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围城》东阳花花

5、第 5 章

　　晚上，叶东礼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贺佑生暂时住在自己家了。

　　旁边的卧室平常没人住但衣柜和床等东西都有，想着里面此时睡着一个还不知道要住多久的人，叶东礼感觉有规律的生活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另一边，贺佑生躺在床上环顾四周的陈设，皮质的红色汽车床，上面还有两只傻愣愣的大眼睛，哆啦A梦样式的衣柜，和对面占据满墙的书柜。

　　暖黄色的光照亮房间将贺佑生包裹在里面，意识模糊之际的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
　　原来是个小孩的房间啊……

　　雨并没有停，医院的灯一闪一闪的，面前好多人在紧闭的门外

　　“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唉——”

　　“老的早没了，大的也不在家，这个家算是坏了”

　　“是啊，真是可怜……”

　　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摇了摇头，叹口气，一时间不少人都带着差不多的眼神看向他。

　　同情，哀怜，恻隐……

　　这些眼神压的人喘不过气，喉咙哽咽，嘴唇微微颤抖着呜咽出声……

　　头顶被一双手轻轻抚着，雨夜雷声大作，却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
　　“不哭，爸回来了”

　　叶东礼缓缓睁开眼，他梦到妈死的时候两年不回家的爸匆匆赶回，却连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事了。

　　打开手机已经过九点了，叶东礼揉揉了眼睛，已经好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了。

　　出了房间看见桌上摆的粥，短暂的脑袋短路才想起家里多了个人。

　　贺佑生从阳台出来，就看见餐桌前站着发呆的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叶东礼回神问
　　“你做的？”

　　“嗯，只有米不然我还能做其它的，尝尝吧”

　　叶东礼一愣“失忆了还会做饭？”

　　突然被发问，贺佑生临危不惧指了指餐桌上的《百道幸福餐》。

　　叶东礼“……”

　　吃完把碗洗了，想回房间做作业的叶东礼无意瞧见贺佑生抱着枕头坐在轮椅上。

　　“要看电视吗？”

　　贺佑生连连拒绝。

　　“那你等我一会儿，去把你的生活用品买了”

　　这小子挺让人意外，医药费都是他付的，现在又要给自己买东西，真的有这种好人？

　　贺佑生转动轮椅，在厕所门口盯着人看，刚洗完脸起身的叶东礼和镜子里的人对视上时明显意外，顿了顿道

　　“有什么事吗？”

　　贺佑生试探开口“我没有钱”

　　叶东礼思考“等一下”

　　贺佑生“？？？”

　　洗漱完的叶东礼回房间换完衣服，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叠钱
　　“我一般都在学校，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自己下楼买，我带你下去认认路”

　　手上沉甸甸的，看着那叠红色，贺佑生觉得被人误会了，他不是想要钱的意思

　　“我不……”

　　“不够吗？”叶东礼皱眉
　　“那我下午再去取”

　　被打断了，算了不解释，谁不想要钱。乖乖跟着去小区楼下逛逛。

　　路上遇到认识的人问好，叶东礼会含笑回礼再一一介绍每个人的身份，爱好。

　　“刚刚遛狗的是四单元李大爷，平时他女儿不回家给他买了只金毛，经常遛狗早上中午和晚上都会遛”

　　“坐长椅上的是刘大爷，这个时候应该是带孙女出来玩”说着又朝游乐区点点下巴“那个扎辫子穿粉色裙子的就是他孙女”

　　“那个站单元楼下的是赵奶奶，她应该在等二楼的王奶奶一起出门”

　　“那边下围棋的是邓大爷和赵奶奶家的女儿”

　　……

　　一路上叶东礼介绍了所能看见的人，贺佑生随口一问
　　“小区怎么老人家这么多？”

　　叶东礼“你现在看到的几乎是小区里全部的老人了，他们一些是被儿子女儿接过来养老带小孩的，一些是从年轻就住在这里的但这类已经很少了”

　　贺佑生“怎么没看见什么年轻人？”

　　叶东礼“这个时间年轻人还在上班，晚上就多了”

　　贺佑生点点头，又观察起四周的环境，这小区贺佑生还算满意，绿化做得好小区景观不错，凉亭、泳池、运动场应有尽有。离月色酒吧挺远更重要的是安保措施很好，从出门走到小区口就陆续有三队保安巡逻。

　　到了超市贺佑生在生活用品区挑挑拣拣，叶东礼推着轮椅跟在后面看有没有家里快用完的东西需要补给。

　　逛完这趟，车里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多。
　　牙刷毛巾搓澡巾、香皂肥皂沐浴露、还买了口锅。

　　贺佑生今早进厨房就发现了，一共就两口锅——电饭煲和平底锅。

　　一开始叶东礼觉得没什么用，但等到后来的日子里贺佑生每天没事做就把自己关厨房里捣鼓《百道幸福餐》，叶东礼这段时间晚上放学几乎没在外面吃过什么。

　　叶东礼感慨果然有些东西要靠天赋。

　　他以为贺佑生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做饭都是现学现卖，结果他不知道人家记忆好得很，做饭只是自身喜欢。

