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甘梅玉亭

21、盛暮寤记事

　　清晨阳光正好，盛暮寤背上小书包，开心走出家门，她拉过门又探头。

　　“爸爸妈妈，我去上学！你们一定记得要来接我，我在小学等你们。”

　　“放心吧！你在路上注意看路，今天还是你第一次自己去学校。”妇女大声嘱咐。

　　“知道了，妈妈！”

　　盛暮寤说完便高兴前往学校。

　　盛妈打开电视嗑瓜子，盛爸顺势坐在一旁，两人一起嗑着瓜子。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

　　盛妈把瓜子放在桌面起身去开门，是周伟妇女笑着把人迎进门，男人坐在沙发对面。空气一阵安静。

　　“今天突然过来干什么事啊？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饭菜，搞得我们也有点不习惯。”盛爸笑着说。

　　周伟抓起一把瓜子，“就是突然想起来看看你们，大家不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事情？”

　　“对了，我最近有个项目就是你们要不要考虑投资一下？百分之二百的回报，只要你们敢投资一定会有收益。”

　　盛爸犹豫片刻，用手肘轻轻戳盛妈，妇女抬头看周伟笑的面上褶子都多了几个。

　　“这个风险太大了，而且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百分之二百的回报，风险太高。你是从哪里看见的？不要上当受骗。”

　　“怎么会呢？放心吧，我说的绝对保证，只要你们现在把钱给我，我去投资你们今年年底吃的分红绝对不少。”

　　盛妈摇头，“不用了，我们目前没有做投资这个打算，你也小心点，这个是诈骗的可能性很大。”

　　周伟讥笑拿起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扔在地面，盛妈和盛爸瞬间愣在原地，她站起来后退两步。

　　“你这是干什么？投资这个事情是你情我愿的，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吧。”

　　周伟捏紧拳头，单手提起女人，“我管你！你听不懂吗？我叫你们给钱，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钱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们！！”

　　盛爸双手抓住周伟，“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婆！借钱这个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你突然拜访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且对自己家人动粗，你这样子像话吗！！”

　　周伟一脚踢开男人，“你们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们听不懂我说话吗？马上把钱给我，不然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盛妈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周伟青筋爆起拳锤在妇女脸上，他甩开女人，冲进厨房，取出菜刀，刀锋指着两人

　　盛妈和盛爸两人背对背被捆在一起，他蹲下身。

　　“现在告诉我你们钱在哪里？我现在就要用快点！！”

　　盛爸用脑袋指电脑后面的钱包，周伟拿出钱包里面装着三张银行卡，他随手一扔放在地面。

　　“密码是多少？现在告诉我。”

　　盛爸迅速回答，“密码是小寤的生日。”

　　周伟把银行卡捡起，全部揣在兜里，顺手将两人抹了脖子，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小区，跑到赌场花天酒地。

　　小学下课铃声响起，盛暮寤背上小书包，开开心心走在路上，跑到花坛摘两朵小花，一会儿跟着朋友一起去刷蝴蝶，慢吞吞的回到屋内。

　　太阳已经落山里面一片漆黑，盛暮寤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嘴里还在小声吐槽。

　　“爸爸妈妈也真是的，天都这么黑了，也不知道开灯！而且今天下午说好来接我的，又没有来，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答应小孩的事情不做到！！！”

　　盛暮寤说完打开灯，黑暗的房间瞬间被照亮，她往里面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喊着爸爸妈妈。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站在客厅看见两句正在流血的尸体。

　　她迅速跑上前双手摇着盛妈，盛爸。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盛暮寤双手沾满鲜血，异常无措，她刚出去疯狂拍打邻居家门。开门的是个少女，她蹲下身擦去小孩脸上的血。

　　“你这身血是怎么回事？告诉姐姐。”

　　“爸爸妈妈流血了！而且在家里倒地不起，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姐姐你帮帮我吧。”

　　少女一听迅速跟着盛暮寤冲进家中，她眼底划过震惊，冲进去探探两人鼻息。没气了？小女孩出去上学的这个间隙，居然发生了命案，该庆幸她逃过了一劫吗……

　　少女拿出手机立刻报了警，警察很快将家里封锁，盛暮寤有些发懵，被警察带到一旁。她们拿出玩具递给小孩。

　　“先过去玩好吗？警察叔叔要处理一下你爸爸妈妈的事情。”

　　盛暮寤木讷的点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随着警察一起回到局子，警察们焦头烂额，有些不知所措。

　　“真奇怪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杀了是有什么仇恨吗？凶器可以确定就是那把菜刀，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取出指纹。”

　　指纹提取成功，她们围坐一团查找出对比人周伟。

　　“这凶手看起来是直接用刀把两人的脖子给抹了后，拿着银行卡就出去了，而且没有任何计划，看起来更像是在家里面起了争执，然后恼羞成怒，直接将人杀了。”

　　盛暮寤坐在旁边玩小玩具，双眼一直盯着脚尖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很久周伟被抓到了警局，他对一切供认不讳，并且话语中还带着笑。

　　“那能怎么样呢？我有精神证明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警察有些不耐烦，“安静！你给我正经一点，我看你上次坐牢几年是因为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但是娘家出具了谅解书。而且你还患有精神疾病。”

　　站在一旁的警察有些忍不住，“你个畜生！你知道那小孩回去看到爸爸妈妈息了气，还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周伟翻白眼，“那小贱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管她什么心情，刚开始我和他爸爸妈妈好好说话把钱给我。不就可以了吗？偏偏要和我说一大堆，把我惹急了，我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不都很正常？”

