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姜芜安静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这里是华光学院最核心的地方之一——校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充满了权威与庄重感。天花板极高，四壁镶嵌着古旧却不失光泽的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类古籍与珍本。墙上一副山水墨画安静地悬挂着，一轮黯淡夕阳缓缓沉入远山背后。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华光学院壮丽的主楼剪影，被金黄夕阳洒上了暖色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带有沉稳书香气息的宁静氛围。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集中在对面坐着的那个人身上。
华光学院校长程亦衡，一个在灵能复苏后被无数人尊敬和敬畏的存在。
程亦衡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容貌俊美，五官轮廓分明，冷峻中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贵气。柔亮的黑发微微拂动，浅棕色眼睛给他的眉眼添加了一份温和，而唇边淡淡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却没有让他整个人显得亲近多少。
他的气质既锋利又柔和，一种集俊美与冷酷于一体的复杂对立。
“不用紧张，今天只是例行聊一聊。”程亦衡首先开口，他语气平和，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聊天。
程亦衡双手交叉放在膝上： “你表现得很出色，无论是在之前结界破裂事件中，还是在之后的一系列情况里。”
姜芜依旧安静坐着，语气平静如常，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情感波动：“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程亦衡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姜芜那昳丽白皙面孔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很好。” 他低声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转换话题，“澈意这几天总是提到你……你应该认识他吧？”
姜芜抬起了眼皮，如实交代：“不认识，仅有过几次偶遇。”
“偶遇？”程亦衡挑了挑眉，仿佛对于“偶遇”这个词颇感兴趣。那笑意并未透过他的眼底，只停留在嘴角旁边，“你觉得，澈意为什么会对你产生兴趣呢？”
姜芜没有正面接这句话。他垂眸思索了一瞬，随后冷静地回应：“我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
“不需要谦虚，” 他靠回沙发背上，用食指缓缓摩挲着下巴，“每一个拥有力量的人，都要学会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位置，认识自己与世界之间真正的联系。”
“姜芜，你……真的认识自己吗？”
--
‘认识自己……与世界的联系。’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这种说法让姜芜忽然觉得格外熟悉。
——【你知道吗，你所在的世界会走向何方？或者说，这本书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系统曾经这样说过。它似乎总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姜芜去思考自身与外界之间的关联，就像程亦衡所提到的一样。
姜芜忽然想到，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他没能理解自己的位置，也没能明白你和这个世界之间真正的关联。】
系统冷漠地评价过那个姜芜已经忘记名字的攻略者，它口中的“没能正确认知”的人已经被抹杀。
而现在，轮到他来“认识自己”了吗？
姜芜微微皱起眉头。他与这个世界到底有怎样的“关联”？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也早已在系统口中的“命运编织者”的操控之下？
“发什么呆呢？”
一个慵懒的声音骤然打破了他的思绪。姜芜一瞬间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坐在身旁的江拂舟身上。
后者微微侧头看着他，一脸带笑却透着几分调侃。
他们现在身处战斗系的会议室内，室内简朴低调，几把木椅排成半圆形环绕着前方大屏幕。光线从天花板高处悬挂的日光灯下均匀洒下，照亮了江拂舟一贯慵懒却略带挑衅意味的神情。
江拂舟随意地倚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额角，眼底透出惯有的不羁。他今天依旧是一身随性的黑色制服，上身外套只敞开了一半，领口松散露出修长而线条分明的脖颈。那头黑红挑染的短发在灯光下微微泛出冷调光泽。
会议室前方，战斗系院长秦东玄站在大屏幕前，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讲述任务相关的情况。尽管他沉稳有力地说道每一个细节，却掩盖不了任务背后的紧张气氛。坐在这间会议室的人都是即将升上三阶，学生中的佼佼者，而此时江拂舟与姜芜却有些游离于外，不如其他同学般紧张认真。
“听秦‘老头’的废话是不是累了？”他瞥了一眼正在讲述任务细节的秦东玄院长，小声说道，“希望给我们刺激点的任务。”
他眼里闪着一丝不耐烦与好胜，那暗红色的瞳孔隐隐透出炙热，如同潜藏在地底下随时准备喷发的岩浆。在江拂舟看来，这种开会、任务布置全是枯燥乏味的小事，远不如战场上酣畅淋漓的一战让人兴奋。
姜芜没有回应江拂舟的话，只是悄然收回目光，身体稍稍前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不久后即将执行的任务上。
会议室的气氛随着秦东玄院长每一句严肃有力的话语而逐渐凝重起来。
