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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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空中稳稳下降，螺旋桨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带起几缕旋风，将远处几根锈迹斑斑的烟囱影子拉得歪歪斜斜。
透过舷窗，姜芜俯瞰着下方被异管局临时封锁的老旧居民楼，那片原本属于繁荣工业区的一隅，此刻显得格外阴沉。
这些年，随着工业区逐渐老化，原本聚集在此的工厂虽然仍在运作，但四周生活区早已失去了当年的生机。眼前这栋灰褐色调的居民楼屹立于工厂林立之间，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整片区域更是被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包裹。
如果是普通人眼中的视野，只会看到这座老旧居民楼在朦胧雾霾笼罩下显得更加灰暗死寂。而姜芜视野中展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他的双瞳悄然变化，由漆黑逐渐变为瑰丽而深邃的金色，如同染上夕阳的海。
随着瞳孔收缩，原本隐藏在常人眼中的细节开始浮现。肉眼无法察觉到的灵能波动如墨般将整栋居民楼包裹其中，庞大而黏稠的灵能气流如雾气般环绕着那片区域，逐渐扭曲着周围的空间，将楼宇包裹成一个混沌漩涡中心。
灵能涌动间，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蠕动，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楼宇内部缓慢生长，逐渐将空间压缩、折叠，让原本清晰的建筑轮廓变得扭曲畸形。
光线透过雾霾落下时，发生了细微但可怖的折射，使得这一带看起来仿佛沉浸在深海般，被无数晦暗潮湿的不详物质包围着。
随着直升机不断下降，那片诡异灵能似乎正试图探出更多触角，如有生命般朝着外界扩散，宛若某种潜伏在黑暗中的生物试图从裂隙中挤压出来。
江拂舟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微微抬起头，从窗口瞥向下方。老旧的居民楼矗立在工业区之中，那栋建筑外围是昏黄破败的工厂烟囱和杂乱无章的厂房，犹如遗忘于时间长河中的废墟。尽管附近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学校、超市、医院杂陈四周，但似乎已失去了以往应有的生机，呈现出一副残旧、停滞的画面。
他的目光在这些平凡而陈旧的景象上随意划过，并没有过多停留。注意力立刻被身旁的姜芜吸引了过去。
一抹金色映入他的余光，那并非平常看到的阳光反射，而是一种从瞳孔内部散发出的金黄，如古老王座上镶嵌的黄金纹路般耀眼而致命。
江拂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完全移向姜芜。
他见过不少异能者灵能外放后的异常变化，但眼前这一幕显然不同于寻常现象。姜芜本应是黑色的双瞳，此刻却被一种诡异的金色填满，那颜色不自然地流转着，像极了深海底部沉睡千年的金属熔液，又像某种原初力量凝聚成的实体光芒。
他的脸庞依旧那么干净、白皙，形貌昳丽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和，那种与生俱来的充满距离感的美不禁让人觉得他本该是属于某个孤立无援的画中世界。
然而现在，这份美在金瞳中化作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无法形容，也无法理解。
江拂舟定定地望着姜芜那双眼睛，不知为何，他感到心底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不适，甚至有些窒息感。这种感觉不同于紧张或害怕，倒像是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抗拒，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紧盯着那双金瞳越久，眩晕感越是明显起来，那金色仿佛与现实格格不入，与空气中的灵能波动毫不相连，却偏偏让他的意识如同陷入泥潭般无力挣扎。
那双眼睛并非来自人类的世界，那份古老且不可言喻的力量，似乎蕴含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深渊引力，要将所有窥探它的人吞噬其中。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扭曲起来，时间流动都失去了意义。
就在江拂舟感觉到自己快要完全陷入这金色漩涡中时，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再次定睛看向姜芜时，那双瑰丽又危险的金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平静如深潭般的黑色眼睛。
对方却依旧是那副冷静淡然的模样。五官秀美，皮肤苍白透亮，偏偏在眼眸重新化作黑色时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纯粹和距离感。
即便外面的光线被云层遮挡，残存的一束微光透过舷窗打在他如画般精致的面容上，将那修长而纤细的鼻梁和微敛唇线衬得越发分明，仿佛时刻游离在这尘世之外。
超凡者的能力千奇百怪，或许是某种瞳术……江拂舟盯着姜芜看了几秒钟后，嘴角轻微勾动了一下。
“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事件，紧张吗？”说完，他靠得稍微更近些，毫不避讳地盯着姜芜，试图在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寻不安的迹象。
江拂舟的语气漫不经心，话里透着一丝调侃与居高临下。这场A级诡异事件对他来说似乎根本算不上挑战。
见姜芜只是稍微侧头瞥了自己一眼，没有回答，他挑了挑眉，忽然靠的更近一些，用一种带点玩笑意味的话语说道：“等会儿任务的时候，你最好全程跟在我身后别乱跑。我可不想因为救你浪费时间。”
他说这话时，唇角勾起了一抹自信轻佻的笑，那种仿佛笃定自己是场上唯一主角的傲然自负几乎渗透进每个字里。
姜芜转过头，那双重新恢复为黑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江拂舟，目光平静如深潭，没有丝毫波澜。他并没有因为对方语气中的轻慢而显露出任何不悦，反而轻轻勾起嘴角，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是在害怕吗？”姜芜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仿佛能够直击人心。他并没有直接反驳江拂舟的话，而是用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将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化解于无形。
