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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活了 ...

  •   冷风贴着皮肤吹过,雪花打着璇从天空落下,一个不小心掉到了魏清远眼前。
      阔别三年,他终于又看见了这人世的雪景。
      嗯,如果忽略那一点点失误,那就完美了。
      在满天飞舞的大雪中,魏清远站在长长的宫道上,瞧着身旁来往的太监宫女们都对自己视若无睹,他低头瞧了眼自己透明的双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宿主你放心,这次时间重溯后,只要在萧景安被毒死前抓出凶手,本系统保证你以后大富大贵,你要相信我,我这次肯定靠谱。”
      系统的话还犹在耳畔,然后靠谱的它给魏清远送了这么份大礼。
      本来还为自己提前从棺材里爬出来而开心,结果一睁眼成了透明人。
      哦,鉴于他已经死了,所以称为幽灵更合适一点。
      还让他查什么投毒凶手,他这副样子除了每天飘在人身旁装鬼吓人还能干些什么。
      偏偏这破系统为了送他回到过去用光了能量,现在是任凭魏清远如何叫唤都出不来,那外挂般的系统商场也没了。
      看着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魏清远轻叹一声,将之抛诸脑后,抬脚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去了。
      虽然被要求回来加班,但魏清远其实是有点期待的,当初他刚帮萧景安登上帝位,完成书中的结局后就被一箭穿心。
      说实话他十分好奇萧景安当皇帝的样子,嗯,大概是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感。
      也不知道自己死了,萧景安有没有伤心。
      但是,他都没有收到纸钱,这萧景安逢年过节都不会想到他的吗?!
      魏清远一时间思绪连篇,就这么点时间,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好几种自己接下来会看到的画面了。
      他想,萧景安这时肯定一手抱着他的妃子,一边处理政务,毕竟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想着萧景安身边或有美人作陪,魏清远突然蒙生出一种不平的情绪来。
      他将这种心绪归结为作为单身狗见兄弟脱单的嫉妒。
      变成幽灵的唯一好处就是走路不那么费力,因为是用飘的,不一会他就飘到了萧景安的寝宫
      暮色沉沉,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忙着掌灯,暖黄的光线一簇接一簇的亮起,却没为这偌大的宫殿带去几分暖意,寒风吹过甚至还有些萧瑟。
      魏清远飘进去,左瞧瞧右看看确定那些人都看不到自己才一溜烟往里间去了。
      走进去之前,魏清远还道要如何控诉萧景安不给他烧纸钱,尽管他知道无人能听见自己说话。
      只是屋内光景与他想的不一样,昏黄的灯光中透着一股孤独的味道,偌大的房间只有个老太监静默地站在那。
      魏清远将屋里扫描一圈,找到了躺在罗汉塌上的萧景安。
      那人穿了身明黄的里衣,正倚靠在榻上翻看公文,昏暗的光线使得他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眼下乌青一片,身形瘦削,瞧着像是疾病缠身命不久矣,与魏清远记忆中的人相去甚远。
      这是萧景安?!
      魏清远楞在原地,一时恍然,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在原著小说里,萧景安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哪怕在他人生最低谷时,魏清远也没见过他这副病骨支离的样子。
      比起被毒死,魏清远觉得他更有可能病死。
      “陛下,该用膳了。”一旁仿佛隐身了的老太监看着外边的天色,出声提醒道。
      这太监魏清远认识,是一直跟在萧景安身边的老人,而魏清远以前老是肖公公长,肖公公短的和他套近乎。
      “嗯。”萧景安从手里的公文中抬眼,压了压眉心,答了一声。
      听到要吃饭,魏清远才终于从过于震惊的情绪中回神。
      据系统说,萧景安会被毒死,只是鉴于魏清远当时处于死亡状态,它也无从得知萧景安是如何被毒死的,什么时候被毒死的。
      要下毒,吃食这一块最是容易。
      思及此,魏清远不免有些慌张,他这状态也没法去验毒,且皇家吃食繁琐……
      魏清远还在愁苦着,就听门外响起了阵脚步声,他睁大眼睛向门外看去,见个年轻的小太监迈着碎步,端进来一碗……青菜粥,哦,还伴有一碟咸菜。
      魏清远:……
      他看着那寡淡的粥被精致地摆在餐桌上,心情十分复杂。
      魏清远飘到桌边,看着萧景安一口一口地喝着青菜粥,咋舌道:“我滴个乖乖,你就吃这个?!”