“这次考核的目的是检测你们的极限能力，以及判断你们是否具备升阶的资格。”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在宽阔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震撼。每一个学生都坐得笔直，屏气凝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信息。
除了两个人。
姜芜挺直了背脊坐着，他那张精致如画般的面孔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他将视线投向远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的天空被淡淡的云层覆盖，阴沉的天色让窗外景物显得灰暗模糊。
他看起来似乎心不在焉，但实际上每一个信息都被他收入脑中。
相较于姜芜的低调冷静，江拂舟显得明显随性许多。他半靠在椅子上，身体略微向后倾斜，双腿随意地交叠着。一手撑着额头，一手不紧不慢地转着一支笔。
与其他紧张、认真听讲的学生不同，他显得满不在乎，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任务根本不放在心上。那张俊美深邃的面庞上带着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笑容，眉宇之间隐约流露出那种难以忽视的傲气与自信。
所有人都知道，江拂舟的实力早已超越了二阶学生，他是众人眼中的“王牌”，也是被秦院长认可为可以直接跳过二阶，直升三阶的人物。所以他对这次考核表现得漠然不足为奇。在他眼中，这次任务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小测验，他自信可以轻松碾压。
姜芜则与他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前几天那场突如其来的诡异袭击事件，他根本不会坐在这里，更不会成为这场升阶考核中的参与者之一。因此他临时被列入此次考核名单，几乎没有提前准备。
“这次考核将针对A级诡异事件进行。”秦东玄抬眼环视整个会议室，接着他伸手点亮身后的大屏幕，上面迅速投影出几张模糊又充满压迫感的影像。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目标是位于城东某居民楼中的‘裂隙’。‘裂隙’周围已经出现了异常灵能反应，并伴随着精神污染迹象。”
空气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会议桌两侧，学生们交换了的眼神，耳边依稀响起低低的窃窃私语。
“你们应该都学过，裂隙不同于一般的诡异现象。”秦东玄缓缓踱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仿佛敲打在地面上，让会议室中的空气愈发凝滞，“它本质上是一条被撕裂开的空间伤口，连接着未知的次元。一旦扩张，那些来自异世界、违背我们所知物理规则的生物和现象，会通过这道门席卷一切。而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冲击。”
“在裂隙附近，空间不再遵循常规物理法则。距离、时间都会被扭曲。你的五感会受到干扰，你会失去对身体和灵能的控制……甚至失去自我。”他说这句话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都像铁锤砸进每个学员心里。
秦东玄接着说道：“裂隙本身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危险的是从中出现的诡物。”
他点击了一下手中的控制器，大屏幕上立刻切换到一幅诡物肆虐的影像。
画面中的怪物仿佛由无尽黑雾组成，没有具体形态，只是一团纠缠、蠕动的不详物质，它们似乎并非完整存在，而是游走于现世与另一空间之间，无法用人类认知来描述。
“这种存在被称作虚影，无法以常理击败，它们可以侵蚀灵魂、扭曲思维，使你陷入永无止境的梦魇之中。”他眼神冰冷地扫视四周，“这种精神腐蚀不仅仅是普通人，即使你们这些超凡者，也极易被它们拖入疯狂。”
“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有限，但据以往记录来看，这种现象往往伴随着某种强大的诡异存在，比方说，精神污染源。”秦东玄没有理会他们的不安，继续说道，“污染源会主动吸引灵能反应较为强烈的人靠近，一旦接触到，它不仅会加速污染目标，还可能召唤出更高等级、强大的异类生物。而你们中绝大部分人的精神防护并不足以抵挡。”
秦东玄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不会拐弯抹角——这不是模拟战斗，也不是训练场上的虚拟考核。一旦进入那个空间，你们唯一能依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和判断。鉴于此，我要强调，如果现在有谁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或心理上承受不了，可以选择退出。没有人会因此责备你。”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随着这句话落下，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他特意给每个人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一切，并等待那些还未下定决心的人站起来离开。然而，没有一个人行动。不是因为不害怕，面对这样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
“好，”秦东玄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你们将分成几个小组，每组负责解决不同区域出现的灵能异常。”
“这不仅仅是对你们灵能掌控与战斗能力的考验，同时也是对你们合作默契与判断力的重要检测。”
随着院长的话音落下，几名学生互相交换了视线，开始小声商讨组合事宜。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跟姜芜一组吧。”江拂舟几乎没什么犹豫地抛出了自己的提议，同时单手靠在椅背上，眼底带着笑意扫向身旁神情微凝的姜芜。他的声音里没有询问或征求意见的成分，更像是在宣布某种已然决定好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