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他月

11、Chapter10

　　然而蒋明当语文课代表后，真学好了。

　　语文学的比以前认真了。早读课就背书，顺便把高一上学期的都背了，越背越觉得自己脑袋瓜子有那么点聪明。
　　他娘好像明白了别人和他妈他灭绝师太说的脑子越学才越活。
　　写了篇语文作文，广受好评——
　　他语文阅读理解好。

　　被灭绝师太夸。

　　蒋明默默学了政治历史等要背书的，生物没少背。快要过暑假时跟班上女同学聊政治一大串怎么写，说自己再这样下去要学文科了，他妈突然知道自己上了他们他妈什么当。

　　这一辈子要当灭绝师太和笔芯的奴了，再退而求次说，他以前还觉得自己有学理科的天赋。

　　高二上学期就分班，前一阵文理科表已经填上去了。温知陈陆年填的理科，没特地注意蒋明填的什么，因为前面填过一次，一般很少人在第二次确定时换一个。

　　换一个在班上会引起点轰动。蒋明虽然不是他们班，但很“安分”

　　蒋明是没温知唠嗑不行，跟他们一起晚上放学，蒋明跟温知一路聊天，跟陈陆年一起到车棚下开车锁。
　　蒋明受温知帮助很多，拉温知你一句我一句的背文言文。偶尔夹杂两句英语。
　　温知在大城市里待过，英标读的标准，蒋明现在局部上进地会拉她来复读。温知都被他弄得卷的不行。
　　温知作为一个按理说情感细腻和认真的女生，语文作文在后来也没他写得好，最近两次卷子一样，温知作文没他考得高。
　　蒋明说到他中午意识到自己他妈要选文科了。

　　温知陈陆年迟迟反应过来，温知陈陆年惊恐一瞬，温知，“你表填的理科？”
　　“文科。”蒋明。

　　陈陆年哧了一声，差点想回头踹他。

　　蒋明：“幸亏我今年填表的时候脑子清醒了一点啊，麻蛋那是刚开始当课代表入戏的时候，我想我要填文科。我现在要换不知道怎么麻烦的要死。”
　　蒋明：“我学理科我就不一定能跟你们进一个班了，我当初有想过，我脑子也不是那么笨，说不定能跟陆子一个班呢。”
　　陈陆年总成绩都高温知五十多分。
　　……温知抿唇不说话。

　　一会，他们骑上车，温知背着书包在他们旁边走，蒋明吹声口哨说我这周末过生日我妈说买一个蛋糕给我过一下生日，你们来呗。温知你回来不？我跟我妈说我吃过你两次饭，也挺不好意思的。
　　温知诧异，嘴张着正要说话。
　　她看蒋明陈陆年，也不打算客气地马上打断邀请。

　　温知干巴巴：“我和我奶这么久才请你们两顿饭也没什么好请的。”

　　蒋明：“那不一样，你请还是请了的，我生日，我妈说做很多好吃的，没你们来我妈肯定做不了那么多。不请多少人，就我们三。”

　　蒋明看陈陆年：“周六，你能来不？”

　　温知想自己是矫情还是不矫情的直接说谢谢，发现蒋明骑着车，手搭在车把上，眼睛和神情更多的还是注意陈陆年。

　　他比较重要还是因素更不确定。

　　陈陆年没劲般地哂一声，温知也不由自主跟着紧张。

　　陈陆年：“什么时候？”

　　蒋明喊：“晚上，你们一定来呗。温知我，你就别怕你怎么过来，我下午四点钟来接你，你不想在村里一个人待着，我八点前，不管多晚给你原样送回去。陆子。”

　　他看陈陆年：“你就随便怎样。”

　　陈陆年没说话。

　　温知没长心地同意，“行，谢谢。”

　　温知回家开始考虑送礼物。

　　蒋明第二天中午跟她特意说不要送礼物，送礼物就客气了。
　　反正说不要送礼的他说了很多遍。

　　他和他妈随便请他们吃顿饭。

　　蒋明拉温知陪她回家走一截，后天就周六了，他低声说做好陈陆年不去的准备哈。
　　他跟蚊子哼的，生怕温知听见。又生怕温知不知道。
　　温知听见的回头“瞪”他一眼。

　　她反应不在陈陆年不去她就一个人到他家吃饭尴尬这事上，问：“陈陆年为什么不去？”

　　蒋明听她语调，忽然就放下一百二十个心说：“陈陆年你不知道吗？他周末就那些事情。”

　　“……”温知想到坏的一面，“啥？”

　　温知追问了几次。

　　中午太阳艳盛照在头顶上，不在街中心的靠近马路村路的路是石子路，野草树木夏意盎然，蒋明傻了，发现她真不清楚，“他周末打工啊。”

　　蒋明声音小小的，看看周围，“他又不像我俩还有大人顶着，他奶能顶到啥，他不吃饭不生活吗？”

　　温知心脏沉下去，还有的要说，蒋明也不愿意多说，跟被踩了猫尾巴的，少年比温知要聪明迂回许多，迅速说：“哎呀还有些事就那些事你别多问，对你对我对他没什么好处，大家人还没死呢，有手有脚的凡事不要多想。你回去吧。哎呦卧槽你不回去吃饭了？”

