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十六夜咲鸢

3、第 3 章

　　舒予曦又低下头，短信连着弹出好几条消息，语文老师发完那一堆有问题的卷子，深吸几口气。

　　“剩下没有拿到卷子的几位同学上来领。”

　　少年低头认真看手机，似乎并没有听见，几人把卷子都领下去后，语文老师见舒予曦迟迟没上台，只能吼了几声。

　　“舒予曦现在上来拿卷子，就剩你一个人的卷子没拿了。”

　　舒予曦猛然抬起头把手机直接塞到了抽屉里，她离开位置，双手拿过卷子，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语文老师叫住少年。

　　“你成绩在这里确实可以说是顶尖的了，但是你上课也稍微认真一点，刚才叫你拿卷子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老师！”

　　舒予曦点头立马走回位置，卷子上赫然写着总成绩136，少年刚坐下肖鸿宇旁边的信息已经九十九加呈现红点。

　　舒予曦左手放在桌上，额头趴在手臂上，右手点击肖鸿宇的聊天框，消息每一条都带疑问。

　　“宝宝在干嘛呢？”

　　“宝宝怎么不理我，宝宝是还在忙吗？没关系的，我可以再等等，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打游戏吧。”

　　“宝宝其实我有点想你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舒予曦耐着性子一条条回复，“我要上班的是有一点忙。”

　　“可以啊，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打游戏吧，晚上要吃点什么吗？我给你点外卖。”

　　“想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会见面了，再等等吧。”

　　少年麻木的回复信息，很快上午的下课铃响起，该吃饭的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五个人，舒予曦，林江逸，江梦，封烨，常安。

　　林江逸看着空白的短信页面怒极反笑，拿起桌上的书猛地摔在地上，“我靠，对面什么东西。”

　　“怎么了这是？”江梦说完从桌面打开的薯片袋掏了两片往嘴里塞。

　　“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收到了几个短信过后就这个样子，可能那个短信有点东西。”常安说完从薯片袋里掏了一把往嘴里塞。

　　封烨把书从地面捡起来放在林江逸左手边，“好了，你冷静点，什么事说出来我们看看。”

　　舒予曦戴着耳机回复肖鸿宇的信息只觉得周围一阵吵闹，她摘下左耳耳机，右手托下巴，静静看着那群人。

　　“我真的是笑了，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喽啰，居然敢威胁我，还说什么我们家族不会要我一个身败名裂的继承人。”

　　林江逸说完坐下，双脚靠在桌上，封烨嘴角勾起笑容也有些嘲讽。

　　“你家多大的产业，难不成你继承不了，要给你哥，不过按照正常来说，你哥确实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不会是你哥派来的吧。”

　　“昨天晚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哥应该不会用这么轻易就能查到拙劣笨拙的手段。”

　　“那你查过这短信是在哪里发的吗？有没有调查过源头网。”

　　林江逸摇头，“还没有，今天下课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网吧，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几人说完起身离开教室，舒予曦看着他们远离的背影，又低头回复肖鸿宇的信息。

　　“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半天没有回我。”

　　“刚才在吃饭，抱歉没有看手机，对了，今天晚上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怎么样？宝宝。”

　　“那我要吃麻辣烫，当然披萨奶茶都可以的。”

　　“好好好，都给你点，我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舒予曦发完这条消息，把手机压在课本中，出了教室，盛暮寤正靠在门边，双手环胸。

　　“现在才出来？”

　　“走吧，去吃饭去吃饭，消息回复的怎么样。”盛暮寤双手轻轻推舒予曦的肩膀往前走。

　　舒予曦回头四目相对，能听见清晰的呼吸声，“还好，肖鸿宇她一直觉得是在谈恋爱，这个你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是让她自己来找我喽，林江逸那边情况怎么说。”

　　舒予曦咽了口口水，有些犹豫。

　　“今天晚上他们准备去网吧看看是谁发的消息，而且他们来见你的话，不会叫很多人吧。”

　　“让他一个人来不就好了，傻吗？对了，今天晚上还要去夜市吃饭，手机先交给我应付。”

　　盛暮寤拉开衣服舒予曦把手机放在少年手心，她又把东西放进库兜，右手勾住舒予曦的肩膀向自己拉拢。

　　“去食堂吃午饭。”

　　盛暮寤刚坐下手机就一直震动，她无奈把手伸进裤兜，将手机调成静音，少年抬头舒予曦头发遮着眼睛一直没有说过话。

　　舒予曦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叹气又接着扒拉了两口米饭，我真的要这样下去吗？还是自首，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年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旁边的小碗，转身再去打一碗汤，她又回到座位，两人相对。

　　盛暮寤舀起一勺饭往嘴里送，“怎么了？还在想你做的这些事情，可是你没有退路了，你难道想过自杀，就没想过带别人下去，别太窝囊了好吗？”

　　“我只是在想，这样真的值得吗？这么快就结束了感觉这世界的一切都好像都和我没有关系，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就是这样了。”

