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他月

13、Chapter13

　　风风火火到了班上。

　　这帮男生噎声了。

　　温知堪比万众瞩目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手里捏着情书，好几个女生示意她打开要看。
　　……傻子才打开看。
　　温知迅速把它塞桌肚里了。

　　温知以前不是没被送过信。初中才上初一时就收了，第一个给她送的男生就很用心，她后来遇到过挺好的男生的信，观察觉得他们没有哪个不好的，乍一看不好的相处，发现人都不错。
　　可温知不谈恋爱，从后悔一个她认为很好可以谈的男生之后，她想以后不上学了找不到好男生也是她报应。这时奇异感却来了，可能是换了一个学校的缘故。

　　她发现自己面对不了接受一个情书，她想东张西望偷偷摸摸把这东西藏起来，谁也不知道，最好这东西没有。

　　她眼珠晃动地晃过背后起哄的一帮男生，女生问你们谁送的？谁都不说。
　　江瑶一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这一招没在她世界里出现过。
　　问是谁啊？
　　收拾收拾书包纸笔回家了。
　　温知把情书塞口袋里。
　　有人傻了，在喊现在不看不同意啊？
　　温知脑子里迅速跟翻页似的哗哗哗过班上男生很多的人脸。
　　最终定格在陈陆年脸上。

　　她这时正在下楼，定住了，看了一眼楼上。

　　回去时她莫名有点想哭，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乱，不知道谁写的，在班上被堂而皇之递情书了别人怎么想。
　　混乱不堪她回到家，在奶奶还没回来里打开情书。
　　情书很认真诚恳地像她之前收到过一样的，她不知道的别人眼中的自己。

　　——听说学校来了转校生，成绩还行，转到我们班。

　　——安安静静的，没在角落待着，跟成绩不错但也话少的女同学在班上中央做同桌，像不自闭但谁也没法靠近。

　　——只相处半年，高二分班表下来了，不在一个班，在想能不能找老师努把力，可前期状态不好，现在临时努把力也跟不上你，一二十分就隔开了，缘分有点浅。

　　——写到这想起你有一天黄昏时候吃完饭不在班上，拿着书到外面背书的情景，我无意出来，你回头看我，尴尴尬尬搭了一句话。

　　——大冒险赌输了，写到这没署名。希望日后多相见。
　　看到最后温知才发现没名。

　　她脆弱地神经病犯了似的哭了几分钟。把它折起来。

　　她想跟这个人说她没这样好，滤镜加十层厚的背后是她经常干个什么事都像小丑般的转圜千百次。

　　她没想到星期一被班主任抓去了。
　　老郭早自习叫她和几个男生去他办公室。
　　温知耳朵红的要滴血。

　　……老郭声情并茂问谁写的情书。在他们都不说话后声情并茂他娘大嗓门的传的楼上楼下都听见了。
　　他那天晚上知道了差点脑溢血？！

　　老郭吹胡子瞪眼，拍桌：“我以为其他班的，跟他们吃瓜半天他们说就是我班的，我问班长，他打死不说我就知道完了。你们这群孩子还骗我。”
　　老郭把班长无意中供出来。

　　他这群倒霉孩子，最起码，他妈送情书动静小点。

　　在老郭眼里他们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坏孩子”“蠢孩子”，他们班整体在这一批新生里是成绩最好最安分的一批，那天晚上听了他还跟着别人笑，他妈原来都笑他。

　　同时失望。

　　老郭一阵脸红脖子粗的气喘吁吁输出后，等他们四个发话！！

　　早上外面蝉鸣隐隐鼓叫，很好的天，阳光从窗缝隙里撒进来。四个垂着脑袋确实在这个学校有时格格不入到很踏实，像只知道学习的孩子。
　　温知忍不住开口：“不知道，没写名字，他们玩游戏输了，给我递这个，可能觉得我是转校生比较有冒险氛围。”

　　“……”

　　其他几个男生原酝酿好了道歉氛围，有两个禁不住一把子破功。
　　“噗。”

　　像放屁一样的笑声。

　　给老郭拍个桌拍回去！

　　老郭火冒三丈地瞪温知。

　　小姑娘脸带着学习学多了的阳光透不到脸上的死灰，眼睛垂着。诚恳十足。

　　温知解释：“真没写名字，我不知道是谁，说实话，都是真心话大冒险了谁会在意自己递的是情书，都是玩了，我经常也在楼梯间听到别的班突然大吼。”

　　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就不是他们想象中文弱内敛，会被欺负的性格。不要这种性格的好处是简单扼要说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假的。在他班主任营造的大家都文明都爱学习，他被其他老师笑话了中，大胆说其他班人也闹过大动静。这又怎么了。
　　再多想一个层次。
　　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
　　老郭听沉默住了。
　　“你们，他们给你写情书真没给你写上名？”
　　他还是想逮住这几个坏崽子。