　　温知回去。

　　还没思考多少。

　　吃完饭的奶奶出去跟附近奶奶聊几句天。
　　回来跟她瞪目结舌着苍老的脸说：“你回来前跟哪个在门口拉拉扯扯说话啦？那拐角老奶奶说你跟男的谈恋爱了？”
　　温知差点写作业写玩完。

　　温知惊恐：“蒋明。我们村里蒋明啊，他跟我说两句话。”

　　她过了三十多年后又一次带小孩，温知看她时不时跟她老子打电话，明里的暗里的，跟新手妈妈似的问前辈这事做的对不对。

　　怕她饿了、怕没让她好好学、怕把她带坏了。怕她谈恋爱。

　　温知顺便跟她说了蒋明过生日这事。

　　她欣然同意。

　　—

　　周六蒋明三点就跟温知说他出发了，温知本来还很别扭，因为跟他妈不认识，陈陆年不一定来。结果她很别扭的出门下坡，看到蒋明的第一眼是蒋明在电动车上乐开花。

　　他背后大片绚烂的夕阳像橙子，金灿灿又温和，四面八方的忙碌，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意气风发地温知觉得她生活里没谁比他小，大白牙龇着。

　　看得温知也忍不住捂着嘴笑。

　　霞光万道，在她蓬松的头发上炸开了，像小绒球。
　　互相对乐着，温知走近了问他：“你干啥？”
　　蒋明乐：“我能干啥。”

　　他从车把上取下装炸鸡柳的袋子，递给她：“路上吃吧，有点冷了。我妈下午炸的，老好吃了。她还买了鸡排，还有炸鸡排。”
　　温知想说哇咔咔。
　　蒋明很开心，因为他妈在乎他生日啊，说：“啊哈哈哈哈。”
　　温知坐在他的电动车上吃鸡柳，他开着车，拐个弯。一路往乡下驶去。
　　在路上他冷不丁唱起歌：“在你的心上！”

　　“自由的飞翔——”他自己接。

　　然后跟温知说你把我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呢，放凤凰传奇的歌。
　　温知震惊还能这样。

　　蒋明催：“你拿啊。”

　　凤凰传奇的歌轰隆隆唱到了村口。
　　温知在空气里嗅到了久违的什么都不顾的自由。
　　从他家的路上开过去的，穿过田埂。没路过温知家，跟温知家隔了一片湖。
　　村里小学生多，拿着小鱼虾网在湖畔两个石板上来回准备鱼上钩。
　　温知又有点紧张起来。

　　看到笑颜如画的他妈又不紧张了。

　　比第一次见她好多了的堪称得上和蔼可亲，面相虽然凌厉，但很好说话的待温知很好，给她拿橘子苹果。蒋明说给她路上吃了炸鸡柳，这些水果少吃点吧。
　　他妈带她去厨房说那再吃点鸡排。
　　热情地农村里特有的想对你客气，喜欢你就咋呼的你插不上话的热情。
　　说她和她奶在镇上也照顾她儿子好多次，在镇上上学也不容易，回来慢点骑车都三十分钟一趟，还好还有村里人在镇上。
　　说的温知想接下来要跟奶奶请他们多吃几次饭……

　　温知陪聊。

　　不经意很合他妈性格，他妈越聊越开心。

　　等到六点正式吃饭，一大桌的鸡鸭鱼肉，红烧的清蒸的熬汤的都有，而且基本全是荤菜。
　　吃饭，温知放开了的和他母亲碰杯，酒也能喝一点。
　　温知有点酒量。
　　能跟儿子在一块吵吵闹闹的母亲本质不是个古板，井井有条的母亲，知道她会喝酒后神奇又乐呵。
　　陪她喝了一杯。

　　她说她不错的蒋明在旁边都想打他妈别说了。
　　不知道陈陆年还会不会来。
　　晚上该吃饭的时间点了。
　　不知道饭吃没吃。
　　蒋明又去悄摸摸给陈陆年打电话……

　　温知跟他妈没注意时，蒋明回来说我们拆蛋糕吃吧。
　　先煞有介事关个灯。

　　屋里漆黑一片。

　　蒋明妈妈嚓的一声把打火机点亮。
　　温温暖暖的光火照着她的脸。

　　蒋明认真的正儿八经长了一岁，这时就突然看着成熟了一点的脸。

　　温知一动不动看着。

　　直到他们把蜡烛点亮。
　　他妈去开灯。

　　温知停止她矫情发作，唱不下去的生日歌，拍拍掌，跟他说：“生日快乐。”

　　她垂下眼的那一刻想到一个准确的文学叫图书馆的三十秒。

　　灯灭了那刻你想着谁呢。

　　她和她妈继父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是从没过过一次生日的，歌是唱不出来的。

　　她现在觉得有一丝歉疚，可歉疚地另有其人。

　　她又归根，归根她人生就是这样荒唐烂的。

　　出神那刻，至出神一分钟后，她感到有人在她旁边轻轻坐下。

　　蒋明和他妈的所有瞪大眼和站起来说什么喊起来的行为全成背景音。温知扭头，消失一天的陈陆年穿着黑色短袖，鬓角利落，长相像山风的微弓着背出现。浑身弥漫一点点累，在她旁边拿微让她仰视的侧脸对着她，对蒋明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