　　盛暮寤咬紧嘴唇，眼眶突然开始泛红，有些疲惫的扶住额头，心底的情绪掀起波澜，她右手捂住心底的刺痛。

　　她说话有些颤抖，“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你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家人在眼前被杀害，而且凶手还是自己最亲的人，或许对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了想法。可是我本应该幸福，但终究跟我没有缘分。”

　　盛暮寤说完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舒予曦愣在原地，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能听见，又很大，在说这些年的不公。

　　“而且就连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没有逃脱魔爪，你说我该怎么办。”

　　舒予曦抽出两张纸轻轻擦拭少年脸上的泪，安抚盛暮寤的情绪。

　　“我也想可以平淡的过完这一生，没有人允许我，你要我怎么去放下仇恨，霸凌者没有放过我的妹妹，凶手也没有放过年幼的我，如果这一切的不幸都没有发生，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送你回去。”舒予曦没有再说话，将人默默送回了宿舍。

　　我们的人生似乎一样糟糕，选择了往死路方向走，又怎么会有新的人生，可是我并没有勇气去寻找那所谓新的人生，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奢求。

　　舒予曦把人送回宿舍后，她站在楼梯口，回头盯着那扇门，过了几秒转身上了楼。

　　中午铃声很快响起，舒予曦。收拾好东西就回了教室，她右手托着下巴，鸟儿从天空中滑落，站在电线杆上。

　　秋天树叶开始泛黄落下，太阳下山，周围的云都染上一片暖色，渐渐进入黑夜，现在是晚上八点整，还有两个小时自习就下课了。

　　舒予曦时不时写两下卷子，又抬头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这是生命的倒计时，还是……我人生的转折。

　　下课铃声响起，放学了，林江逸他把东西收拾好，迅速翻墙冲出教室，舒予曦什么都没拿，盛暮寤已然调整好情绪，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少年拉住她的手，两人在操场上奔跑，黑夜中风吹过发梢，舒予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盛暮寤站上围墙拉起舒予曦，两人站在一起，翻了出去，奔跑在山林里，冲出丛林后，朝着熟悉的路来到夜市摊。

　　盛暮寤和舒予曦去到熟悉的位置，老板点了下头就开始下面，没过多久老板就端着面放桌上。

　　“还是学生吧，多吃点。”

　　“谢谢，明天在来。”盛暮寤拿起面碗的边缘向自己拖。

　　“怎么天天来这吃饭。”

　　“总要给那天突然消失一个理由。”

　　盛暮寤说完拿出手机回复肖鸿宇的消息，舒予曦几口把面吃完后站在少年旁边。

　　“你这恋爱谈的还挺认真，要是没有目的性的话，还以为你找到新方向了。”

　　盛暮寤瞟了少年一眼又低头打字，“不然呢总得让她自己出来找我，手动多了容易遭到警方注意。”

　　同一时间。

　　网吧，林江逸戴上耳机，剩下三人围在他身边，少年不停敲击键盘，电脑上赫然显示一串代码。

　　很快又从代码跳转到地图突然电脑开始疯狂闪烁，箭头开始位移不停跳动，林江逸摘下耳机站起来，椅子被往后撞了撞。

　　“我靠，什么情况，对面的电话号码难道还有病毒，这电脑不会中毒了吧。”

　　“不应该，要不然再等等看。”江梦双手摁住少年的肩膀，林江逸带着怀疑的神情坐下。

　　最终箭头指在一处地点，江南地区，“这电话号码不太对劲啊，这是虚拟号码吧。”

　　“那要通过网络找到他们确实会有点困难，你要去见他们吗？”

　　林江逸双手环胸，身体靠着椅子。

　　“跳梁小丑，觉得这样子我就会主动去跟他们约见，等他们下一次发短信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他们抓出来。”

　　“行了，我要回去上代码课了。”林江逸说完随手将电脑关了，提起桌面的东西，就出了网吧。

　　剩下三人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渐渐进入深夜，盛暮寤手机屏幕上正显示胜利，肖鸿宇人物脑袋上出现鼓掌的表情包。

　　“宝宝好厉害，再来一把吗？”

　　“想来也可以，现在还早，我再陪你玩一会，对了，你学习最近没有下降吧。”

　　“怎么会呢，不是，还有你这样一个大学霸在我成绩怎么可能会下降。”

　　肖鸿宇心脏怦怦直跳，脸颊都有些微红，她一个人双脚弯曲，背部贴着墙，床拉着帘子，戴着耳机，享受着这幸福。

　　盛暮寤表情异常冷淡，喉咙里却发出非常幸福的声音。

　　“是吗？有宝宝这样的夸奖，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那宝宝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就发消息问我。”

　　“我现在就好想见你，如果我们不是在网上认识，在一个学校的就好了，这样子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我也想这样的宝宝，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幸福，总是要经过一些煎熬。”

　　盛暮寤垂下眼眸，肖鸿宇父母离异，长期跟着父亲还经常被殴打，在外总觉得实力说话，但是在爱这一块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

