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海桐枝

23、第 23 章

　　“付禅，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付禅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许舟行能问出这种问题，他犹豫了两秒说:“也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哈。”
　　许舟行非常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随后也不再说话，付禅跟着他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人平时就这么爱发神经，大晚上的笑起来还没事，就这样突然笑一声，他最怕了。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怎么还发抖。”
　　“谁发抖了，我那是被风吹的凉，冷死了，还不是为了送你”，付禅说到最后还有些怪罪，但也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没话怼会许舟行了而已。
　　许舟行:“我送你的围巾，你不喜欢吗？”
　　付禅这次真的确定许舟行就是喝醉了:“这么热的天，你要是爱带我送你带？”
　　“我给你的东西，你随便送给别人，一点都不珍惜”，许舟行说完还比他先走了两步，就跟那真的生气了一样。
　　身后的付禅都被他气笑了，他简直就是今天过生日，憋了一肚子气:“行行行，今天我生日你最大，行了吧。”
　　付禅边说边走，直接就撞上了停下的许舟行，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许舟行看着他说:“真的，我最大？”
　　那眼神，就跟含着情一样，付禅看的受不了，嘴巴上慢吞吞的敷衍了事，但许舟行就像是当了真，甚至到了巷子楼里，他整个人都是高兴的。
　　许舟行看着他，眼神有些不舍:“你要走？”
　　付禅看着他有些无奈:“把你送回来了，我不走睡大街吗？”
　　许舟行站在楼梯口，看着付禅走去的背影，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惊愕，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场梦，而梦终将是会醒来的。
　　付禅到家已经大半夜，付梅今晚加班并没有回来，他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以往的每年，身边好像都没有付梅在场过，他唯一一次觉得付梅作对的事，就是带他来了这里，还让他好好学习。
　　今天的窗下没有许舟行在，他拉住窗帘躺在床上时，整个人还是轻松的，从来没有那刻会比现在舒服，他翻了下身正准备入眠时，又想起了许舟行的那句话。
　　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也不是因为许舟行可怜，只是他每次见到对方时，都忍不住下意识的靠近他，去和他说话，做题，以前觉得这是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好像又有些变化。
　　周六日许舟行还是一如既往的来，他每次的题型都会跟着付禅的程度而变，有时稍微难些，付禅啃一会也就出来了，他是个聪明的学生。
　　今天结束时，许舟行收拾课本要走:“明天我要去医院一趟，后天再来。”
　　“好”，付禅本来想问他是哪里受伤要看，但转头回想起那天，他也许明白了某些事。
　　趁周日的天气，他去商场买了不少住宿要用的东西，一个人的时光总是慢了些，路过街上会家时，他又看到了付梅的身影，看起来也像是刚到家。
　　“出去买东西了？”
　　“嗯。”
　　付禅刚坐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会，付梅也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看着他那大袋子小袋子，正打算跟他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接过后说的话也格外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没事，乐乐感觉怎么样了？”
　　对面传来小孩子撒娇的声音，还带些感冒未好的鼻音:“阿姨，你一回家我觉得又有些发烧，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再来陪我……”
　　付梅还没回他的话，对面又传来男声:“就使唤阿姨了，今天让阿姨回去休息休息，明天爸爸带着你一起去阿姨家玩。”
　　付梅听着就要笑起来，全然忘了旁边的付禅，他起身上楼时，楼下还传来付梅的温和声音，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付禅的卧室很大，也很空旷，既没有很多玩具，也没有多少书本，自从许舟行加入后，好像逐渐被某些东西填满，他捡起地上的一本书，落空的书架逐渐塞满了书，唯独那条围巾，又被他拿出来叠了上来。
　　他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和关心，明亮的眼睛看向窗外时，他走神了，甚至有些期望那天的身影，就想象着这种假象，好像还有个人记得他。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发呆了一阵接住，听到声音后沉默许久未开口，对方并没有问他任何事，只是一句平常的话语。
　　“付禅，我好像有点累。”
