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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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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萧景安继位以来,除夕宴就再没开过,今年破天荒的开一次宴弄得这帮宗亲诚惶诚恐的。
席间,他们一个劲的说着场面话,萧景安偶尔会应上几句。大多时候他都座在上首,耷拉着眼皮,支着头闷声喝酒,看起来兴致缺缺。
这位新帝喜怒无常,手段更是雷厉风行,继位以来已不知多少世家宗亲在他手里落了马,就连亲弟也不放过,甚至亲爹都被扒出来鞭尸。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见萧景安脸色阴沉地坐在上座,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这场除夕宴规规矩矩地办了,也规规矩矩地结束。
宴后,萧景安神色如常地由着肖公公扶着他回去休息。
但如果魏清远在场,便知道这人大抵是喝醉了。
这会萧景安由肖公公扶着,脚下走的稳健,可眼里却有了重影,他摇摇头,心道:“自己果然是许久未曾喝酒了,如今只喝了这点便醉了。”
实际上,除夕宴的两个时辰里他光顾着喝酒,再大的酒量也禁不住这般喝。
沐浴后酒气散了些,又喝了碗醒酒汤下去,萧景安觉得脑袋都清醒许多,这会他穿了身雪白的中衣头,揉着太阳穴进了寝宫。
昏暗的烛光里,他余光瞧见自己的床上坐着个人,那人双手抱胸,面上瞧着不大高兴,像极每次质问自己时的模样。
萧景安目光一滞,摇了摇头,再睁眼还是看见那人坐在床上。
魏清远。
萧景安的嘴皮动了动,到底没叫出声来,他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半响后,像才回过神来一般,脚步虚浮地走向床边。
魏清远本来因为下午一时兴起又跑回了殿里,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不觉间又睡了过去,这会才醒,不免有些起床气。
还晕乎这,就瞧见他等了许久的人有些怪异。
他见萧景安先是面对床站了好半响,然后一脸愉悦地走到床边来。
“萧景安……”魏清远正准备开口,就被面前的人抱了个满怀。
离的近了,魏清远才闻到萧景安身上的酒味。
原来是喝醉了,这身体,还敢喝这么多酒。
“萧景安。”魏清远又道。
“嘘,我就抱一抱。”萧景安伸手捂住他的嘴,只自顾自地抱着魏清远,歪着脑袋许久都不说话。
萧景安将头枕在魏清远的肩上,感受着怀里人真实的触感,不由想到醉酒了真好,要是早知醉酒了这幻想能维持这么久,他就该每天都喝一点。
他抱了会,又直起身盯着魏清远看,见他眉眼都因为惊讶而生动起来,萧景安觉得今天这幻想当真是活灵活现的,就连反应也与那人一样。
魏清远被萧景安这一通动作搞得莫名其妙,他正要往后退,就见萧景安突然笑了。
冰雪融化,春光明媚,说的就是这一刻了。
他看着萧景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里闪烁着的光,一瞬间突然不知该作何动作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被萧景安死死抱住。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萧景安的寝宫里每日都要点上安神香,今夜的浓度明显比往日要高,魏清远被萧景安抱着,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他怎么能碰到自己,但浆糊一般的思绪并没有空间让他思考这等复杂的事。
还是等系统醒了再说吧,这般想着魏清远便安心地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魏清远罕见地比萧景安醒的早,他视线一移,看着还搭在自己胸前的手,思绪回笼,猛然想起昨晚那个拥抱以及喷洒在耳后的温热的气息,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突然有些不自在。
看着还在熟睡的萧景安,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然后一溜烟飘出了宫去。
他走后不久床上的人也悠悠转醒。
萧景安一睁眼,便迅速往身旁一看,意料之中的,他身边空无一物。
他坐起身来,看着什么也没有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仿佛上面还留有昨夜那真实地触感,仿佛那人真的回来了。
然而,那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呵。”他兀的笑出声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独自笑了半响,他又安静下来,在床上坐了许久,愈发觉得自己的确是,什么都抓不住。
魏清远一个脑热跑了出来,在宫里瞎转了半天,才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地方去。
偏偏这几天他这半人半鬼的状态又不稳定,在外被寒风一吹,居然奇异地觉察出点冷意来。
魏清远站着雪地里想了想,反正萧景安又看不见他,他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于是决定打道回府。
这大冷天的,实在不宜出门。
然而他低估了皇宫的面积,方才那一通乱转,现在他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迎着冷风逛了好久,路没找着到让他遇见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太监服,在魏清远面前从墙外跳进了墙内,落地时还谨慎地瞧了瞧四周,而后才健步如飞地走了。
魏清远心道有鬼,立马飘上去。
好在他现在是阿飘,不然怕是要跟不上那人的脚步。
那人好似对宫中的地形了如指掌,身形矫健地躲开了好几轮守卫。
魏清远跟了一路,终于见那人在一处红墙边停下,他先查探了四周,才一个助力跳进了红墙里。
魏清远打量这这个宫殿,眼睛一瞟看见了熟悉的宫门。
这是独孤嘉居住的寝宫。
有了答案,魏清远仗着身体优势,穿墙而过。
他跟上,只见那人目的明确,直奔独孤嘉的寝宫而去。
魏清远监视了独孤嘉一月,知道这时她总在佛堂礼佛,并不在寝宫。
本以为这人和独孤嘉有些什么苟且,这时魏清远却不太确定了。
他摇摇头跟了上去。
那人格外谨慎,且功夫极高,他悄无声息地进到了内室,在此伺候的宫人却无人察觉。
那人停在梳妆台前,扫视了半响,然后拿走了一支发钗,发钗到手后,他翻身便走,耗不拖泥带水。
魏清远:……
不是哥们,你大老远来皇宫一趟难道就为了偷个东西?!
他看向那梳妆台,比钗子更值钱的物件不是没有,他不明白这贼怎么偏偏选了这只发钗。
他直觉不对,待到再追出去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这会功夫独孤嘉已经从佛堂回来了,魏清远索性不走了,他觉得这贼不会无缘无故地那只发钗,独孤嘉在他这里依旧有很深的嫌疑。
独孤嘉照旧穿着她那些灰的黑的白的冬衣,头上的抹额也是这些颜色,让她看起来无端老了十几岁。
回了宫,她便不让伺候的人再跟,独自一人进了里屋。
魏清远想想,还是跟了上去。
独孤嘉素来吃斋念佛惯了,有事无事都要拨弄她那串手串,拨的“啪啪啪”作响。
她先是在内室念了会经,然后才起身走到一架烛台前,轻轻一拧她面前的书柜便打开来。
魏清看着那缓缓打开的门,心里一阵嚎叫:“暗室,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室!”
他惊讶之余,还隐约有些兴奋。
不等暗室完全打开,魏清远便凑上去瞧,这一瞧给他吓了一跳。
那暗格里摆了一排灵位。
魏清远惊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