　　好骗易相信别人，我当初刚上高中，还没注意她们的时候，也是挺幸福的，至少还有妹妹，我会用你最渴望的爱将你逼上绝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可观察了你们好久。

　　舒予曦又把隔壁烤好的烤串端到桌上，“吃点？”

　　“可以，等下游戏又要开了，接下来你还要去参加高考吗？”

　　“我看情况吧，以前我总觉得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可我人生的转折点来的太早了。”

　　舒予曦说完就咬了一口面筋，“现在其实也还行，至少可以享受这短暂的幸福，我也不想在地狱的路上只有我一个。”

　　“嗯，你能想通就好，想不通后悔又矛盾的心情耽误办事。”

　　盛暮寤说完游戏已经开局，肖鸿宇把捡到的甲和大部分东西都扔给了她。

　　她把甲给了肖鸿宇，对面突然有些高兴但又有些悲伤，“宝宝你刚才干嘛去了啊？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有反应，站着一直没有动。”

　　“我刚才有一点事，现在处理完了，你先把甲穿上，我带你。”

　　盛暮寤跑到路边，点击上了摩托，肖鸿宇也坐在了后座。

　　肖鸿宇突然出声，“你说后面我是不是也会坐在你摩托后面，然后我们一起去很多地方。”

　　盛暮寤冷淡的回应，“会的，我们会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甚至别人去不了的，我们也可以去。”

　　“嗯！”肖鸿宇高兴的应了声。

　　她开车进圈，在桥梁的对面有一队，盛暮寤爬到桥梁的上面趴着，对面突然开来一辆车，两队顿时打了起来，肖鸿宇也趴在盛暮寤身边。

　　她们目睹了杀人现场，一队被打死后他们捡完东西就离开了桥梁，盛暮寤立马点了起身跳下桥梁走到对面，肖鸿宇也紧跟不舍。

　　舒予曦拿起两片烤好的土豆站起来走到盛暮寤旁边低头看她操作，盛暮寤随手拿起一串，牙齿咬着食物开始把枪对准在树下的脑袋。

　　砰——

　　对手瞬间倒地，盛暮寤把手机递给舒予曦，“要玩吗？最近学习挺紧张的，放松放松。”

　　舒予曦愣了几秒，双手拿过，她把椅子搬到少年身边，这局刚结束，舒予曦又立马点击开始游戏。

　　“宝宝你明天不工作吗？”

　　“不碍事，我陪你玩，等一下这局打完睡觉吧，好吗？”

　　盛暮寤哄着肖鸿宇，对面立马应了声，游戏开始，舒予曦带队肖鸿宇也跟在身后。

　　刚跳伞，舒予曦捡起地上两把枪，就把对面的两人给秒了，“来补枪宝宝。”

　　肖鸿宇迅速跑到身边将倒地的两人给补上，舒予曦带人一路打进决赛圈在最后关头被人秒了。

　　“没事，下次带你，今天先不玩了，明天你还要读书，我先下线了。”

　　“好～”

　　盛暮寤搂住舒予曦的肩膀，她把吃完的签子放在桌面，两人起身离开夜市，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回到教室的时间刚好四点整。

　　盛暮寤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只能又选择在教学楼的厕所过夜，舒予曦刚躺下没过多久操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她起身左手扶墙，伸了伸懒腰，身体感觉一阵痛。

　　盛暮寤站在操场的最后面，她踮起脚尖看见在前两排的舒予曦，摇摇晃晃，少年拉拉拉旁边的男生。

　　“同学，咱俩换个位置呗。”

　　“这不好吧，换位置都跨班了。”

　　“等下解散也是散开的，又不是按班级回去，就换一下呗。”盛暮寤说完拿出两根棒棒糖放到他手中。

　　“行，那咱们换吧。”

　　盛暮寤刚站在原来男同学的位置上，又拉了拉前方的同学，女生听完后点头就跟盛暮寤换了位置。

　　舒予曦神情有些恍惚，身体微微后仰，舒予曦刚倒下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支撑着她，盛暮寤站在原地挥挥手。

　　老师看见招呼往这个方向走来，“我感觉这位同学身体有点不太舒服，老师你看我先把人带回教室怎么样。”

　　“行，怎么回事啊？站都站不稳了，没好好吃饭吗？”

　　“好的老师，那我先把人带走了。”

　　盛暮寤点头弯腰舒予曦左手搭在少年肩上，两人离开操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她抬头看班级牌把舒予曦带进去。

　　舒予曦回到原位双手撑住脑袋，盛暮寤坐在她对面，“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嗯……”

　　舒予曦双手抓住桌边，趴在桌面上，感觉眩晕的大脑得到了安抚。

　　盛暮寤到食堂排队，前面走的很快刷完卡拿起面包就走，排到少年她低头对食堂叔叔说。

　　“两个面包，两杯豆浆，两个茶叶蛋。”

　　叔叔把东西递到盛暮寤手上，她讯速刷卡离开，提起东西走出食堂，少年低头看了眼林江逸，他喝了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