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症》多崎作

13、云雨

　　是夜，陈艾于梦中忽醒，月光大亮，转身看见枕畔人。

　　“你怎么在这儿？”陈艾大惊。

　　韩彬撑起头，看着陈艾，“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儿。”

　　“哦，是啊，你家。”

　　韩彬把手放在陈艾肋骨处，挠他痒。陈艾忍不住笑起来，抓住韩彬的手，“别挠了。”

　　陈艾一直和韩彬说话，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话，他说一会儿，韩彬闹他一会儿。

　　很快床上的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韩彬紧紧搂着陈艾，手在陈艾身上四处摩挲，摸到一处时，陈艾只觉下腹一紧……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照在脸上的不是月光，是太阳。

　　陈艾出了一身汗，下身冰凉一片黏湿。

　　“竟然做春梦了。”

　　陈艾懒懒地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笑，现在觉得浑身舒畅不想起。

　　久违地赖了次床，起来发现陈父已经去上班了。陈艾吃完早饭，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出门。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早上好。”韩彬一眼就看到陈艾。

　　“早，”想起昨晚的梦，陈艾有些心虚，不敢看韩彬，“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去小卖部发现没开门，就来找你了。”韩彬凑近看陈艾，“你脸很红，是不是不舒服？”

　　“没，不小心睡过头了，快走吧，得赶紧去小卖部了。”陈艾说完仓皇逃走。

　　一上午，陈艾都没怎么敢和韩彬说话，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昨晚荒唐的梦，好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梦，是不是空虚太久了？

　　韩彬今天也没怎么来烦他，中午吃饭时，陈艾才发现有一会儿没看见韩彬，不在店里，那就在仓库。

　　陈艾打开仓库门，看见韩彬坐在椅子上，靠墙睡着了。

　　“韩彬？”陈艾轻轻唤他。

　　“嗯……”韩彬慢慢睁开眼，但依然坐着没动。

　　“你怎么了？没睡好？”

　　韩彬没有回答他，拉住陈艾的手，“陪我坐一会儿。”

　　“你的手怎么这么热？”陈艾摸摸韩彬的额头，“你发烧了？”

　　“有一点感冒，睡一觉就好了。”韩彬拉着陈艾坐下。

　　“难受今天就不要过来了。”

　　“我想见你，想和你待在一起。”韩彬把头枕在陈艾肩上。

　　“一会儿送你回家。”

　　陈艾本想打个车把韩彬送回去，韩彬非要坐电动车，陈艾拗不过，病人为大嘛。

　　韩彬把头靠在陈艾背上，由于只穿了一件T恤，陈艾感受到韩彬额头传来的阵阵热量。

　　“你家里有药吗？”

　　陈艾一边骑车一边张望附近的药店，没注意前面的减速带，连人带车摔个狗吃屎。

　　韩彬跪在地上，用手撑着才没有压在陈艾身上。若是平常，他腿长手长的，未必会摔倒，但今天发烧确实让他有些不在状态。

　　陈艾摔了个五体投地，韩彬搀着他站起来。

　　“我真的是，一会儿都不能放松警惕。”

　　“你没事吧？”陈艾将韩彬全身上下看了遍。

　　“我没事。”

　　韩彬擦擦陈艾脸上的灰，陈艾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牙还在吧？”

　　“还在。”

　　韩彬掏出手机，“来，笑一个。”

　　陈艾本能地比出剪刀手，“拍好看点。”

　　“好看。”

　　“你要发朋友圈啊？”

　　“不，留作证据。”

　　接下来的路，韩彬坚决不让陈艾继续骑车。

　　“刚才只是意外，你放心，一会儿我会很小心的。”陈艾保证道，“再说了，你是病人。”

　　“病都让你吓得好了一半，”韩彬不答应，抢先骑上车，“我怕一会儿我就不是病人了。”

　　陈艾理亏，只能乖乖坐在后面。

　　陈艾用手抓着车座，赌气似的不愿搂韩彬，始终与韩彬保持距离。

　　韩彬无奈地笑笑，“你掉下去可得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