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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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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侯府吃的却是家常小菜,不知魏侯爷是否提前告知过,饭桌上,文漱并没有开口询问魏清远是如何活过来的。
别人不问,魏清远也没想到要答,这顿饭吃的极为安静,若不是还有个十分健谈的魏槐在,这一桌子的人估计不会开口说半个字。
“爹,听说胡人的雪域白,要比军中的千日酿都醉人,等下回归家,我带两壶给您尝尝。”
“女儿家,少喝些酒,伤身。”魏父活像个老学究。
魏槐闻言,不满道:“既然伤身,那爹爹也不能再喝了。”
“你瞧瞧,这就管上我来了。”魏父歪身,同身旁的卢熠道,话听着生硬,语气里却是宠溺。
卢小学究见状,饭也不要吃了,筷子一搁,冲魏父行了个简易的礼道:“槐儿说的是,酒毕竟伤身,岳父也该早点戒掉。”
魏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爽朗一笑:“我们槐儿现在也是有人撑腰了。”
“我一直都有人撑腰的,爹爹。”
魏清远在一旁端着碗,含笑看着他们,以前他便爱这样,只是看着,不置一词。
“清远。”
文漱叫他。
魏清远收回视线,扭头看向一脸犹豫的文漱叫道:“母亲,怎么了?”
其实从这顿饭开始,魏清远就能感觉到文漱有话想说,只是他以为文漱会等到饭后。
“远儿,你实话同娘说,你和陛下是……”犹豫半响,文漱还是问出口。
对此魏清远早有预料,他放下碗,盯着文漱的眼睛道:“母亲,我心悦他。”
以前不知,错过太多年,现在知道了便再也不想放开。
都说知子莫若父,但其实文漱才是最清楚的哪一个,这事她虽然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她这位儿子以前便对陛下不一样。
于是,她点点头道:“陛下是万金之躯,你从小性子就野,天不怕地不怕的,从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如今既然有了心仪之人,也该收收性子……”
她如天底下多数父母一样,细细叮嘱,样样操心,总也放不下心来。
魏清远安静地听着,偶尔答复两句,这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事,从前没机会,如今却是心淡了,是以总没法显的太亲厚。
一顿饭结束,几人聊了会闲天,时间也不早了。
按理魏清远许久不归家,既然吃了饭也该留下,但在场的没人敢留他。
最终,还是念子心切的文漱开口道:“清远,今晚……”
她还没说完,魏清远便道:“我若不回去,景安今晚该睡不着了。”
闻言,魏父:……
他一抬手,拍了下魏清远的头:“去去去。”
魏清远笑着,捂住头从侯府出来。
吴叔早就套好马车等在那,见他出来,叫了一声:“大公子。”
“吴叔,辛苦你了。”说完,魏清远上了马车。
这一路并不远,但吴叔还是和他聊起了天。
他说:“公子你回来了真好,侯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就连小姐也从边关回来了……”
老吴在侯府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如今年龄已经不小了,他终身未娶,本是子孙满堂的年龄,如今却是孤身一人。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说些什么。
魏清远听他说着,想起那本书上对于他复活前的描述只有一句三年后。
简单的文字之下藏着的是一个个难挨的日夜,是宁远侯夫妇的突然丧子,是魏槐被抛弃的少女时光,是萧景安日益深重的病情。
他从来不知道,当书中的魏清远觉得假死脱身时,是否会像他一样,心中的酸楚溢了满身。
此时已是深夜,朱雀台还能看见点点灯火,萧景坐在书桌前,拿着手里的奏疏瞧了许久也未放下。
肖公公站在一旁,见状思考着自己是否该派人将魏公子寻回来。
正踌躇着,就见一人鬼鬼祟祟地进屋,肖公公眼神一瞥,激动的就要通报,却被魏清远示意噤声。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萧景安身后,一把将人抱住。
萧景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回了神,他身体绷紧,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才放松下来。
“怎么回来了?”他问。
魏清远将他搂紧:“陛下不想我回来?”
“不是,只是你许久不回家,这次回去总要多待待。”
如不是魏清远太过了解他,此时都要被骗过去了。
他低笑一声,咬着萧景安的耳垂:“陛下明明就想让我回来,怎么不承认呢?”
魏清远的气息存在感太强,萧景安偏头去躲,没躲过。
他忍着全身的战栗,咬着唇一言不发。
只是魏清远也没想过萧景安真会说些什么,这人一下惯于隐藏内心,于是他道:“臣回来,当然是臣舍不得陛下,离开陛下便难受的睡不着,陛下,臣是不是生病了。”
魏清远总是喜欢说这些过于直白露骨的话,萧景安忍无可忍,偏过头将这人的嘴堵住。
他显少主动,又毫无章法,魏清远任由他啃了一会,伸手托着这人的头,轻声道:“景安,张嘴。”
萧景安一直觉得魏清远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不然怎么他说什么自己都照做。
以这别扭的姿势亲了一会,魏清远才将人松开。
到底顾及着萧景安的身体,魏清远直觉再待下去要出事,于是他丢下句:“我去沐浴。”
便猴一样地,蹿了出去。
第二日,萧景安便搬回了皇宫。
魏清远本不愿走,系统说了萧景安中的毒,只有胡人手里有解药,一天没弄到这药,他一天不放心。
最后还是系统以它的统生对魏清远再三保证,解药是胡人这次进贡的物品之一,萧景安甚至不费力都能拿到,魏清远才勉强相信这只骗统。
胡人还没走,春闱又将进,萧景安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魏清远看着心疼,偶尔帮他批批奏折处理政务,这天萧景安上早朝去了,魏清远坐在御书房拿着朱砂御笔颇为头疼地看着手里的折子。
这些大臣正事没有,废话一堆,偏偏每本都要看,他忍着心中怼人的欲望,拿笔的手正要落下,就见一位太监故意放重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是有事。
魏清远抬头,放下笔,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犹豫道:“太、太后来了。”
独孤嘉虽然担了个太后的名头,但有名无实,她在宫中与其说是安享晚年,不如说是软禁。
魏清远想着自己手里那本名为《我假死脱身后》的书,犹豫半响还是去见了人。
他依旧不太相信那只骗统,想着书里的情节,他迫切地想去求证。
独孤嘉被安排在偏殿,她人老了,可一身气度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魏清远进去时,她腰背挺直,端着茶碗往嘴里送。
听见有声响,她才抬头,目光幽深地看着魏清远。
看见魏清远那一瞬她有些怔愣,直到魏清远在她对面入座,她才道:“我原先还以为他是找了个与你容貌相似之人养在身边,还道这么多年他终于想开了。”说着,她将魏清远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你竟然没死。”
这话说的刺耳,魏清远淡然一笑道:“侥幸,不知娘娘今日来是为何?”
若眼前的魏清远是个替身,她自然不会多说,但坐在她面前的可是正主。
于是,独孤嘉半点不犹豫地道:“稷儿虽看着不与人亲,但是个好孩子,我不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来,如今皇帝既已查明真凶,为何迟迟不肯放人。”
魏清远端茶的手一僵,心想:“哦豁,你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