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初现端倪 ...
-
清添闻言,身体猛地僵住了,对面的张乾贵却仍然是浅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但凡是像你这般的,总还是有些头脑和手段的,他给了你这个东西,说明还是足够相信你。”
清添将腰间的符节取下,这是那个人最高权力的证明,能够窥探一二的也大多数是军中的中上层将军,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们斗了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张乾贵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清添。
床上的梁淮言似乎有转醒的距势,张乾贵站起身,拍了拍清添的肩膀,说道:“你若是到了这个位置,端倪自然也能看出来一些,无非就是看你的选择了。”
清添却反问道:“您觉得应该怎么选?”
张乾贵倚在窗边,看着院落里的雪景说道:“我这把年纪了,怎么能替你们做决定呢?”
清添直视着他说道:“您虽然不能替我做选择,但梁淮言的命运您总还得思虑一二吧。”
张乾贵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又或许是无法回答,他给梁淮言掖了掖被角,推开门走了。
屋内的火盆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清添看着床上的梁淮言,其实他们的关系那没有一个好开始,他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弃犬,恰好遇到了可怜他的梁淮言。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状态,所以一直很抵触对方。
但是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逐渐了解了对方的许多小事,在有意无意间记了下来,开始自然地转换自己的身份,认为他是弱势一方。他们两人在骨子里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有一股救世主心理,不愿所见之人受伤,但也不想做被怜悯的人,这样相互纠缠拉扯,或许最后是一并坠入深渊。
梁淮言在床上缓缓睁开眼,四肢冰冷地仿佛没有知觉,他想到昏迷之前的事,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清添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剑捅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晕过去,若是此后再见到他,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他强撑着缓缓坐起身,屋内的火盆烧得正旺,但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失了血,身子怎么也暖不起来。
他环顾四周,却看见正坐在角落里假寐的清添,他看到自己醒来,似乎想起身过来。梁淮言看见他,顿时逃不可遏,随手就把床前的瓷遮碗砸了过去,这一下似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清添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砸到了。
“姓清的我欠你的!”梁淮言因为用力过猛,牵引到了伤口,让他痛得蜷缩在床上。
梁淮言吼得嘶声力竭,清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
“滚!”梁淮言靠在床头,虚弱地闭上眼说道。
清添说:“你理智一点,不要像个三岁孩童般胡闹。”
清添其实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这件事,他仿佛还没有这个权利,用梁淮言的生死做赌注来逃出生天,无论他多么巧舌如簧,那一剑刺下之后,无论怎样都无法给梁淮言一个说法。
清添不说话,屋里一时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没有人来率先打破这僵局。
门口忽然传来异响,拯救了屋内的二人,有人在门外说道:“梁将军在吗?”
梁淮言睁开眼,刚想开口,清添就替他回答道:“在。”
“昨夜军中遇到鬼军侵袭,不得不临时召回各位将军,请您速速回到营中。”
“可是他……”清添刚要说话,没准想到那人却接着说:“谢大人说了,这是钥匙,还请将军不要让在下为难。”
那人传达完军中的召令,便骑马走了。屋内的梁淮言想起身更衣,却被清添按住,他说道:“凭你现在的状况,还想骑,难道不要命了!”
“跟你无关。”梁淮言套上衣服,捂着身上的伤口下床说道。
没想到清添却是将他打横抱起,梁准言感到一瞬的失重,双手胡乱地扑腾,却又因为虚弱而毫无作用。
“你干吗”梁淮言恶狠狠地说,但因为没有力气而显得像是在求饶,“放我下来。”
此时清添却不作言语,将他抱出茶肆,张乾贵撞上这一幕,看着他们的
背影唏嘘道:“年轻人玩得真花。”
梁淮言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心中愤恨,用胳膊肘了清添一下,对方竟是罕见地笑出了声。
他将梁准言放上马,自己也跳了上了,梁淮言意识到不对,说道:“你想干什么?“
清添喝了一声“驾”,策使马奔腾出稽阳村。
“你什么意思?”梁淮言被迫靠在他怀中,马匹的颠簸让梁准言很不舒服。
清添沉声说道:“若是定要回营,不如我送你一程。”
梁淮言说道:“是你在岩洞里要与我划清界限,现在又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梁淮言其实并不傻,征战这么多年,都连剑伤和迷药都分辨不清的话,几十年就算白活了,当时已经是你死我亡的境遇了,他们两人都活着出来,不难猜出是清添用了些手段。但醒来之后他一直没有解释,自然自己也没有提及。梁淮言其实并不气恼于他罔顾自己的生命,当时情况确实紧急,无法细说那么多,但如果他敢做不敢当,梁淮言也会只当没看到。
“茶铺里的老爷子跟我说了些话……”清添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他不知道梁淮言心里所想,但是也想尽力补偿,如果真的要让他在两者之间选的话,曾经的他不能有定论,会踌躇犹豫,或许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他都不会有答案,但如今,他已胸有定论,答案自然也呼之欲出。
茶铺里,堂屋中的茶壶被架在火炉上,沸腾着升起轻烟,本来有一二十人的屋子,此时只在角落里坐了一个人,显得有些空虚。
张乾贵提起茶壶,倒了一杯,举到嘴边,轻抿一口,悠悠地说道:“好,好啊。”
阳光斜射进窗户,冰雪消融。他轻笑两声,细细品味着这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