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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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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如果你穿越到异世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最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A找官方机构求助,坦白穿越者身份,要求外交待遇;B大隐隐于世,低调地找个普通的工作赚钱维生;C搞清楚社会背景,利用先进知识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夏有月的答案当然是D,先找个造假证的弄个身份证明,至于哪里能找到造假证的能人,那当然是黑市,至于黑市在哪里,那当然是一个城市秩序最混乱的贫民窟了,当然,你得先确定自己的实力足以自保。
诺宁顿市最大的一个贫民窟坐落在东北角,叫做奥特兰德,意为外乡人聚集之地,但其人口组成的大部分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被逐渐发展的城市吸收了财产,侵吞了田地,最后连故乡都被剥夺。
破败的街道,奇形怪状的改装房屋,带着裂痕的橱窗,乱接的电线和管道,路边墙角随处可见穿着暴露的男女,看见小孩的第一反应是捂紧自己的口袋。
这里远离文明,自有一套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毫不留情地淘汰着老弱病残,一粒市政大楼飘来的尘埃压在他们身上,就能将他们都送进乱葬岗。
在这里,人们平均寿命极低,没人养得起孩子,堕胎药比用来清创的酒精都更容易得到,不得不生下的也只是纯粹的负担,脱离了激素影响的母亲将孩子扔在各种地方。
奥特兰德的人口死亡率高得令人心惊,却始终不见人数减少,因为总有人源源不断地流落到这里,填补了甚至超过了减少的空白,不然这片贫民窟怎么会逐年扩大,以至于都能做成报道摆到市议会豪华的餐桌上,成为议员老爷们的饭后谈资。
夏有月穿着一身看起来格外昂贵的西装,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就连想要伸手乞讨的小孩,也会被大孩子拉住狠狠教训。
那些城里的老爷总是喜欢来这里发散他们的善心,免费赠送一些面包和清水,有时候甚至有肉,但对于不知感恩胆敢冒犯他们的下等人,那当然是毫不留情地给予惩罚。上周来领免费食水的小埃文,就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贵族老爷的衣摆,被抓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贫民窟的黄昏简直就是逢魔时刻,转到一条小巷的夏有月停下了脚步,七八个手持刀具和钢管的混混围了上来。
夏有月松了口气,可算是有人能够问路了,假如找那些一脸惊恐避开自己的路人,他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到那个混乱的沟通场面。
“我们不杀人,只要你老实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这身衣服也给我脱了。”说话的应该是混混头领,拿着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一根狼牙棒,脸上是一条横过鼻梁的伤疤,疤痕微有扭曲但深度却很一致,夏有月猜这大概是他自己划的。
“老大,这个人身份不一般,不杀的话事后找过来我们都跑不了。干脆—”拿着匕首的小弟一号提出了异议。
“不杀我们可能会死,但杀了我们肯定会死,吃点好的,补补你的脑子。”混混头领转身接过一块什么东西丢到夏有月身边,“这个给你,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甩过来的是一张肮脏的床单,污渍完全覆盖了原来的花色,硬邦邦的板结成一块,让人根本不想猜测它都擦了些什么东西。
“老大,这个人长得真得很好看,要不我们把他绑了卖给‘鳄鱼’吧,干完这一票,直接买船票离开这个倒霉地方,趁着贵族老爷们寻人寻到鳄鱼身上,我们趁机溜走。”拿着钢管的小弟二号又提供了另一个抢劫方案。
夏有月看了看额头青筋直跳的混混头领,兴致勃勃的告诉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我孤身一人,放心吧,没有人会来找的。”
小弟二号闻言更心动了,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他家脸色不太好的老大,只要他发话,立刻就准备上前绑人,然后等到了老大的一记老拳,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跪在身侧的老大按着头向人质道起了谦。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贵的大人,请您看在我们尚未动手的份上饶恕我们,在这个奥特兰德,但凡您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为您做到。”
老大跪地磕头之后,他的小弟们立刻跟着跪作了一片,面对一个个因为跪地前趴而撅起的屁股,夏有月抽了抽嘴角,干脆蹲在脸上有疤的老大身侧。
“哦,不卖我啦。”
“无论大人有没有人找,‘鳄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没人找可以杀了我们一分钱也不用付,有人找也可以拿我们出来承受大人们的怒火。拿出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在这里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叫什么,在哪里上得学?”