“害怕？你在开什么玩笑？”江拂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嗤笑一声，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微微前倾身体，逼近姜芜，语气强硬：“我需要害怕什么？你以为这次任务是什么程度的？不过是处理一些小喽啰罢了，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他故意将“小喽啰”三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强调自己与姜芜之间实力的差距。然而姜芜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江拂舟，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正在试图证明自己的孩子，带着一丝怜悯和无奈。
“是吗？”姜芜淡淡反问了一句，然后将视线转向窗外。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一下又一下，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A级诡异事件，你觉得很轻松？” 姜芜微微侧头，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黑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将他白皙的面庞衬托得越发清冷，“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力全身而退吧。”
从这个角度，江拂舟忽然发现，自己靠得太近了。
他能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那是从姜芜发丝间传来的，一种草木气息，淡淡的，却挥之不去。这气味勾起了他的神经，让他产生了一种出乎意料的专注感。
近距离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每一口呼吸都染上了姜芜的气息。他从未这样接近过任何人，却不可自控地靠得更近，仿佛只有靠近那香味，才能解开他胸口莫名涌起的一股燥热。
这个距离他能清楚看到姜芜制服领口下露出的白皙脖颈，那曲线优美，皮肤细腻光滑，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的诱惑。
领口略微敞开的衬衣边缘处，可以隐约瞥见一小部分精致的锁骨，仿佛完美雕刻般呈现出一股极致优雅。随着直升机轻微的颠簸，那细微颤动的衣料下方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触碰却极具诱惑力的秘密。
江拂舟愣住了，他盯着姜芜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到一阵异样的澎湃感从心底涌起。他的视线下意识滑过那雪白脖颈与优美的锁骨曲线，再往上，是姜芜看起来很柔软很好吻的唇。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
那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让他有些慌乱又恼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站起身来，试图用这种强势的姿态掩盖自己身体的变化。
“你……”
然而姜芜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坐下。”
江拂舟瞬间僵在原地，血液在耳畔嗡鸣，那双冷静而轻视自己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里。他看去，只见姜芜依旧坐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平常冷漠、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靠。”他低声咒骂一声，却还是条件反射般依言坐回了原位。
那不带感情的一眼，让江拂舟回想起高中时的一幕——
炎热的下午，他逃课去游戏厅打游戏，路过学校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姜芜。
江拂舟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平时在学校里总是沉默寡言，被他的跟班欺负也不敢吭声的书呆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小巷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污渍，散发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姜芜站在那里，身形纤瘦，看起来有些单薄。
白衬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领口微敞，露出了脖颈那条优美而细长的曲线。衣服比他的身形大了一圈，肩膀处微微垮下，袖口松松垮垮地垂着，遮盖了半只手掌。衬衫布料轻薄，在昏暗中反射着柔和的光线，使他的皮肤显得越发苍白剔透。下摆随风微微扬起，仿佛浮在他瘦削的腰身周围，与空气中的尘埃一同轻轻漂浮。
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拉扯着姜芜的裤腿，他语气哀求着什么，像条丧家之犬般祈求什么救赎或恩典。
然而姜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未曾因对方的卑躬屈膝而动容分毫。他垂着眼帘，那双瞳孔里透出的冷漠与平时学校里的沉默似乎如出一辙，又仿佛天差地别。
光线打在他的脸侧，将那修长白皙的面庞映照得犹如玉石般透亮。他没有回应，只是站立在那里，好似不为信徒祈祷而动摇的神像。
那少年的祈求声愈加低沉、急迫，而姜芜的神情丝毫没有波动，微微扬起下巴，那从不曾在人前露出的优雅弧线在江拂舟的视线中显得格外醒目。
“我不想再看到你。”姜芜缓缓地迈出一步，将脚从那个少年的手中抽了出来。
江拂舟站在巷口，当姜芜朝这份方向离开时，他不知为何躲了起来。
擦肩而过时，江拂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脏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
等到姜芜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慢慢从墙后走出，却发现手心因无意识间攥紧拳头而微微渗出了汗珠，还残留着一丝莫名其妙的不甘心和激动。他倚靠在巷口墙壁上，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他从未关注过那个在学校被他的跟班打压的默默无闻的学生，却对这个鲜明真实，陌生又诱惑人探究的姜芜，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异样情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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