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丧尸反被人类咬 [快穿]》妄想记录员

15、第五章：生存难题

　　直升飞机在头顶飞过，丧尸们朝着它投下的阴影聚拢。

　　李子晋的发丝在空中吹拂。“搜救队这不就来了。”仍然是黑白色的模糊画面，他已经习惯了。

　　李子晋眯起双眼仔细看向天空，他只看见了一架。

　　一般来说，根据城市内幸存者人数的差异，派出搜救的队伍比例也不同。很显然，他们可能已经打算放弃这里了。

　　这里有一架。寄礼那边会有多少呢？

　　回过神来，李子晋感觉自己不管是想什么，最后都会扯到寄礼他们身上。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他的回忆里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他这半生难道没有其他人走近自己的世界吗？

　　他记得父母的死和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可就只是这样吗？

　　李子晋将自己的记忆抽丝剥茧地排列起来。开始反着推导。比如他十四岁父母去世的那一年，亲戚都只想出赡养费，没人想照顾他的生活，提供住所。但他却能平平常常地生活，升学。

　　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理清楚自己的记忆。可这些记忆偏不听他的话，越理越乱。像是一团被木棍缠起来蜘蛛网。

　　他就是网上的蜘蛛，而那个清除他记忆的人就是毁坏别人网的熊孩子。

　　他发誓，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一定让他好看。

　　系统：“…”

　　已然是第二天的清晨，周婷婷从沙发上醒过来。寄礼仍然躺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

　　这一幕太熟悉了，为什么每一次她醒过来，寄礼都是睡在地板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身上多了条毯子。

　　杨文鹿此时从洗手间走出来，“地上比较凉，我抬不动他。只能给他盖个毯子了。”

　　周婷婷觉得他不需要解释，毕竟杨文鹿对寄礼可比自己对寄礼好多了。

　　“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还不醒来？”杨文鹿开口道。

　　“应该不是，他就是体质有点特殊。”周婷婷想起上次寄礼醒来后对她和李子晋讲的故事。什么变成小鸟被喂食。她一开始是一头雾水。

　　但听了李子晋的解释后才难绷地笑出声。她记得，李子晋笑着说：“还是不要告诉他，被鸟喂食是真的了。”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李子晋发自内心的快乐。也不由地被氛围感染，在他们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她的选择。

　　而现在她要去解救那些被关起来的人。他们的意愿是饿死在这里也好，是勇敢拼一把也罢。重要的是让她们自己有选择的机会。

　　被关第二天的早晨。方贺来给他们送食物。寄礼仍然睡着，方贺只好给‘被绑起来’的杨文鹿喂食。那画面有点太美了，杨文鹿第一次在他人的注视下，红着脸吃完一碗粥。

　　周婷婷则举起双手表示：“我没被绑，能自己吃。”

　　被关第二天的上午。寄礼迟迟不醒，周婷婷派出小鸽钻进通风管道，勘测大杨哥与其他被关押者的位置。

　　此时寄礼的早饭已经凉掉了。

　　被关第二天的中午。原来他们这里没有中饭。方贺没来送食物。寄礼醒过来，杨文鹿与周婷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寄礼身上的绳子。

　　寄礼吃掉凉了的粥。

　　被关第二天的下午。仍然是方贺来送食物。他端着一盆煮好的面条，入门就被三个人团团围住，靠在门前弱小又无助。

　　“你们？不是被绑起来了？绳子呢？”

　　“老子用桌角一点点磨断的，你们还真的以为我会乖乖被圈养啊。”杨文鹿突然邪笑起来。

　　方贺将铁盆举起，葱花在上面左右漂浮。他颤颤巍巍地说到。“事已至此，先吃面吧。”

　　“吃你个大头鬼，其他被关起来的人有饭吃吗？”杨文鹿又锤了一下方贺的头，但这一次很轻，毕竟他还端着面。

　　“小杨弟，你先别生气。来的人虽然都被关着，但还是有饭可以吃的。大杨哥有时还是会外出探索。虽然收获没有骗人骗的多…

　　但他没把他们赶出去，已经非常仁慈了。我们要活，他们也要活。而资源就那些。”

　　“是吗？走，带我去找那些人。”

　　“晃荡”一声。杨文鹿将那盆面放在十几个人面前。“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出去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死。你们是怎么选的？”

　　这里的人没有像他们一样被绑着，能在屋子里活动。不像是被关起来，更像是大杨哥的同伙。

　　看见来的人端着一盆面，所有人都投来目光。

　　他们都是强制进入这个集体，被剥夺所有物资与食物，那些资源被分发给所有人。美名其曰分享。

　　来这里的人一开始的感情绝对是痛恨的，但时间长了，出去探索的人死的越来越多。

　　竟然开始期盼有人能带着物资突破重重阻拦来到他们身边，被他们欺骗。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待在这个温柔乡里，不去与恐怖的外界接触。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变了，他们的意志在彼此同化。

