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十六夜咲鸢

8、第 8 章

　　“要跟上吗？他们一起上山了。”舒予曦询问。

　　盛暮寤摇头没有说话，两人就一直正在山脚。江梦掰开烦人的树枝，泥土里混着石头很硌脚，他们借树的力往上爬。

　　走了很久很久，江梦他们也没有看见人影，而这里是山连山，很快江梦他们就不知该往什么方向走了。常安打开手电筒，连续推了几下才亮出灯。

　　“这手电筒快没电了，封烨不会出意外死在山上吧，这样下去真完了。”

　　“我们这样子不会把自己也搭上去吧，要不然我们先回家，然后告诉封烨的家长让他们一起帮忙找。”

　　江梦提出解决方案，常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江梦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再找找，等会再回去，他估计走不了太远，我们都是同一时间来的，在这附近看看能找到的概率更大。”

　　江梦没有说话，整座山全是树，一片漆黑风吹过，还有枝丫的声音，鸟儿在天空盘旋，草丛时不时窜出小动物。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路往上爬，两人在一起走了很久很久。

　　快要到达山顶，封烨站在一个悬崖巨坑边缘，周围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只有一点血迹。封烨听见身后有动静，瞬间回头，三人正好对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消失了。”

　　封烨摇头，手电筒照着悬崖下方。

　　“不是，我感觉悬崖下面好像有东西，但是几千米的距离我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好像最下面那棵树梢有一撮头发，难道有人遇难掉下去了。”

　　常安推开封烨，他站在同样的位置朝悬崖边看下去，又抬起头眯眼疑惑地打量他。

　　“什么都没有啊，大晚上的很容易看错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感觉好臭。”

　　“可能是动物的尸体发臭了吧，算了算了，赶快走吧，大半夜的怪吓人的。”封烨招呼两人迅速下山离开。

　　此时距离他们二百多米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山上的风吹得非常凉，江梦和封烨，常安都抱住手臂冷的打颤。他们顺着上来的记忆寻找下去的路，走了很久，三人还被困在中央。

　　盛暮寤和舒予曦蹲在山脚，少年手肘靠着大腿，右手托着下巴，眼眸下垂，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好慢啊，怎么这么久还没下来。”

　　“我记得秋未雪就是死在这座山上，他们不会发现她的尸体吧，所以才一直没有下来。”

　　盛暮寤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巧，我们当时不是把尸体搬到了更上方的悬崖边小道附近吗？

　　那地方人烟稀少，一般很少有人走，他们估计也不敢冒这个险，顶多就是看见有一点血。可是来这里玩的人摔倒流点血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舒予曦有些犹豫和担心。

　　两人谈着谈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封烨和常安似乎在某些方面起了争执，一边吵架一边下山，突然常安推了一把封烨。少年没站稳，瞬间从上面滑了下来，手臂擦伤。

　　常安拉开前面的树枝，有些无语，“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有点不可理喻，人是你要来找的，你不是说不把人找到，这不会停止搜索吗？”

　　“我觉得有点危险，再这样走下去，总感觉受伤的下一波人就会是我们。”封烨没有正眼看常安。

　　常安深吸一口气，“当时那么多人劝你，你都不听，现在你又在这装什么，当时问你你不害怕吗？你说你不害怕，你还当大家是朋友的话，就接着找。”

　　“你能不能冷静的思考一下，我知道你很气，大半夜的爬山，而且还遇到了一些怪事。但是你想想，失踪的都是我们学校的都是学生，我们难道就不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现在你开始怕了？当时说的时候说的那么起劲，你不也是一个怂包，要么一直找，要不然一开始就不要洗这个头啊。你也知道朋友消失了很着急，我觉得你真的很无语。”

　　江梦看见两人越吵越凶，有些着急的拉住他们。

　　“你们两个先别吵了吧，我们还是快点下山，等下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没有的话就回学校了。”

　　常安直接甩开了江梦，他跟在封烨身后，脚没踩稳，身体前倾瞬间将人推了出去。封烨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重力身体直直向下滑，落到了山脚旁边，手臂很大一块受到了擦伤。

　　封烨冷笑一声，从地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他猛然扇自己一巴掌，少年双手插腰在原地等人。常安刚下来，他就拖住少年的脑袋。常安头皮被提了起来，他双手盖住封烨的手背，强硬抬头和他对视。

　　“你干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就你这么暴力的人，能和我们做朋友都算是你幸运了。”

　　啪啪啪——

　　封烨直接抬手扇了他几巴掌。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只是跟你说一下，你怎么就这么听不懂人话，非要打你一顿，你才能听懂人话是不。我对你一直都挺无语的，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不听，不好好跟你说话，你要讲道理是不是。”