　　没过多久，付禅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高楼大厦建在一个人的面前，显得多么庞大无比，就像下一秒塌陷后，会落在他的身上一样。
　　走廊过道上，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坐在椅子上，就像一个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雕塑一样，呆坐不动。
　　看到付禅来时，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刚才的那通电话，是他无意间拨出的。
　　“你生病了？”
　　尽管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但付禅还是说了出来，许舟行摇了摇头，又抬起头看，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像是人伤心到了极致，无法开口的那种痛苦。
　　他看着许舟行，自己的内心也有些隐隐作痛，坐在许舟行旁边后，他试图轻拍对方来安慰，可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伸出去，直到被另一只手抓住。
　　“别走，陪陪我。”
　　没有生病，没有醉意，他不知道许舟行现在是否清醒，因为他自己脑子都乱，另只手扒拉了两下头发，他想开口说话，却也像是被塞了哑巴一样。
　　“她转过来了，就像是个影子一样，追着我不放。”
　　付禅看向他，以前对他的笑意都是假象，这人最脆弱的一面，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看向无人的走廊，情不自禁的上前吻住了许舟行。
　　对方好像也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只是亲在了鼻尖上，又或者是脸上，他已经感觉不到，再次看向付禅很惊讶，却又贪心的希望他给的更多，他猜不透。
　　“回神了？”
　　付禅看着他，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才控制不住的说:“有点困，借我靠会。”
　　这还是第一次，许舟行对于他特别的柔软，与以往哪次都不一样，是真的睡着了，还有些鼻音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脸颊上，他彻底绷住了，心里又乱的一批，这到底算什么。
　　等许舟行醒来后，他早就放弃了刚才那种心情，反而由着对方靠了过来，甚至还贴心的为他护住脖子。
　　对方抬头后，他觉得自己半个肩膀都是麻的，许舟行看着他说:“我睡了多久？”
　　付禅刷着手机:“还不到一个小时。”
　　“嗯。”
　　许舟行坐在那里有些茫然，付禅才他是在想自己太鲁莽了，包括今天让他来医院，他不知道许舟行和那帮人有什么过节，可他自己也还是来了。
　　道不清说不明的话，他起身时活动随意问了许舟行一句:“你要在这里陪着他们？”
　　“不，我只是来办手续的”，灯光下的许舟行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周有明显的淤青。
　　来办手续，说白了就是来交钱的，付禅不知道他和对方到底闹了什么事，单看许舟行他还是看不透，可如果让他看对方的人品，他觉得这个人是不错，至少没有歪想法。
　　“你等我，一起走。”
　　许舟行收拾了东西，和他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两人走了大半条路也没说话，直到穿进小巷里时，付禅觉得对方紧绷的心情有些放松。
　　“确实和黄毛那天说的差不多，我和他打架时吓到了他的心脏病妹妹，直到现在他的妹妹才有所好转”，许舟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口中还在继续:“我资助他妹妹……”
　　“好了，我知道。”
　　付禅觉得现在的他们和往常变得有些不一样，对方愿意把实情说给他，可能也是不想丢了家教这个工作，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许舟行。
　　许舟行:“年谦，他并不能威胁到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做家教，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这句话愣住了付禅，他没想过两人的关系，反而觉得这个家教至少能陪他到高考，现在对方的一句话里，他明显补抓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就像是两个人都明白，却又说不出。
　　他犹豫的做了个不是很完美的答案:“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许舟行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好，这是你说的。”
　　付禅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承诺，哪怕他自己都不明白，但还是就这样的跟他走了下去，甚至走到一半，许舟行像是想开了一样。
　　他说:“付禅，一起住宿吧。”
　　这样的话，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教顾禅，也许付禅付禅是这样想的，一阵风吹过，他感受到了秋风里的一丝冷，秋天真的到了。
　　拐角处，二人告别后，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方向，老头的小卖铺依旧开着门，只平时在门外的躺椅，挪到了里面，老头依然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