　　刚开门，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进厨房一看餐桌上摆了道雪梨莲子羹。

　　“需要我帮忙吗？”

　　看人进来贺佑生也不客气“小葱，只需要掐两根”

　　听到吩咐叶东礼风风火火的去阳台上掐了两根回去。

　　这段时间阳台上添了些维和的绿色植物，不光是葱，还有薄荷和一盆小香芹。

　　贺佑生刚到家里的那会儿，问能不能种两盆蔬菜，自己平常出门买不方便。叶东礼虽然奇怪，但也在第二天找隔壁唐大妈给他运了两窝小白菜。

　　叶东礼参加篮球友谊赛那天食堂就供的白菜炖粉条，彼时他已经连续吃了快一周的白菜，实在没办法了中午就吃了个饼。白菜吃腻了，贺佑生的腿也差不多能走了就事必躬亲的自己出去买或者种小苗。

　　晚上九点半将水果沙拉端上桌叶东礼刚在餐桌坐下，看见贺佑生端了大碗莲子羹出去又起身跟着，看他去敲唐大妈的门，开门的是唐大妈的孙女小糖。

　　小糖一看见贺佑生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边拉着人往里走一边喊她奶奶说阿烨哥哥来了。

　　贺佑生是来送莲子羹的，白天叶东礼不在小糖就担任他的试吃员，小孩喜欢甜食就送来给她尝尝。

　　两人婉拒了唐大妈的热情留客匆匆回去，虽然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贺佑生也从开始的不自在变得放松，但两人的话题并不多。

　　贺佑生开口打破僵局“小糖很可爱，平常会过来陪我玩”

　　叶东礼咽下雪梨“这样很好啊，你也不会无聊”

　　……一阵沉默
　　吃完饭叶东礼把碗洗了，担心晚上太冷把阳台上的盆栽搬进屋里。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当地新闻，瞟了一眼沙发上的贺佑生打着哈欠嘱咐到“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近日不少人举报被人恶意攻击，有的是强夺钱财，有的是信件恐吓，甚至有人被恶意殴打，对此本市警方已经介入，这段时间请各位市民尽可能结伴而行减少落单……

　　恶意攻击？是反社会成员作乱还是当中有林氏的手笔？贺佑生没心情再看电视，回到房间躺床上思考这件事。

　　老街那带的工地已经一年没开工了，如果现在市区出现混乱当地的信誉和投资会受到打击，不是林氏？没道理啊，难道还有其他人敢在林氏的地盘蹦哒？

　　还有一种可能，那块地有第三方想粘手…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这段时间过的太滋润了，睡眠质量都好了不少……贺佑生心想……

　　第二天听见开门关门声，叶东礼上学去了啊……朦胧睁开眼翻过身继续睡了。

　　叶东礼出门的早，外面还没大亮只有天边的一丝微弱光线，冷风刮在身上，只穿学校的冬季校服这个时候还是让人感觉冷，还好出门前顺手穿了件厚外套。内陆地区的城市早上冷的刺骨，为了尽早到学校，叶东礼时隔几个月又走向了当初捡到贺佑生的那条老胡同。

　　熟悉的道路，四周仍然靠着工地上的几个旧灯照明，寒风通过狭窄又昏暗的环境似乎大力阻拦想要近去的人。

　　站在路口向里望了望，还是走大路吧，正这样想着，后背突然有人伸手向他推来，叶东礼反映快速的转身堪堪躲过。

　　来人见叶东礼敢躲，低声咒骂一句对着两边跟着的人道“去，把他给我按住”
　　两边的人得到命令上前意图按住他，打斗声在黑夜中激荡，眼看着有两个被打的趴下，带头的满脸黑线，时间太久也怕招来其他人。

　　“停下”正在混战的人听见这话跑过去，带头的边骂边踢
　　“一群废物，傻逼，连个高中生都打不过”

　　骂完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吐着眼圈对叶东礼说“是不是想走？啊？把我兄弟打成这样不赔点儿啊？”

　　叶东礼整理好衣服，又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看这群人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冷声问道“你想要多少？”

　　“多少”那人心里咆哮着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身上有多少都给我”

　　叶东礼瞥了他一眼，一步一步向前走，那人以为他又要打架，不禁有点心虚，这人明显是练过的，练成什么样不清楚但自己肯定打不过。

　　“那如果没……”钱就赶紧滚
　　话还没说完手上就被塞了叠钱，红的蓝的紫的都有。

　　那人“？？？”

　　叶东礼把钱给他又说“你兄弟的医药费这么多应该不够，明天这个时间之前在九道口来拿剩下的”

　　被打趴的两人“？？？”这人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