　　男人说的理所当然，最后却因为有精神疾病，而背叛关在精神病院几年后再出来坐三年牢，这样轻松的判决。

　　警察叹息，没有亲戚敢收留，说的干妈也不在，她把盛暮寤送去了孤儿院。小小的女孩手中抱着一个玩具熊站在孤儿院中央。

　　她天天一个人蹲在墙角，有时还会有个小朋友来跟她话。

　　“你为什么会来孤儿院啊？”

　　盛暮寤拔下地上的草，紧紧握在手中，“我爸妈死了，没有人要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就只能待在这里了。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姐姐你说我吗？我不知道，孤儿院院长说我是在冬天的时候被捡回来的，可能是家里人天生就不要我吧。”

　　盛暮寤听闻心一颤，“我做你的姐姐吧！这样子以后你就有家人了，这样子我们就是一个家庭了，好不好。”

　　小女孩点头，“好呀！我也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也有姐姐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

　　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院长很高兴的站在讲台。

　　“过两天会有一对夫妻过来找小孩，大家一定要集合，这样子没准失去家人的小朋友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

　　孤儿院的小孩们齐齐说好。

　　夫妻过来当天，所有人都到了前厅。盛暮寤还待在厕所没有出去。

　　“好难受，今天肯定是吃坏肚子了，等一下错过了肯定又要被院长说了。”

　　院长笑着介绍周围所有的孩子两夫妻摇摇头。

　　“奇怪了，到底把小寤送到哪里去了？问警察，警察也记不清楚，每天处理的事情又那么多。老公我们先走吧，过段时间再找。”

　　“好，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可能你们这一次注定无法相遇。”

　　女人有些憔悴点头后离开孤儿院，站在客厅集合的小孩们散开，该玩闹的玩闹，该学习的学习。

　　盛暮寤站起来揉揉肚子，她一路小跑出厕所，妹妹正站在门口脸上充满笑意。

　　“院长说我们马上就可以去读书了！太好了，之前一直都是看姐姐在读小学，我一直在孤儿院。”

　　盛暮寤有些惊讶，“这样吗？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起上下学了？等长大了我要买一个大房子，然后和你一起住，这样子我们姐妹永不分开。”

　　妹妹比盛暮寤小一岁，从此两人天天一起上下学再也没有分开过。直到上了高中，盛暮寤在无数个夜晚中看见父母的尸体，还有那个她最憎恨的仇人。

　　在梦里不断复仇，做了无数遍。上高二的时候，妹妹也上了高一，眼看离她们两人美好的生活越来越相近，直到某一天。

　　妹妹从楼上一跃而下，盛暮寤无数次冲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总是差一点。她变得麻木震惊，不知所措，父母死亡的场景再次重现在眼前。

　　她开始变得颓废，上课睡觉，那天晚自习她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教室，电脑却放起了连环杀人电影。

　　她正准备离开，听见声音有些犹豫，坐了下来。盛暮寤就这样静静看着电影里面表演。一颗萌芽在心底悄然种下。

　　“我可以替妹妹找出凶手，我可以用电影的方式给我妹妹报仇，给我父母报仇。我可以自己去解决法律管不了的死刑，我可以……”

　　盛暮寤越说越激动，她开始调查妹妹的死因和观察校园情况，直到某一天她看见被欺负，蹲在角落旁浑身是伤的舒予曦，她第一次朝别人伸出了援手。

　　少年只是感谢，再也没有说其他话，盛暮寤紧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开始跟踪少年，收集少年所有伤害她的人的信息。

　　“我一个人杀人是很费劲的，但如果有同谋有伙伴，那么一切都可以变得轻松，谁都可以利用达到目的就好。”

　　后来妹妹的死因盛暮寤终于调查清楚，王翟还有这群欺负弱小，杀害我父母的畜生，全都应该去死！！

　　她观察每一个加害者，记录下她们的喜好弱点，让她们一个个上钩。盛暮寤在某一天，终于向少年发出了邀请。

　　舒予曦没有回话，而是直接选择了离开，盛暮寤照常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书，她封闭内心，不愿意任何人谈心，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成绩一落千丈。

　　老师找她谈话无数次，盛暮寤不知该怎么办。明明就差一点，原来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和我无关，我好像就是个灾星，只要和我待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现在高二的学习也很紧张，我希望你能拿出一点你之前的干劲，我也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伤心也不能耽误自己的命运，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不可以现在颓废！！”

　　“可是……老师我已经很努力的想活着想活得更好了，老师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年幼丧失父母，在孤儿院，和妹妹待在一起就是最快乐的时光，以为上高中我们两个人可以借此改变命运，没想到又是重锤。

　　我好累，所有坏人都没有得到报应，我到底应该怎么去生活？我没有任何方向，有时候我觉得我活着都是多余的。”

　　老师紧紧抱住少年。

　　“今天下午你跟我出去吧，我带你去看一趟心理医生，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变成刚开始上高中的样子。当时你还一腔热血，对生活充满希望。”

　　盛暮寤去看了心理医生确诊为中度抑郁，重度焦虑，这样下去，所有的生活只会变得一团糟，昨天她突然想通了。

　　要报复所有人，我要不择手段，我要让人心甘情愿帮我，我要让他们死于自己的愚蠢。

　　盛暮寤开始积极学习，跟同学们交流，看似是交朋友走出来了，实则在收集情报，她看着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盛暮寤把舒予曦的猫杀了。没错，她赌对了，舒予曦即便被人欺负，也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可猫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迫使少年作出决定。

　　“好，恶人自有恶人魔。”

　　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不伤害他们，那么受害者又该怎么办？我难道就这样活该受欺负吗？这群人都该死，我会付出所有代价，将这些人全部拖至地狱。

　　让她们永远不得翻身，死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