　　常安直接抬脚踢了一下封烨的膝盖，封烨没有说话，手臂青筋爆起，他对着少年一顿输出。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地面的灰尘都被掀起。

　　江梦站在旁边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他伸出手站在原地又收回手，少年背过身蹲下，随机摘下路边的几朵花。

　　“去劝，不去劝，去劝，不去劝，去劝，不去劝。”

　　江梦掰掉最后一朵花瓣，他站起来点头下定决心，常安吐掉一颗本来要掉的牙齿。江梦小声对着还在打架的两人说。

　　“那个，我就先走了，你们等一下处理完过后也早点回学校哦。”

　　江梦说完只有两人互骂对方和打架的声音，他站在原地风吹过，卷起几片叶子，少年咽了口口水转身离开了战场。

　　盛暮寤拍了拍快闭上眼睛的舒予曦，少年瞬间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泪。

　　“什么情况。”舒予曦不解询问。

　　盛暮寤没有说话直接拉着舒予曦，绕了几百米的距离离开了那里，他一边走一边回头，两人的书包里在奔跑时也传出碰撞声。

　　盛暮寤回头看还没有睡醒的舒予曦。

　　“干正事了，打起精神，现在我们要跑到江梦前面去。等一下才好动手，敲的时候稍微轻一点，敲晕就行，等下用麻袋给他脑袋套上，不能让血沾在公路上，知道吗？”

　　江梦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走路时又回头看看，有些犹豫。

　　“我要不回去找他们吧，我一个人也有些害怕，可是我又走了一段距离了，他们现在又在打架，回去不会牵连到我吧。”

　　盛暮寤看时机到了，将自己的小猫放了出去，猫咪刚从主人的身上踩到地面，有些胆小，慢慢的朝前挪。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喵喵喵的叫，江梦似乎听见声音回头正好一只小动物正在朝自己跑过来。

　　江梦瞬间有些慌乱的神情被安抚，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往猫咪的方向跑了好几步，猫咪也朝他跑了几步。少年蹲下身，猫咪就顺着手臂往他身上爬。

　　江梦叹口气，再往周围看看，“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阴森了，可能是我多虑了，附近有小动物，怎么可能会阴森森死气沉沉。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啊。”

　　江梦双手抱着猫咪飞起来转了一圈，小猫咪只是喵喵的叫着，少年双手捧着猫，转过身兴奋的走在路上。

　　“只要再走几公里就到大路了，然后就可以搭车回家啦，这么可爱的小猫咪都来找我，肯定是有好运。”

　　盛暮寤看时间差不多，往手帕上喷了一点东西，两人戴好口罩，墨镜，还有帽子迅速冲了过去。江梦。听见脚步声没来得及反应，口鼻瞬间被捂住。

　　他眼睛瞪得溜圆，没过几秒瞬间晕了过去，盛暮寤和舒予曦双方对视，少年从包里取出，一团黑色的布套住江梦的脑袋。两人合力将人拖到山上，盛暮寤思索了片刻，指了指西北方向。

　　“往那里走，那里有一口废掉的井，等下抛尸比较方便。”

　　“好，不过他不会醒来吧，要是等下醒来挣扎怎么办。”舒予曦有些担忧。

　　“他醒来也看不见，乱动的话就给他一锤，反正别说话。”

　　盛暮寤又从包里取出两条防水雨衣，她们套上雨衣，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在山的另一边，少女取出匕首，在江梦脖子上摸了摸。

　　江梦努力憋住气，不让她们发现自己已经醒来，少年已经有些害怕，小便失禁的拉在了裤子里。

　　舒予曦看着瞬间浸湿的裤子靠近盛暮寤的耳朵。

　　“好像醒了，但是他没有挣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等一下有别的招吗？”

　　“估计是被吓的吧，这论谁都得害怕，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而且眼睛还看不见有人在摸自己脖子。”

　　“这确实换我的话我也肯定会害怕的。”

　　盛暮寤说完后将匕首对准大动脉一下划拉，江梦疼痛的出声，少年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江梦只能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没过多久少年脸色惨白，就这样晕了过去，盛暮寤看着周围被侵蚀的泥土，用铲子将他们装进塑料口袋，她从口袋里取出斧头，用两边敲了敲少年的身体。

　　江梦没有彻底死过去，他清晰感受身体的疼痛和击打，盛暮寤捏了捏已经被敲碎的几个关节。她扯下江梦的黑头套，少年探了探鼻息。

　　“彻底死了，估计还要往前走个五百米，才能把这个尸体扔到井里面。”

