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欠》林玉南

5、第 5 章 父亲

　　我刚到学校，我同桌就跑过来问我怎么样了，我哥回去有没有说我骂我。

　　于是我自豪的在她面前把我哥从头到尾夸了一遍，我同桌说我语文考这么差，平常那么高冷怪罕见的，只是我说哥说的多而已。

　　班主任宣布2个月之后有艺术节，艺术节每三年一届，这一届刚好轮到我们高三。

　　班主任让我们准备一个艺术的版面，一个舞蹈节目，同桌和文艺委员是好朋友，同桌跑来求我，让我画几幅画。

　　我不是很想画，但我同桌说，我可以画我哥。

　　艺术节那天，家长会来学校，正好让哥看看。

　　我同桌还贴心的给我准备了画纸，她说，如果要颜料的话，她也可以帮我找，她人很好，那个傻逼男的也真是过分。

　　画纸我收下，我告诉她其他的不用她帮忙。

　　哥今天比较忙，下晚自习之后，没有人来接我，哥给我发微信，让我注意安全。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转了一圈，找了一家还在开店的便利店，但可惜没有想要的材料。

　　没办法，看来得周末才能去买材料了，倒是可以先想想可以画些什么。

　　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很想哥。

　　我给哥打了个电话 ，问他要忙到多久，我想去找他。

　　他给我发了位置之后，说现在还有点忙，不能出来接我，找了一个学长带我过去。

　　这一轮的实验快做完了，哥当时还穿着无菌的外套应该，正在卸手套。

　　新买的手机里没有哥的照片，我偷偷拍了几张，挑了一张最好看的，感觉可以画这一张。

　　但是不想让我哥这么好看的样子被别人看见，要不挑一张最丑的？

　　哥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算了，我要把我哥最好的样子展现给大家面前，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我哥。

　　我方知澜的哥哥，方九。

　　和哥一起出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的，秋日的冷风吹着，我偷偷的牵起了哥的手。

　　也算是光明正大吧。

　　但是也没有观众看到。

　　哥问我为什么想来找他，哪有那么多理由。

　　“就是想哥了。”

　　如果哥能一直在我身边这么笑的话，那该多好啊。

　　16岁的生日愿望，希望哥一直开开心心的。

　　我在心里盘算着。

　　“I Miss you too.”

　　他声音挺好听的，发音也很标准，尾音上扬，感觉有一点撩人的意味。

　　真的好喜欢哥。

　　哥说，房子看的差不多了，他再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搬过去。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家了。

　　我突然就想到画什么了。

　　我想画哥现在的居民楼，还有以后的大房子，还有偷拍的哥的照片。

　　那是哥的过去，哥的现在和哥的未来。

　　都将会有我的痕迹。

　　哥，现在有钱了吗，还是之前就有钱了，那个一直住在居民楼，真的是因为我吗。

　　我的思绪万千。

　　“知澜，要去看看爸吗？他很想你。”

　　对啊，我们还有个爸，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向我哥点了点头，中秋节就去吧，我们再去买点月饼，中秋就是要团圆的嘛。

　　我想着，期待着。

　　哥带着我回到了小居民楼，哥说，现在让我住在这里，让我受委屈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和哥在一起就不委屈。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因为有哥陪着我。

　　哥这几天太累了，我把早上的闹钟关了的时候跟还在睡觉。

　　哥睡觉的样子乖乖的，没有像平常那样的尖锐，反倒很温柔。

　　这个样子的哥，只有我能看。

　　我偷偷趴在哥的脸上，亲了亲他。

　　哥的眼眨毛很长。

　　嘴角旁边还有一颗痣。

　　我又轻轻蹭了蹭了他的嘴角。

　　我去楼下给哥买了早餐之后就去学校了，听说那个渣男傻逼被出了布告，还因为一些事情被停课了两三周。

　　同桌又对我好一顿夸，说我为民除害。

　　我问他，当初怎么眼就瞎了，她这次没哭，不得已的感叹以后就不会了。

　　她说见过雄狮的男人不会去喜欢小猫儿的。

　　感觉她意有所指。

　　但我不关心。

　　高三的复习挺无聊的，语文不是在背，就是在背，其他的就是在做题，讲卷子，写卷子。

　　“生活枯燥啊！我真的好期待你艺术这个作品呀！”我同桌在课间感叹。

　　我想我要画的画，我也很期待。

　　周末我去买了画纸，还有颜料铅笔，我想把这个小居民楼用素描画，把以后的房子用水彩画。

　　那是阴暗不见光日的过去，和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未来。

　　未来有哥，更加光明。

　　放假的第二天是中秋节，准确来说，只有两天假期。

　　高一高二都走了，只有我们在学校，太讨厌了。

　　我真的很想快点回到家，我想见我哥。

　　哥这几天没少买吃的，还有月饼，买了我最喜欢的莲蓉月饼。

　　小时候中秋节，哥个学校会给每个学生都发一个莲蓉月饼，哥每年都不吃，拿回来给我。

　　虽然爸妈买的更好吃，他那是哥拿给我的。

　　他的实验这几天好像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如果哥的实验中秋国庆还要继续的话，也太没有人性化了吧。

　　中秋节那天下午，他和我一起又去买了一些补品，去医院看爸。

　　哥请了护工，不得不说，哥现在真的是有钱了。

　　爸见哥来了，很开心，缓缓从病床上靠坐起来，然后就看见了我。

　　爸似乎对于我的到来有些犹豫和忐忑，但还是笑着招呼我过去。

　　哥告诉我，爸的病可能治不好了，现在看起来不错，可能就是回光返照。

　　我不太想让爸离开，爸离开，哥应该会难受，我不想看哥难受。

　　爸交代我，让我和哥好好生活，让哥不要欺负我。

　　希望哥听进去了吧，希望他不要老欺负我。

　　爸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事情，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这样好像也不错。

　　只是，

　　只是爸目送和我和哥刚走没多久，医院就传来了爸的死讯。

　　好像是看到我，终于放心了。

　　他也就走了。

　　我哥没有哭，他有条不紊的处理后事，把爸安葬的很好。

　　他心里似乎有一片地方，也随着爸一起安葬了。

　　或许我可以帮他填补这片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