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异世界的开车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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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嗯……
啧，想不明白。
抱歉，我不是在展示自己能使用多少种语气词，我只是在思考如何准确地描述现在的境遇。而情况实在复杂，并且超出了我的认知，让我一时间没能找到自己的舌头。
算了，我不太会讲故事，干脆直白地讲出事实好了：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本该干脆利落摔死的我还活着。
认定无力回天后，尽管心存疑惑，我还是比较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摔死的事实，也确实感受到了下落带来的失重感，甚至已经开始了走马灯，不自觉地回忆起往昔种种。
有种说法认为，走马灯是人将死之时的一种本能自救措施，是大脑在检索过往经历，试图找到活下来的办法；所以我对闪现的记忆片段并不感到惊讶。
但当这些回忆连成串，幻灯片一般放完，还给我本人留了思考的余裕后，我就不得不惊讶了。
我想睁开眼观察周围，可眼睛睁不开，只好用动一动脑子。
我所在的是一处适合新手攀登的山脉，海拔相对较低，大概九百多米的样子，徒步到达山顶大概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从九百米高的地方掉下去，要花上多少时间呢？
理想情况下，14秒左右。
并且，九百多米只是将很理想化地将山峰海拔高度视作人体的垂直下落高度。考虑到筑波山没有陡峭到这种地步，中途我肯定会撞在某个山坡或被树干捅穿，所用的时间应该更短一点才对。
可是现在……我感觉我已经下坠超过一分钟。
一分钟，六十秒，以近似9.8米每二次方秒的加速度坠落。
按我这个掉法，掉出一个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也绰绰有余，再多掉一会儿，说不准都要掉出地球，掉到某个异次元空间去了。
而且，假设我在进行自由落体运动的话，我现在的坠落速度应该已经打破音障。以这个速度下落……呵呵，那我早该晕过去了。
一开始，我怀疑自己的时间知觉，也即对时间的主观认知出现了问题。可“度秒如年”也只是一种夸张手法，主观感知再怎样漫长，只要没有玄幻成分，客观上的坠落也该短暂迅速，一击毙命。
显而易见，我还活着，我的脑袋还在转。
这也不是死后的感受。
至少，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重生者，我的经验是这样的；可要是出了什么别的情况，我也不好打包票。
既然如此，似乎也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我想，也许是我在下落途中撞到了树木或山壁，大脑损伤，却侥幸没有立刻死亡，进而出现了幻觉。
这种解释十分勉强，跟我能用一根绳子在山崖边玩倒挂金钩一样巧合得令人发指，但这至少比“掉进异世界”要更柯学。
不过我能重生在二次元世界本就是件不柯学的事——
毫无征兆地，外界的声音戛然而止，失重感消失了。
滞空感稍纵即逝，惯性仿佛从未存在过。我感知中的坠落结束，我毫发无损地落地了；但先接触到地面的不是我的大脑，而是我的双脚。
大概是先前腿被狠狠抻了一下，又下落了太长时间，加之平日缺乏锻炼，我没能第一时间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脚一软，我很快表演了一个十分扎实的平地摔。
……
很真实的痛感，我的鼻子在流血——不，或许是我感知错乱，错认了流血部位也说不定。
抹抹鼻血，我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感觉是外部和内部共同驱动的世界，幻觉则是大脑的信息和真实世界的矛盾。比方说，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冻死前看到了火炉、烤鹅、奶奶等等她认知中温暖美好的事物；户外徒步的极限挑战者在迷失方向，高反失温又或者缺少睡眠导致的幻觉中，看到的也更有可能是人。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将要坠崖而死的人，我产生的幻觉是一处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铁通道？
这通道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也点满了鬼片属性。灯光似有若无，可见范围不超过十米，再远就只能看到我身前隐隐泛着光的废弃铁轨延伸着没入阴影。