　　舒予曦没有说话，只是帮忙抬着尸体将人一路送到井口旁边，江梦的身体因为关节被敲碎，甚至可以折叠。盛暮寤和舒予曦同时松手尸体就顺着管道一直向下落到最低端。

　　荒废的井口已经长了青苔，常年的雨水，让井底的水异常浑浊，盛暮寤把刚才被血液浸湿的泥土顺手一起扔了进去。

　　她又绕到另一边挖了二十多厘米的坑，将身上的雨衣和作案工具丢到了坑中，盛暮寤把泥土盖上，狠狠的多踩了几脚，稳固住。

　　做完所有事情，盛暮寤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后半夜，距离明天读书还有四十四分钟，因为等了太长时机，盛暮寤和舒予曦只能迅速下山。

　　盛暮寤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上早读的时间，她们迅速叫了一辆车，因为加了很多钱跑得很快，两人穿上校服就顺着走读生们一起走进了校园。

　　封烨和常安收拾完对方后，发现天已经亮了，两人都伤痕累累，封烨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和常安握住。

　　“我脾气一直都不是很好，你知道的，你刚才突然推我，我还以为你想杀了我，所以非常生气。”

　　“误会，我当时没站稳，要是我当时直接跟你说了，其实就能避免这一场战争的，都怪我，居然忘记了，现在天都亮了，是不是要去读书了。”

　　封烨站起身伸出手对着常安，少年只是会心一笑，握住他的手，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有些无奈。

　　“我们可能迟到了，还是快点走吧，对了江梦不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吗？他人去哪儿了。”

　　“我们打架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说自己想先回去，所以就先走了，应该是回学校了吧，我们也快回去。”

　　两人回到学校后就被一顿批评，封烨和常安刚回到教室，发现位置又空了一个，至今没有人坐。封烨觉得奇怪，拍了拍旁边的人指那个位置。

　　“那位置上坐的是谁呀，怎么今天又有人没来请假了吗？”

　　“江梦啊，你们几个不是玩的最好了吗？你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现在时间都已经上课了，老师看你们还没来，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封烨有些震惊，“不对啊，昨天晚上我们出去江梦很早就说自己要走了，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那这可就不好说了，等一下班主任来点人，跟班主任说一下吧。”

　　话刚说完，班主任就进了教室，女人放下点名册，挨个数了数，在上面画勾，她看着空白的两个框，皱了皱眉。

　　“江梦人还没有来上学吗？有没有人知道江梦去哪儿了，现在都上课十分钟了，还没看见人。”

　　封烨身后的同学踊跃举手。

　　“老师，姜梦昨天晚上和封烨，常安待在一起，他们两个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师推了推眼镜，把点名册合上，将几位老师给他的卷子分发下去后敲了敲桌子。

　　“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想那些不三不四的，好好写卷子做题。常安和封烨跟我出来有点事情想问你们，等下我回来收卷子，你们抓紧时间写。”

　　封烨和常安被带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推了推自己的老年眼镜，头发都已经掉的没有几根了。

　　“说说怎么回事，你们同学江梦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你们两个待在一起。”

　　封烨点头，“确实是和我们待在一起，但是后面他说他自己要回去，然后我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因为和我们待在一起到他自己离开，这中间的时间有点长，差不多有五个多小时。”

　　校长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头发，有些脑袋痛。

　　“他走之前没有和你们说自己去哪里了吗？”

　　“因为那里地形比较复杂，他只说自己回家的，所以肯定是自己回学校，我们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看来又得报失踪，对了，你们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封烨和常安细数了，昨天晚上去过的地方。

　　“我们昨天晚上去的地方还是有点多，搜索范围的话会很大，差不多两个连绵山头，还有一个地下室，就是这个样子。”

　　那两个地方一座山连着一座山，非常大，从头开始地毯式搜索也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搜索干净。

　　校长挺着肚腩，“真是的，你们晚上为什么要自己出去，我们校规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晚上不要单独跑出去。”

　　“我们只是想去找我们的朋友，总觉得警察这样速度太慢了，如果我们也帮忙的话，这样子搜索的速度会不会快一点。”

　　校长听见这理由更是生气的，一掌拍在桌面，笔和纸都随着动静抖动。

　　“学生失踪了，寻找这些事情的都应该是警察的事，你们知道这样出去多危险吗？失踪了没十天半个月根本找不到。

　　我知道你们担心朋友，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你们消失后家人怎么办吗？就还剩几十天就要高考了。”

　　封烨低头沉思了一会。

　　“抱歉，我们没有考虑后果，可是我们的出发点就是希望我们的朋友可以早点回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