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洞口靠近。

　　付蔷举着火把打头阵，嘴里不忘告诫朱胜站远点，别靠太近，不然到时候蛇来了挡她退路，不好躲闪，白白送人头，跟玩鬼屋一个道理。

　　朱胜听后，乖乖站在半米开外，紧跟步伐。付蔷一进步朱胜一进，付蔷一退步朱胜一退，很是同频。

　　就这么小心翼翼来到洞口，付蔷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她足足做了半分钟心理建设，才敢探头朝外瞧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离窄缝不足三米处，赫然摊着一条巨蛇，蛇身约莫十米，遍体暗红，体背布有黑色网纹，更骇人的是，竟还配备了粗短的退化的后肢，蛇头则呈现标致的三角形，此时大张着口腔，露出肥厚的毒腺和锋利的管牙。

　　是条极其厉害的毒蛇。

　　此刻，它正一动不动，瘫软在地，周身都是惨淡血迹。

　　而离蛇头三寸处，则赫然扎着把刀。刀身完全没入，只余下半寸长的刀柄，足以见得用刀之人的巨力。

　　这刀付蔷倒是眼熟，正是自己的那把生存刀，只不过用刀的人就不认得了。

　　付蔷问身后的朱胜要来了石头，对准蛇头大张的上下颚扔去。

　　“…………”

　　见它没有半点反应，付蔷这才带着朱胜小心地挤出裂缝靠近。

　　走近后，付蔷发现这条蛇果然被人杀死了。它的蛇胆和蛇心被人掏走了不说，就连下半身也被人割了半米去，且断肢处用血画了个歪扭难辨、诡谲不祥的符号。

　　血污晕开，这符号并不好认，不过付蔷就着火把凑近了端详，大致看出它呈“S”形，尖端似乎画了两条须，既像是蛇，又像是鲶鱼。

　　难道是什么邪教组织？

　　付蔷后背一阵恶寒，扯腿用鞋底将血符磨尽，不再看它。

　　望着脚边的蛇，付蔷冒出别的想法。

　　显然这是条毒蛇，虽长得奇特骇人，还差点吃了自己，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食材。

　　毒蛇的毒素集中在毒腺，肉中并无毒素，只要处理干净便可食用。

　　这意味着两人今晚的晚饭有了着落，付蔷福至心灵。

　　她躬身上前，准备将自己的刀拔下，但转念一想，忙抬起一脚用力踩在蛇首之上，合了上下颚，这才安心去拔刀。

　　她还是很害怕这蛇突然诈尸的，蛇的神经遍布全身，死后一段时间内仍会维持原有功能，对外界刺激作出反应。每年，蛇头暴起伤人的案例不在少数。

　　她离蛇首最近，到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付蔷极力踩住那蛇首，又踢了两脚蛇身，见这蛇仍无半点反应，心下才确定它死透了。

　　拔刀时，她发觉插刀的位置也十分巧妙，正好在蛇的七寸附近，且偏斜一定角度，紧紧嵌入蛇身之中。刀柄上涂满鲜血，付蔷握持不住，费了好大劲才将其拔出。

　　她嫌恶地看了眼满手的血污，又闻到空气中熟悉的腐臭味，没忍住恶心，侧头干呕：“呕！”

　　付蔷一个激灵，赶紧就近找了处洞壁揩掉手中的血污，却碰巧看到旁边有个血掌印。

　　上手摸了摸，这血掌印很新鲜，一抹便掉，应该是杀蛇之人体力不支，路过时用手撑了下墙壁所留下的。

　　不过，也不知道这掌印上的血到底是人血还是蛇血，掌印的主人到底受没受伤。他这会子又会在哪里，出去了吗，还是死在别处了？

　　“你在找啥子，付蔷同志？”

　　一旁的朱胜见付蔷拔了刀后，举着火把东转西转，像在找什么，于是发问。

　　“哦，没什么，我看看之前那个人跑哪里去了。”付蔷又走了回来，“话说你认识他吗？”

　　朱胜站在原地，极短地晃了下神，摇头道：“不认识。”

　　“哦？”付蔷走近他，指着出来的墙缝，问道，“那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那里，难道是巧合？”

　　朱胜用力点头：“是的。”

　　付蔷：“……”
　　我竟然还帮你想理由。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死蛇，扭头又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蛇？”

