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十六夜咲鸢

9、第 9 章

　　校长一挥手，背过身没有再看着他们，他拿出手机只得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们先回去上课吧，以后不要再做出这么冲动的事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来和意外，谁知道会先来。”

　　封烨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校长一直在赶人，少年没有在说话，只得跟着一起出了办公室。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校长办公室已经关上了门。

　　封烨没有再多做停留，两人直接回到教室，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叹气。常安低头写卷子，没有再抬过脑袋。

　　怎么会这样呢？消失的好像都是我们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合？而且应该怎么办？我们说不准会是下一个失踪的目标。封烨的笔一直抵着试卷，都搓出了一颗黑点。

　　童叶燃回头看发呆的少年，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在发呆吗？这个卷子今天下午可要交唉，快点写吧，不要发呆了，你卷子都被你戳出一个黑点了。”

　　封烨耳边嗡鸣，细微的声音传入大脑，他抬头连着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他双手拍了拍脑袋，恍惚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没有睡好的原因，我现在就写卷子，对了，未雪还是没有消息吗？”

　　童叶燃叹口气转身写着卷子小声回复少年的问题。

　　“没有，最开始消失的华尘也没有消息，现在可能都是凶多吉少，还有可能已经遇害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跟收到了诅咒一样，这个学校，总感觉大家都会死。”

　　封烨点头没有说话，心情有些沉重，太阳开始落山，月亮升起，一天很快又过去了，封烨和常安回到宿舍，两人躺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直发呆。

　　宿舍是四人间，目前有两名室友莫名失踪，还剩下最后两名，封烨叹口气，看了看手机。

　　“以后还是不要做出这些不切实际和冲动的决定了，我还是决定在学校好好呆着，等过了高考，在想办法去找朋友。”

　　常安点头赞同。

　　“确实，也不清楚我们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这一切都过于离奇和巧合，到底是为什么。”

　　少年疲惫的坐了起来，伸伸懒腰，他取出床边的泡面，去走廊尽头接了一杯开水，把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常安指了指那碗面，“你吃宵夜不？你要是吃的话，我也去给你泡一碗，在学校肯定是不会出那么多问题的。”

　　“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吃完等下一起复习一下知识点吧，快高考了，也想考个好成绩。”

　　封烨故作轻松的回答，常安点头又取出一包泡面，他很快把东西端上桌。两人坐在窗边吃饭，他们拿出资料和试卷，复习背诵。

　　没过几分钟封烨吃完饭伸伸懒腰就躺回了床上，少年看着天花板发呆，一直愣了很久很久，慢慢睡了过去。常安回到床上不知在想什么，他上眼皮渐渐下垂，直至闭上眼睛。

　　一片黑暗里，封烨疯狂奔跑，他看着身后一坨又一坨的东西向自己涌来，少年往左边跑了一会，那个东西站在原地左右观望。

　　封烨捂住胸口，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怪物？我记得我不是在宿舍睡觉吗？太可怕了。”

　　封烨刚说完左脚踏出房间，又看见一双双没有脚的红袖鞋在地上走路，少年抬头。它戴着白色面具，两边圆圆的腮红，从城墙上边直面掉下来，周围顿时洒满了白纸。

　　封烨慌张的四处乱窜，他想跑手腕被人狠狠的拉住，少年忍住心底的惊慌，愣住心理挣扎了几下才回头。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寿衣的人，它用苍白的首乌取下面罩。

　　封烨看清那人的脸，瞳孔皱缩，少年拼命甩手后退。

　　“什么鬼，江逸的脸。”

　　封烨想着后退几步，身后撞到一样东西，阴影罩住他，少年愣住他抬起头。

　　身高有三尺长的人正盯着他，而这张脸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江梦。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明明应该在宿舍的，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要离开这里。”

　　‘江梦’嘴角的弧度裂到耳后根，它歪头笑头顶挂着问号朝少年走去。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难道不可以留在这里陪我玩，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在这里碰到了江逸。”

　　封烨见这个东西说话顿时更加慌张。我不会来到地府了吧，这里的装扮都太诡异了，我居然能完全看清朋友的脸，难道说我已经死了吗？

　　封烨用左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右脸，脸颊很快红肿了起来，但一点都不痛，少年垂下眼眸。