“小人名叫弗兰,没上过学,父母在世时曾教给我一些知识,他们曾经是连恩家的仆人,后来因为冒犯了主人家被赶了出来,因为无人肯留他们工作,只能来到这里。”弗兰生怕这个奇怪的贵族老爷不满意,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自己的来历,跟随在他身边最久最信任的兄弟也只知道他来自市里。
夏有月将西装口袋里的怀表抽出来,悬在弗兰的眼前,“这个作为报酬,你带我去找下黑市中介,我需要办个身份证明,经得起市政调查的那种。”
弗兰的小弟们顿时噤若寒蝉,再次验证了老大从不出错的直觉,需要这种假身份的那都是要干大事的,而敢跟市政厅对着干的,哪个他们也惹不起,连充当炮灰都会被嫌碍事。
微抬起头,弗兰顺着表链,看到了蹲在自己身侧的神秘青年,有些错愕于对方的姿势,贵族老爷们是不会做出这种不体面的动作的。
双手接过那块贵重的怀表,弗兰试探地看向夏有月。
“给你的报酬你自己处理。”
“鼹鼠,你拿上这个去‘书商’那里当掉,说清楚不是赃物,是我的报酬,可以找给报酬的老爷求证,然后拿着钱去买食物和水,回家之后就不要出来了,等着我回来。”
鼹鼠双手紧紧握住金色的怀表,局促的站起身,犹豫地看了看弗兰,咬咬牙领着剩下的小弟安静地撤出巷子,离开夏有月的视线后,落荒而逃。
弗兰几乎要忘记小时候学过的贵族礼仪,身体却自动走到夏有月身侧,微微低头弯腰,一手背在背后,一手平举,指引着方向。
这个奇怪的双人组就这样在避开的人流里,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栋普通的住宅,墙角没有秽物,门前没有垃圾,有着贫民窟少见的干净,墙上用白漆画了一个十字。
“医院?”不觉得弗兰会故意带错路,夏有月有点意外于这个地点。
“是的,老爷,这里是特蕾莎婆婆的诊所,她是里面唯一的医生,也是这里医术最好的医生,据说曾是诺宁顿教廷的高阶医师。”
“诊所每月17号会定时发放免费的避孕药和堕胎药,只要愿意排队,都能领到一份,很受站街女们的爱戴。奥特兰德里几个势力的老大,也都指望她的医术在关键时刻救命,从不将诊所卷入冲突之中,可以说这间诊所就是整个奥特兰德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暗处情报最多的地方。”
“不是黑市中介,却能做到中介做不到的事,想弄一个跟外面一样的身份证明,只有这个诊所能做到。不过找特蕾莎婆婆解决各种难题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被接待,要看婆婆的眼缘。”
听完介绍,夏有月有了点兴趣,打算看看这个特蕾莎的背后站着什么人。
“任务完成的很好,你可以回去跟你的同伴们汇合了,怕那个书商压价也能带着他来这里找我,怀表就当做信物。”
“是,老爷。”直到夏有月的身影消失在诊所的门后,弗兰的心才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好似要把强压的惶恐一口气释放出来。
弗兰奔跑在回家的路上,终于被夜晚的冷风吹醒,数着那支怀表能换来多少食物和干净的水,后知后觉地开心起来。
夏有月听着诊所里的两个心跳,敲了敲门,却许久不见这两人应声,夏有月干脆推开半掩的门扉,就见一个女孩将一个穿着医师袍的老人推倒在地,慌慌张张从后门逃走。
“没事吧,特蕾莎医生?”夏有月用仿佛瞬移一样的速度来到老人身边,一手扶住她的胳膊,一手隔开了她的脑袋和尖锐的桌角,这一下要是撞实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没事,就是脚扭了,年轻人,把我扶到椅子上吧。”特蕾莎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太太,深深的法令纹让她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老太太叹了口气,“既然我没事,你去告诉你们老大,别追究蒂娜了,她姐姐怀胎九个月,男人却死了,她是被她姐姐用半条命养大的,不想让她姐姐用另外半条命去再养一个孩子,我能理解,可是胎儿九个月了,一碗药下去,不用等以后,立时就能搭上她姐姐另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