　　朱胜神色一亮，“昂，这个俺晓得，这是学蛇。”

　　“血——学？蛇？”付蔷举着匕首，打量起眼前的蛇，似乎在考虑要从哪下手。

　　“嗯，它能学人的声音，说话骗猎物走进陷阱，所以叫学蛇。”

　　所以，付蔷先前听到的声音不是朱胜本人，而是这怪蛇偷学来的，用来引诱猎物入圈的手段。难怪付蔷听着总觉得不大对劲，只不过当时忧心焦急，就没多想。

　　但现在深入一想，倒也说的通。

　　在地球，确实有不少动物学习能力超群，会模仿人类的言行举止。

　　比如，黑猩猩和乌鸦都会学人类使用工具，从而获取食物。

　　然后就是黑熊，它们会学人直立，从而诱捕猎物。
　　尤其是在视线不好的大雪天或者雾天，它们甚至会直立起来朝人类远远地招手，诱使人类走近，然后再扑倒厮咬他们。

　　而与今天这条蛇最为相似的，付蔷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鹦鹉了。

　　鹦鹉拥有特殊结构的鸣管和舌头，其发声器的上下长度及与体轴构成的夹角均与人的相似。

　　基于这些优越的生理条件，它们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人语，发出分节性的音。只不过，要想组成连续的句子就得下功夫练。

　　鹦鹉舌根发达，舌头富于肉质，圆滑肥厚，前端细长呈月性，宛如人舌，转动灵活。

　　如若将其舌骨剪断，或进行捻舌处理，便能发出更为复杂的语音。

　　所以，付蔷想当然地认为，学蛇肯定拥有相似的结构，再加上蛇类舌尖多分叉，较于鹦鹉的人工剪舌，属于天然的优势。

　　鹦鹉学舌是用来交流求偶和宣告领地，至于这学蛇学舌嘛，就是用来诱捕猎物，与黑熊无异。

　　学蛇，学舌，有意思。

　　“哦，是吗？”付蔷意味深长地看着朱胜，朝他伸出火把，“来，过来帮我照个亮，我要割肉。”

　　要不是她读过书，她就信了。

　　朱胜一定隐瞒了什么，不过付蔷打算出去安顿下来，再慢慢套他话。

　　眼前的要紧事是先离开这。

　　虽然一条蛇死了，可难保有第二条，或是其他怪物，两人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付蔷又不能白白放过现成的烹饪食材。

　　“哦好。”

　　朱胜忙接过火把，尽心尽力地帮着照亮，付蔷头偏哪边看，他就会意地将火光朝向哪边。

　　这人形灯付蔷很是受用，不禁赞许朱胜灯掌得不错，一边费力割肉。

　　这蛇肉质紧实，尤其是那蛇皮，坚韧得很，用削铁如泥的短刀割上去，也是跟钝菜刀切在猪皮上一样不得劲。付蔷费了大力气才割下半圈来，一会儿热得额头满汗。

　　火光愈发晦暗，制作的简易火把撑不了多久，而且这洞穴越来越热，直叫人胸口发闷。

　　得加快速度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付蔷才将一截蛇身割下。

　　这蛇身子粗，长度长，就算两人合力也没法整条带出去。而付蔷也不贪多，吃个五六顿就行，况且一想到这怪物要拿来入口，心下还是不忍发怵。

　　“走吧，回去。”她用刀将蛇肉钻了个孔，又拿脖子上搓的绳串上，像提猪肉一样，站起身来对朱胜说，一边顺手拿回了火把。

　　“好！”

　　不过临走前，付蔷还是没忍住，特地瞧了瞧那蛇的口腔，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却没成想看后一愣。

　　那蛇的信子竟早已被人生生拔去，这会儿，它的口腔里满是凝掉的黑血，黏着森白的管牙，煞是骇人。

　　先前付蔷只略微看了眼，除发毛外，并无旁的感受，这回仔细一瞧，嫌恶得不行。

　　“咋了？”见她拿着火把照地上的蛇头，左瞧右瞧，朱胜不忍好奇。

　　她站起身来，口头上敷衍应付道：“哦，没什么。”一边不禁思考那人拔走蛇信子做什么。

　　下一秒，付蔷猛然抬头。

　　难道是做菜？！

　　果然，中国人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