      萧景安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迅速地喝完粥粥像是完成某种任务。
      见他放了筷,一旁等候的太监安安静静地收拾了碗筷,屋外又响起动静,而后魏清远便见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被端来。
      那独树一帜的苦味瞬间占据了整间屋子,魏清远皱着脸,看萧景安又面不改色的一口闷下,当即觉得整个胃都在苦海里翻涌。
      吃完药,萧景安要沐浴更衣,肖公公和他一走了之本来就空旷的屋子只剩下风声。
      魏清远找了个地坐下,吸吸鼻子,还能闻到方才的药味,他抬眼,瞧着这间建造精美,陈设讲究,看着十分华丽的宫殿,无端觉得空气稀薄起来。
      他以为萧景安当了皇帝,会活的很好。
      不多时,肖公公带了帮宫人进来,魏清远听他吩咐道:“陛下最近的食欲依旧不好,吩咐太医院尚食局多想想法子。”
      又道:“张太医可回来了。”
      跟在一旁的宫人摇了摇头。
      肖公公顿时语塞,他叹了口气道:“安神香早早的点上,陛下今日忧思过度怕是难以入眠了。”
      魏清远坐在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却总觉如隔纱看月,处处都瞧不真切。
      从前还是王爷时,萧景安虽有旧疾,但那时他表现的比魏清远还健康,再加上他是男主,是以,魏清远从未觉得萧景安会病成这样。
      是真的连想都没想过。
      瞧着那些宫人熟练的模样,魏清远便知道,这香,萧景安日日都要用。
      做皇帝的,是没有早睡的道理,萧景安回到寝宫又埋头在公文中,肖公公安静地伺候在旁,这殿里安静的只剩烛火燃烧的声音。
      魏清远默默在他身边飘了会,想开口教训教训他,都病成这样了,还加班,但想到这人听不见,又心情郁闷地在屋里瞎逛起来。
      这寝宫和萧景安一样无趣,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是一样都没有,魏清远看了会,目光被书桌上的一幅画吸引了注意。
      那画极其简单,在浓郁的墨色中,依稀分辨出是个人,就是看不清脸,也不知道萧景安画的是谁。
      心上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魏清远掐灭,如果萧景安有心上人,那一定是事业。
      最后逛的累了,魏清远坐回到贵妃椅上,半托着腮帮子瞧萧景安处理公务。
      烛光照在萧景安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层好看的光晕,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让他无端多出些想让人探究的阴郁。
      那睫毛随着主人的动作眨了一下,随即墨色的瞳孔朝魏清远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
      猝不及防地和他四目相对,魏清远心“咯噔”一跳,差点以为萧景安看到自己了,下一秒却见那人移开了视线。
      魏清远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毫不掩饰地盯着人看,转头去欣赏屋外的雪花去了。
      看着这鹅毛大雪,思绪一下飘得很远,让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与萧景安初见那天。
      那天也是这么个飘雪的天气,白茫茫的大雪下的又急又密,仿佛要淹没整个人世似的。
      彼时魏清远才刚刚被拉到书里,与他这个身份的爹一同进宫谢恩,经过宫道时他看见个漂亮的红衣少年跪在雪中。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好似一株傲雪凌霜的寒梅。
      一开始他以为是哪位勋爵家的孩子触怒圣颜在此罚跪,后来才知那是不受宠的二皇子,也是书中的男主。
      等他谢恩出宫时,跪着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他记得自己当时一阵惋惜,结果一扭头便瞧见那抹红色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在宫道上。
      他急忙拿了伞向那人跑去。
      他一靠近,萧景安只给了一个凶恶的眼神。
      但这丝毫没有劝退魏清远想结交的心,毕竟这是他的任务对象:“殿下,不如乘我的车一同回去吧。”他如是说道。
      然而萧景安只自顾自地往前走,并不准备对此做出回应。
      见状,魏清远更加死皮赖脸地道:“殿下,我叫魏清远,是宁远侯的小公子,我想和殿下交个朋友。”说完,他便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听到这话,看着探到自己面前的脑袋,萧景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和魏清远上了马车。
      无他,实在是跪了一夜,膝盖疼。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车上,魏清远无所不用其极,努力为自己营造良好的第一印象。
      他的嘴从天南说到地北,就连一向习惯了他话痨的老父亲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等到临别时,他还一个劲的邀请萧景安去踏春尽管当时还处于隆冬。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萧景安破天荒地答应了。
      告别时,萧景安撑着伞站在雪里,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说道:“魏清远,你确定要和我做朋友?”
      当时他光顾着高兴,一点犹豫都没有立马点头答应。
      如今想起来,大部分细节都有些模糊,唯有那抹红色的身影和漆黑如夜的眼眸在记忆深处愈发地清晰起来。
      想着想着,思绪回笼,魏清远又扭头看着还在批阅奏章的萧景安,只觉这人哪哪都没变,又好似哪哪都变了。
      在他记忆里萧景安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不是如今这幅模样。
      今日所见种种让他心情不免沉重起来,瞧着周围的一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明明距他离去也不过三年时光。
      一室寂静,炉子里的安神香充分地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魏清远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萧景安同一旁的肖公公提及“十三”、“还没回来”这些字眼,然后便彻底支撑不住了。
      月上中天,约莫着过了子时,肖公公开口道:“陛下,歇息吧。”
      萧景安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窗外还飘着的大雪道:“今夜不必伺候了。”
      “是。”肖公公应道,然后伺候萧景安睡下,灭了灯退出屋去,将侯在外间的宫女太监都遣散后,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陛下这般熬着,身体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若小侯爷还在世,也许……
      想到这,肖公公摇摇头,似是知道自己想法无法实现,再叹气时都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悲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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