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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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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来登记下吧。”
“?”
付禅疑惑的看向何静静,对方明显是在走神呢,看到付禅这样子后,她立马双手挥着制止:“不不不,不是,付哥你直接进就好。”
何静静慌张的面孔在看到付禅身后的家长后,又立马面带笑容,别提多犟了,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此时跟着于明舒一块,才好不容易装了会乖乖女。
于明舒刚才去给她拿水回来,她见到对方后才松弛了下来:“明舒,快给我口水续续命。”
何静静小声跟于明舒说着话:“许哥今天不来了吗?”
于明舒看了看四周回他:“是啊,刚刚跟有才告过假了。”
付禅在准备走时停了一会,早知道能请假,他今天也就请了,等下听有才唠叨两节课,他很难会坚持住。
他坐回位置上后习惯的打开书看,却又在四周的吵闹声中合上了书本,迈子跟鲍鹏此时正在跟自己的家长笑脸说事,那样子,一副让他们在家长会上不要多说话的意思。
奈何鲍鹏他妈根本不爱听他说:“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畏畏缩缩的,站直了。”
“刘迈,起开我后面。”
刘迈假意给他妈捶着背:“妈,我们老师就是这样规定的。”
教室里的声音很久都不会平复下来,付禅看向窗外的树,树叶已经不再前几天那样翠绿,但还是能挡住些阳光,窗户半开着时,有微风吹进来,细微到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他看向前桌空着的位置坐上了杨赛的家长,这时的许舟行或许是在家,又或者去老头那里买点速食品,再不济也就是什么都不吃,像那晚一样,他站在窗边时,仿佛闻到了酒精的味道。
“付哥,去哪?”
“请假,不用写我了。”
付禅起身时周围看向他的人不少,就连其他很小部分的家长,也都把他当成了坏学生,又或者是留守孤僻少年,因为每次家长会他的家长都不会来,而每次成绩单放出的那一刻,他的名字永远出现在最底下。
“去哪里?”
“我身体不舒服”,付禅连装都没装,背也站的倍直,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
有才推了推眼镜有些生气:“你现在让我打一拳,我看看不舒服在哪。”
“来吧。”
付禅有时脾气死犟,就是不爱说好话,有才看到他都有些苦恼:“我知道你家长今天没来,以后家访少不了去你家,今天先回去吧,给你批了。”
“谢谢。”
付禅没想到有才今天能这么好说话,准许一半时有才又把他拉了回来,当着他的面给付梅打了个电话,同时在得到付梅的同意后,他这才拿着请假条出了门。
以往每年这样的日子里,他都是在老头家过的,付梅大部分时间都是委托人把生日蛋糕送到小巷里,她平时不是在加班的路上,也都会因为临时忙又回去加班,所以付禅会被老头接过去陪。
他有时候也很不解,就连有工作的袁政都能赶在这日子回来,偏偏付梅忙的没有为他彻底的过上一次生日,他推着自行车走回家,人少时他就骑上一段的距离,主要是为了磨时间。
等到今天彻底的磨过去后,他就能和往常一样的上下学,甚至还会收拾行李住进学校,有才虽然同意了他的住宿,但等到学校批下来也得几天。
许舟行又在老头的小卖铺里,明明走出两条街就会有超市,那里面卖的东西也都比老头这里的新鲜,但这人偏偏就指定了这里,平时一天至少都会来一次。
“你跟那小子玩的好,我才告诉你的”,老头坐在门口,又开始拿着他那扇子糊弄人了:“你看你这人,我一个糟老头子,骗你做什么?”
付禅走到小卖铺门口时,许舟行转过身看他:“爷爷说的是真的,你今天生日?”