身后是墙壁，身前是轨道。我所处的地方，目测是地铁的终点站或起点站。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类对大脑的探索永无止境，幻觉的产生原理仍是众说纷纭。以我浅显而不专业的知识胡言乱语，也是对知识的一种亵渎。
但我想，此时此刻最好还是亵渎一下科学。
头脑风暴的时候，我已经一边小心探路，谨防二次跌落，一边摸索了一下周边。
摘下手套上手摸，用鼻子闻，调动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受，以辨别这里的真假。
踩上去是坚硬的地面，摸起来也没有草和泥土的触感。墙壁同理，可以摸到砖块的形状，而不是树干或者山石。
苔藓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碾碎后蘸到手指上，闻起来却有点沤烂的臭味。
这么说起来的话，空气质量确实不太好，也没有感受到风。难道这是个密闭空间，不与外界相通？
将手套重新戴好，我确认，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确实是一处有坚硬墙壁的空间，而非开阔的山底。
哇，好像真的掉到不知名异世界中来了。
了不起啊，大平君！变成堪比大货车的异世界传送手了呢。
不过……既然到了异世界转生片场的话，就说明我还是摔死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
《重生在柯学世界又被谋杀后开启了新一轮的异世界生活究竟是否有哪里出了问题？》
答：哪里都是问题。
上次死后是胎穿，这次轮到身穿了？
猜想并脑洞齐飞，我满腹疑惑，慢慢挪步到轨道外的地方，准备稍作休息，再继续探索。
但在我停下脚，靠着墙壁坐下时，很突兀地，地下通道中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由远及近，声音从嗡鸣变作轰鸣，不难判断对方正在朝我所在的位置开来。
地铁通道和汽车？这又是什么类型的组合啊？
本来笃定自己遭遇了二次穿越的我，又开始怀疑这其实是幻觉了。
来者来意不明，我谨慎地把自己往墙角塞了塞。等待数秒，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这是辆极具童话风格的车，有着相当运动风的撞色设计，车顶上有一对红色的猫耳，车尾还有一条猫似的尾巴作为装饰。
而这么一辆可爱的猫猫车正沿着轨道高速行驶，不见任何刹车的迹象，径直撞向墙。
Bang！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那面刚才摸上去坚硬无比的墙应声倒塌，而汽车不见丝毫损伤。其势稍作弛缓，便碾着碎石破砖，这么扬长而去了。
真是辆强大的猫猫车啊，它难道也有九条命吗？
话说回来，原来这不是死路。可这样的话就有种迷宫的感觉了，不太妙……
不过……
异世界开车，恐怖如斯！
感叹过后，我把自己再往角落里塞了塞——以该车撞墙时一力破万法的劲头，它想把我撞飞也不是什么难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车长得很可爱是没错，但琴酒开这种车也还会是琴酒。我还是等它开远些，再循着该车驶来的方向进行探索比较好。
虽然我没有系统学习过痕迹检验学，但看它这副统统创飞的架势，一路上的碎石块肯定少不了。沿着这条线索进行追踪的话，想来应该多少能找到点头绪。
阳光什么的暂且不说，最起码的，我也得找到水和食物。
摔死已经够逊了，再饿死渴死的话，我真是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更重要的是，我的好奇心需要得到满足，我有需要找到答案的疑惑。
我等待着，汽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便站起来，可刚要迈开腿，那声音一滞，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轮胎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后，又加大起来。
不妙，听起来猫猫车重新开回来了。
难道真的是冲我来的？
我好像应该意思一下，赶紧跑起来。可是以那辆猫车刚才展现出的马力，恐怕我刚开始起跑，对方就能从后面把我撞到隧道顶，变成一摊肉泥。
这样的话，那还是坐在这里等它行动好了……
啧，梅开二度。
短时间内连续遇到这种反常后，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就像被谁拿走了一样，我的求生欲消失了。
猫车开回来的速度比去时更快，但它并没有表露出攻击的意图。
正相反，它在我面前稳稳停下。而后有大团烟雾从车中冒出，看起来就好像这里有怪盗基德在表演逃脱秀一样。