　　“难道说你们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所以说对我托梦？并不是想伤害我，我的好朋友。”

　　封烨说完话后，两人顿时变得暴躁起来，它们砸掉周围有着诡异笑声的木偶，瞳孔变得猩红散发光芒。封烨退了两步，转身往另一条小巷冲了进去。

　　前面也有一个人正在逃跑，封烨拼命想要刹住车，两人瞬间撞在一块。

　　常安震惊的看封烨。

　　“你怎么也在这？我们不是在宿舍睡觉吗？怎么做到同一个梦了，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醒，但是我醒不过来。”

　　“我也是，这明明是梦，但是醒不过来，你又因为什么逃跑，我被江逸和江梦两个人追了，他们好像想拉我陪葬。”

　　常安喘着气，边跑边说，“我被秋未雪和洛华尘追了，太奇怪了，我们失踪的朋友全部出现在梦里，而且还要追杀我们两个。”

　　常安和封烨看着四个人偶凑到一块，他们跑进已经年久失修的房屋，打开橱柜躲了进去，刚松一口气，背后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封烨整个人都浑身打了个寒颤，常安是童叶燃，他靠柜子疯狂喘气。

　　“你怎么也在这里，好奇怪，我们三个像被带到了一个异空间一样。”

　　童叶燃摇头，“你们也跟我一样睡觉，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还好我跑得快，他们想抓我的时候，我就躲进来了。”

　　“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失踪的朋友为什么会把我们三个同时拉到一个梦里，而且还想带我们下去。”

　　封烨提出问题，浑身疲惫的靠着柜子，常安摇头。

　　“不知道啊，总之我们先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从梦境里出去，我有点害怕被整死。”

　　封烨轻轻拨开横条，黑色的光直接照进柜子，眼前有一双红色的瞳孔，少年深吸口气又瞬间将东西关上。

　　“我们不从这个柜子里出去，似乎就是安全的，只要出去，我觉得我们就会直接没。先搞清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三人躲在衣柜里思索半天，也没想出原因，封烨时不时拨开横条看看外面。

　　“有谁看过恐怖片的来解答一下，我们怎么离开才是最安全的。我有点受不了了，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站着腿麻。”

　　常安思考了一会，闪电跃过大脑。

　　“难道说我们三个人里面有伤害他们的凶手吗？或者说他们已经遇害了，所以是想把凶手带下去，也有可能是因为无聊，需要人陪他们玩。”

　　常安说出这个猜想，两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封烨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常安，又看看童叶燃。

　　“那咱们谁干了沾血杀人的事情自己说出来。这样子我们也好，早点回家，自首吧，朋友不要执迷不悟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童叶燃顿时有点怀疑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团伙作案吗？我一个女生根本不可能杀四个，而且清者自清问题肯定出现在你们俩身上。”

　　“你这什么话，你有证据吗？没有问题瞎猜测只会加大我们之间的问题。”

　　“没有，但你们两个人的可能性更大。”童叶燃肯定的回答还是怀疑看这两人。

　　常安没有说话，只是讽刺的笑了笑，封烨深呼吸，转头看旁边的常安。

　　“你笑什么，现在这个状况也没什么好笑的吧。”

　　“不是管天管地还管上我笑啥了？我就笑一笑也不行？管我，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怎么样才能安全的从这个地方离开。不对，应该说怎么从梦中清醒。”

　　三人待在假小的柜子，清晰听着对方的呼吸，童叶燃往左边挪，踢到了封烨的脚，往右边挪又撞到常安的肩。童叶燃低头捂脸叹了口气。

　　她推开门直接冲了出去，围在周围的四个木偶也跟着她跑，常安和封烨面面相觑。

　　常安指着外面奔跑的童叶燃，眼角不断抽搐。

　　“不是，她就直接这么跑出去了，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这样子光让一个女孩去承受这些不好吧。”

　　常安关切的问封烨。

　　封烨点头也冲了出去，“那就走啊，不要让她一个人，我们看看能不能把这四个木偶分开。也许一个木偶的时候就好说话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跟中邪了一样。”