“嗯。”
付禅想装作平常的样子,内心却在蠢蠢欲动,他还没说出第二句话,许舟行就被老头说的留了下来,说每年的蛋糕因为没人总会剩下。
“怎么会没人,付禅在学校里的朋友很多”,许舟行有些惊讶,许是想起了迈子和鲍鹏,再不济也还有何静静和于明舒,班里很多人都跟付禅说过话,看起来关系都很好的样子。
不等老头开口,付禅打断他:“没人知道我的生日,我没告诉过别人。”
就连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他的生日真就补抓不到一丝,不是真的抓不到,而是因为付禅根本就不想过生日。
老头见气氛尴尬了起来,连忙拉起两人坐在门口等着,说是等会袁政买菜回来,都在家里聚一聚。
付禅对生日的印象并不大,反而对于别人的生日都记得很清楚,迈子生日时他的爸妈便会在那一天里都不打骂他,甚至还会有生日,鲍鹏生日时,他会有新的游戏机。
从前过生日时,付梅都是加班没空,最多会在下班时给他带个生日蛋糕,就当成那天里,唯一被祝福的那几秒,他都会赶在在接蛋糕时许下心愿,因为他不会有吹灭蜡烛的机会,付梅也没有为他点过。
等到了袁政和老头时,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别提多滑稽了,除了小时候对他唱过外,他还真没再觉得这样的日子里有什么特殊。
“台球厅早没了,不信你去看看,图书馆建的已经有一半了”,老头的扇子指了指那个方向,从前周六日时,付禅久呆过的地方。
许舟行跟着他在巷子里闲逛,老旧的街面有很多已经关了门,唯一留下的总是那几家仍在坚持的,走到台球厅时,上面的字样早已不存在,新的庞大的建筑立在黑夜里,水泥已经把墙上的表面铺了一层,只剩下过几天装修完后,这里就会逐渐有人来。
袁政曾说这里建好后会让老头来,老头的脾性奇怪,真的让他出远门久了总会恋家的,老头现在的身子骨还硬朗,最多让袁政带他出去转悠几天,但人总归还是会回来的,哪怕是个冷冰冰的建筑,人到最后最向往的,还是最先出生的地方。
“生日快乐。”
回去的路上,付禅听到后半天没说话,既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很惊讶,好像这句生日祝福语,已经随着年龄的长大逐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许舟行,你平时……没事。”
他想问许舟行平时都是怎么跟朋友老师,又或者是亲人相处,但现在一想,被自己爸妈抛弃,孤身一人住在巷子楼里,拼了命的学习往上爬,好像比他还惨。
“你问,你不问我不会知道你要说什么,而且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我没你想象中过得那样惨”,许舟行打破他的所想。
“也没什么,我想问你平时怎么跟别人相处,又觉得有些冒犯,毕竟人和人的性格都不一样,问的再彻底,也不会……”
“我和同学老师相处,又或者是家人,但这些都没有,我并没有想过要和他们相处”,许舟行比他高出很多,但在看向他时却不是俯视,他抬头正好跟对方碰到,对方很认真的在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很多小孩出生就要求很多的爱,他们在泥土中独自挣扎站起,能活着就不错了。”
“抱歉。”
付禅也不知道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跟人家道了个歉,偏偏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回去时坐在老头的院子里,许舟行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在他旁边写题,写到一半还会转头教他。
许舟行帮老头把躺椅也搬到了院子里,老头关了小卖铺的门就躺回了上面,夜晚说不上热,也说不上很冷,风微微吹过,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袁政拿了菜回来后,还顺手从超市买了两瓶酒,老头说他败家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后,他嘻嘻哈哈的说自己没看到,正好多了个人一起喝了。
“蛋糕来了,腾点地方来。”
老头从冰箱里拿出了蛋糕,上面的奶油在这种天气带点凉意吃最舒服,袁政说今年有客人在场,仪式要隆重些,他一根根的把十八根蜡烛都插了上去,等付禅吹过的那一刻。
“祝你生——哈哈哈哈——”
其他三人还没说一半就笑了起来,显然觉得幼稚了些,但还是笑着唱完了,这种场合本来就是要面带微笑,至少付禅已经被他们逗笑了。
这中二的样子,付禅真的是怕了,还好不是在街边过的,不然他能成为巷子楼里整年的笑点。
“抹点吧。”
袁政刚说完,他的脸上就有了块奶油,面积不大,摸在脸上时冰冰凉凉的,但杀意极重,袁政在给人脸上摸前底下早就迈开腿,此时恨不得跑个二里地。
“幼稚。”
跑了一圈发现付禅没跟上来时,他转了回来,老头在旁边增加气氛的给他鼓掌,总之就是驴嘴不对马尾,大家多少都没真的在回答对方的问题。
一阵玩闹过后,奇怪的是许舟行人整个脸都是红的,他吃着一半呢,袁政上来给他碰杯,但又说他喝不了酒之类的,全让许舟行挡了去,刚刚吃饭时尽管没喝,他头还是有些懵。
现下清醒过后,他跟着许舟行回家,对方没醉,但他还是执意要给人送回去,就怕再像那晚一样,他不太想看到那种画面,满是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