烟雾中有红光闪烁，等我的视野重新清晰，猫车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名脸戴暗红色护目镜，身着高领黑色风衣，打扮得好像特工的青年男性。
就黑色而言，他的穿着打扮颇有黑衣组织风范，他的发色也显眼得和琴酒不相上下。
不同于很多同样以现代日本为背景的作品，不论瞳色如何，柯学世界中亚裔的发色在茶色与黑色之间浮动，并大多是黑色。Cosplay或偶像妆造之外，我很少见到对方那样暗红如血的发色。
如果这是原生发色，那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记忆点。
比如说，一头肉粉色头发的某FBI马甲。
他看上去并不准备把我撞死。沉默的疑似特工先生安静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我抬起头，同样观察起对方，试图寻找到更多的线索。
“请问，我可以站起来吗？”我说，“这样的姿势实在不利于彼此的颈椎健康。”
拜对方那遮住上张脸的护目镜和挡住下半张脸的高领风衣所赐，在灯光昏暗的地下，我几乎无法观察到他的面部表情；而他的双手都插在衣服口袋里，我也无从通过其手指的活动猜测他可能的心理活动。
特工先生点了点头。在我站起来后，他主动伸出了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对方的手上戴着一副鲜红色的手套。
“红手套”？
不过这副打扮并不鲁恩，还在靠脚踏车挣钱的老爷们也开不上那种猫猫车，看来不是危机重重的三年成神，五年旧日片场。
赞美女神。
“你可以称呼我……「WONDER」。”
「奇迹」？说不好是嚣张还是被寄予厚望的代号。
“好的，WONDER先生。”我握住他的手，礼节性地晃了晃，“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我是青……”
“起个假名，或者代号，不要在这里用真名。”
“あ”的音还没落地，WONDER态度温和但强硬地打断了我：“这里是人类集体无意识具象化后的空间，直白地互称真名，会有影响他人认知的可能。你也不想自己的名字被全日本知道吧？”
欸？这么说，难道我是死后穿越进了人体集体意识吗？
他说得很严肃，搞得我也不自觉紧张起来，没有过多发散思维。
WONDER继续说：“而且……”
“而且？”我追问道。
“称呼代号的话会显得很倜傥。”
……意思是叫代号会很酷是吧？
我又看了看他的红手套，总觉得对方飒爽酷哥的第一印象变成了中二少年。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对方有没有开玩笑的可能呢？
我尝试等待一下，但WONDER不再言语，也不收回手，无声催促着我赶紧想一个假名。
可我是个起名废物啊……
我的脑力用在了奇怪的地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那叫我「GIN」好了”。
对不起，可在柯学世界里说到代号，除了动物园不就是酒厂了吗？
“想不出来的话，我就暂时按照自己的喜好称呼你了。”
请务必按照你的想法起一个“倜傥”的代号吧！
“那就叫你「HOUND」吧。”WONDER的语气显出些莫名的怀念，“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比较适合你。”
HOUND，猎狗。
难道我狗党的本质被一眼看穿了？
不，听起来更像是我被吃代餐了。
但无所谓。
“好的。”我点头，这次成功把手抽了出来，“那么，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又是代号，又是耍帅的，这里不会是什么潜意识特工队，需要像工作细胞一样死后劳役吧？
“不用使用敬语，我听不惯那个。”WONDER说，“目的……”他思考了一下，“我来带你从这里出去。”
哦，似乎本来不是为了这个来的，不过真没想到会是人工导航……
等一下。
“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举起手，“认知世界什么的，听起来不太物质。”
“没有那回事。”WONDER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做出走路的动态动作，“虽然是认知世界，但我们都是肉//身进入这里。你现在还在好好地活着——不过再待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请带我出去吧！非常感谢！”
就目前的交谈来说，这可真是个人性充沛的家伙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异世界的开车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