　　温知摇头，撒谎有一套，“没有，没有的事我不知道证明什么。我那天回家打开看到里面说是大冒险我就把它扔了。”

　　这事最后最后，早自习都快下课了，老师们要回办公室了，老郭放他们走。

　　温知感觉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说爽似的，走了那刹，陈明在老郭面前小声说：他们那么多真谈恋爱的您也没笑话他们啊，您放心在这个期末结束后我们班都找不出两对谈恋爱的。

　　放完狠话，他碰碰温知衣服，抓着他的两个兄弟就走。

　　下楼，他跟猴子似的弯着腰捂着嘴开始猖狂无声地大笑。

　　……原本带不动人，过了十几秒大家都忍不住笑。
　　温知笑得最开。

　　陈明乐死了，让老郭去愧疚去！

　　老郭抓住了他们的小把柄，知道他的班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心里小说中那样完美。
　　他们同样抓住了老郭心软。

　　他乐着招呼他们几个继续走。

　　温知和叶思成对视上。

　　这事不会一直透不了底。

　　当天下午就被大多数班上人知道谁给温知写情书了：叶思成。
　　温知尴尬的要死。

　　在下午出去聊了一下。

　　……

　　又释怀了。

　　这天温知其实扭头就忘了和他聊的大多数。

　　不丢脸。他说。

　　人这世上就在友情亲情爱情里徘徊，没事事如意，总是要丢脸的。

　　可人要没共情能力还好。

　　温知花一节课低头反刍她早上跟班主任的对话，下午没想好的跟他的对话，听出冰山一角下大量的冰山。

　　她总觉得自己可怜，别人可怜的不比她少。她有时恨情意没得到回报，一件小事她都觉得别人辜负了她，她常不懂她妈为什么那样对她。
　　是小事吗？是小事吗？

　　所以他轻飘飘，三言两语说完的话下是小事吗。

　　温知心情不好加手足无措地晚上没让蒋明逮到她，第二天，蒋明到底把她蹲到了，在很多人里尖嗓门问温知你不跟我玩了？
　　吓得温知想把他这丢脸玩意瞬间带走。
　　陈陆年在旁也想跑。
　　被他拉着书包。
　　蒋明问温知他们班化学课代表跟人恶作剧跟她表白这事。真的吗？
　　温知想揍他。

　　这次总觉得到处有人在听，实际他们以前蛐蛐的时候没人听见。
　　温知被他惹烦了，逃避不了的低声说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

　　蒋明心照不宣看陈陆年，他当然觉得是假的。
　　追问温知什么感受，拿到情书时和被老郭叫去办公室怎么逃脱的？
　　他就喜欢这些八卦。
　　温知不跟他说。

　　蒋明：“……”

　　蒋明无奈，要和温知分开前，他不死心偷看陈陆年一眼，他就从没在一心只想好好打工和学习挣钱的陈陆年身上求索到那青春期的各种欲望。
　　蒋明决定放个大的，表示他没有这么屁大点事就激动，人很无聊。

　　“我不信叶思成不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之前就谈——”

　　陈陆年踹他。

　　温知回头：“什么？”

　　蒋明表面装波澜不惊：“这次期末考试完后我慢慢跟你说。”

　　温知有点不信自己听到的，“谈什么？”
　　谈恋爱？

　　她头发因为一天上学下来有些乱糟糟，离了光照明亮的路灯的昏黑里。致使轮廓模糊，五官被放大，她眼睛无辜好奇张的大大的，嘴也微张。
　　陈陆年在蒋明后面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又轻轻踢了蒋明一脚。
　　温知没看到，蒋明目的达到，他这次有目的了，满意说：“等你期末考后我慢慢跟你说。”
　　温知和他们已经有些熟了，不依不饶：“谈恋爱？”

　　蒋明打哈哈。
　　扭头就跟陈陆年走。

　　温知现下想追。

　　理智硬生生让她扎了根。

　　……

　　考了两天半。
　　高中一个阶段结束。
　　最后一门考的英语。
　　上心的几乎把答题卡上的abcd都背下来了。
　　……在班上复盘一阵，看重复率，没重复的地方互相思考了下选择填空填的什么词。
　　在其中争的差点没二十分钟走不掉。

　　温知差点没走掉，硬生生跟江瑶打声招呼，“暑假后见。”
　　拿东西离开。

　　蒋明要跟陈陆年温知中午在外面吃个炸串。
　　说一学期没在外面一块吃过。

　　温知想开口说叶思成“谈”这事。

　　忽想这事过去有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