　　四个木偶自动锁定目标，追着他们到处跑，封烨有些筋疲力尽他右手摸墙，背部靠着，不断呼吸，吐出的气也变成白色。

　　江梦的脸逐渐潮封烨靠近，少年慌乱的用双手挡在胸前。

　　“等等！等等！江梦，我们还是好兄弟吧，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就可以直接说，我们也找了你很久。”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陪我？为什么要跑？我们是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朋友，但是作为朋友我们不应该这样子，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我知道你失踪了，我很伤心，所以我们都在找你。”

　　“在找我？你们连我失踪了都不知道，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一个人。”

　　封烨大脑宕机了一会，“不是当时我们正在忙，你说你自己要离开，然后我们转眼就没看见你人了。还以为你已经回学校了，这个不能怪我们。”

　　江梦眼睛红色的光芒削弱了一些，封烨乘胜追击。

　　“我们知道你失踪的时候真的很害怕，如果你出现在我梦里，是不是有话想对我们说。”

　　江梦点头，“嗯，我感觉水里好冷，而且那个地方好黑好孤独，我想安葬。”

　　封烨听见水，心脏刺痛了下。我猜测的没有问题，江梦已经遇害了，而且被人抛弃在了水里，我们这里的河流都是联通的。如果要找到需要好长时间，警察也不会相信我在梦里知道这样的信息。

　　封烨看着江梦的双眼，慎重点头，江梦眼睛瞬间变成黑色。

　　“一定要来找我，我在那里好冷，好想回家安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兄弟，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嗯，下辈子还做兄弟。”

　　江梦说完这句话后就消散在空气中，封烨睁开眼还在宿舍，他看着床顶。

　　常安走到死胡同被紧紧贴着墙，童叶燃站在另一边，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抱一起瑟瑟发抖。三个冒着红光的木偶人，围住他们。

　　周围一片漆黑，空气中漂浮烛光，随着微风动摇，木偶的阴影笼罩两人，常安大声说。

　　“江逸大哥，求你别这样，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还想活下去，放过我俩行不行。”

　　“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在这里陪我？为什么要跑呢。”

　　“我们找了你很久啊，而且你突然出现在梦里面，这样吓我们，我们真的会跑的害怕。”

　　常安气定神闲的和木偶交流。

　　“那好吧，你们有没有找到杀害我们的凶手，我们没有看见凶手的脸。”

　　“我们正在等警察通知，如果知道凶手第一时间肯定会告诉你们的，但是我们连你们的尸首都没看见。”

　　三个木偶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那一定要找到我们，我们想早点回家。”

　　江逸等他们说完才开口，“那啥，你们等一下醒来最好怀疑一下我哥，我哥杀害我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常安点头，他说完身体就迅速消失。

　　“我当时和一个女生出去玩了，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她们当时有急事去上厕所了，可能是山里面有人才导致我意外死了。

　　人家做了那么多规划，花了那么多钱带我出去玩，知道我死了，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当时他说我像她去世的妹妹，现在唉……”

　　她说完也随着消散。

　　“那天晚上我是跟人约炮了，在野外野战，但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谁，身上还带了作案工具。总之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然后让她们捉拿归案为我们报仇。”

　　常安和童叶燃点头同时出声，“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的，你们就安心的去吧。”

　　常安猛然睁开眼睛，他深呼吸几口气，寝室外已经响起早操铃声，他起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跑了下去。众人早操已经做完，解散回教室。

　　常安飞速的往教室奔跑，整个操场陷入安静，风声掠过耳朵，少年刹住脚上楼。老师正拿课本在讲台上写字，他用竿子拍拍黑板，面向同学。

　　常安敲了敲门回到位置，拿出本子和笔，少年右手拖住下巴，脑袋微微下垂。常安闭上眼睛，木偶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站在路上放眼望去黑暗中看不见尽头。

　　奔跑，回头，刹车，转身少年的衣服被拖住后劲，窒息感涌上大脑，常安瞬间睁开眼睛。他捂住胸口，急促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