　　但之后呢？故事总有结尾，他们能永远骗下去吗？人和食物总会归为零。

　　可那又能怎么办，根本就没有什么搜救队。自他们进入这个地方时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所有人都默认着彼此贪图眼前短暂的安逸。

　　“我也吃了被骗来的食物，和你们一样。所以我没资格指责你们。谁都是为了活下去，才去做感到愧疚的事。你们都是一路逃到这里来的人，很努力，很了不起…

　　就在此时，杨文钟几分钟前独自在房间内，方贺许久未归让他有些在意。而一路走过的房间都没有人，直到最后一扇门传来杨文鹿的说话声。

　　他突兀地打开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杨文鹿的话顿住。

　　寄礼识趣地拦过杨文钟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杨文鹿继续说道：

　　“大家想想现在现在。欺骗他人，用歪曲的观念同化别人，畏惧外界。骗与不骗到头来都是一个‘死’字，一个早点，一个晚点。但是哪个选择会给你们带来愧疚、痛苦与不安？你们应该很清楚。”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演讲的结果貌似不错

　　周婷婷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在内心想到，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聪明。明明和他哥长着同一张脸，也都很聪明。但为什么就他杨文鹿总透着一股傻气。

　　“方贺，去多拿几双筷子来。大家一起吃。”

　　“好嘞，小杨弟。”方贺狗腿子一般迅速高声接话。周围也欢呼出声。

　　方贺不由地感叹，两兄弟是真像啊。

　　而一旁的周婷婷一头雾水。“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还有你为什么答应了？”周婷婷朝着他们怒吼道。“礼哥和你哥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杨文鹿和方贺像两个罚站的学生，接受老师的批评。

　　“我觉得现在氛围正好。而且我哥是不会伤害他的。”杨文鹿抓着手臂解释，眼睛却看向天花板。

　　周婷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他们眼神不离面盆却不敢插话。她开口道“…那你去吧。”

　　没等方贺踏出门，杨文鹿就朝他补充道：“…还有碗！”

　　“好的。”方贺打算收回之前的话，杨弟还是有点呆的。

　　与此同时，寄礼正在和杨文钟友好地缠斗。

　　“大杨哥，你知道我是寄礼吗。”

　　“知道。”看来这就是自己与周婷婷被特殊优待的原因。

　　“你为什么沦落到这般田地？”

　　杨文钟不断靠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抄起撬棍逼近寄礼。不像是他一贯的理智作风，这副摸样无法沟通。

　　大杨哥逐渐将寄礼逼上绝路，寄礼只能缓缓退后，他的身后就是大厦的蓝色落地窗。他拿起办公桌前的椅子，挡在胸前。

　　“懂了吗？逼到绝路就是这种感觉。什么办法都会用。”杨文钟开口道。他将自己的行为动机用一句简单的话带过。

　　寄礼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定在对方放松的手臂，看来大杨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但那撬棍最终还是被抓紧，朝着寄礼挥了出去。

　　寄礼迅速躲开，撬棍的边缘与他的发丝短暂地相触。那一击力度不小，窗子竟然整块碎落。而就在琐碎的玻璃碰撞声后，夹杂着一丝隆隆声。寄礼和杨文钟的动作仿佛被撒进来的金色光芒静止。

　　他们认真地听声音的来源，但紧接着楼下就传来人群的脚步声，将那个声音盖过。

　　周婷婷与杨文鹿带领其他幸存者赶来。看见这一幕的周婷婷正想上前去查看情况，却被寄礼拦住。只见寄礼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那声音逐渐变大，从他们的正上方传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搜救队！”

　　“我们得救了！”又是一声高呼。“我们得救了！！”

　　欢呼雀跃声不停歇。物以稀为贵，周婷婷甚至觉得嘈杂声都变得动听起来。

　　风从破掉的落地窗涌了进来，周婷婷将宽大的外套拉链拉上。她希望自己的伤口不会被发现。

　　而小鸽则被她踹进外套兜里。现在的小鸽羽毛被清理干净，与一只正常的鸽子别无二致。暂时没人发现它层层羽毛下的伤口。

　　寄礼背着夕阳。发丝在风中起舞，夕阳的余晖为它们镀上金边。他看向周婷婷，但不是在看她。

　　他在透过周婷婷的眼睛看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在猜测他的想法。

　　李子晋从寄礼的眼神中仿佛能读出：“故事中无论是骗还是不骗，最后的结局都是获救。你早就知道搜救队会来，所以什么都不和周婷婷说，在暗中看好戏吗？”

　　李子晋想象着寄礼的语气，是生气，还是难过？

　　只见寄礼又朝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仿佛再说：“那你一定要看的开心。”

　　是开心啊。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叫我开心。那你又在因为什么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