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烛》一竹秋

18、一起迟到了

　　周末的好心情连带到了星期一。陈喻嘴里叼着油条刚进班就慢悠悠地下去跟班里的人挨个打招呼，一圈下来就剩于潇了，而对方在这会还在位置上绷着脸跟数学题死磕到底。
　　“怎么样啊于大班长？找到人了吗？”陈喻得意地上前，他在于潇旁边抽出一张空凳子坐下了，眉眼弯弯着捎着软款的笑。
　　“……”
　　于潇瞥了一眼陈喻没说话，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很不甘心，立即就激起了对方一大欣喜。
　　“啊，没找到啊？啧，真可惜。”
　　陈喻嘴上说着可惜但面上别提笑得有多欢了。他从一进门开始就察觉到了于潇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就自然而然揣度到了于潇找不到人，也就是这样才敢幸灾乐祸过来取笑。
　　所以…
　　于潇抖然就露出了狡诈的笑，她抬头看向陈喻啴缓地问：“我人凑齐了噢，公主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呢？”
　　陈喻：？
　　“你开什么玩笑？”
　　陈喻不相信，于潇就当着他面笑嘻嘻地拿出来了一本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的名单摊给他看。
　　“亲，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一一核实呢。”
　　于潇笑起来有多甜美陈喻唇角的弧度就有多凝固。问题是陈喻真的不愿相信他班的男生能牺牲成这样，可直到他把名单接过来看了——
　　“肯定是假的！”
　　陈喻打死也不相信于潇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九个人，他一口气把嘴里的油条嚼碎咽下去了，气呼呼道：“你不会是联合起他们来骗我吧？到时候就我一个人真穿然后他们就在外边等着我看我笑话是吧？”
　　于潇嘿嘿笑：“哎呦公主怎么可能啊？你要是不相信校运会的时候等他们换完了你再换也行啊。”
　　陈喻：？
　　“不是，他们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啊！而且我一个一米八的猛汉穿裙子像什么话？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陈喻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他对着于潇语无伦次，很难不看出他有多崩溃。
　　于潇揶揄道：“公主，你不会想不讲信用吧？”
　　此话出来班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掷目，让陈喻骑虎难下倔犟地跟于潇目光拉扯了好久，最终还是败下了阵。
　　“…我穿！我穿行了吧！你们别看了！”
　　陈喻也不垂死挣扎了，尔后他就不甘心地回了座位，却抖然想起今天的裴景冥还会不会这么晚来？
　　×
　　陈喻没猜错，裴景冥还是上周一样踩点来到教室，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天前额的碎发剪短了，稍有戾气的眼睛无遮翳，倒显得有了几分朝气。
　　陈喻怔了一下，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前两天自己跟裴景冥提过一嘴的剪头发，但当时他看裴景冥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些敷衍，还以为裴景冥不当做一回事根本不想搭理他呢。
　　“你剪短啦？”
　　陈喻起身给裴景冥让了位置过，对方“嗯”了一声就挤了进去，让骨节分明的手撑在桌面上露出了被创口贴裹住的无名指，这回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裴景冥把书包塞进了桌兜，陈喻在他身旁看着他拿出了书低声背诵，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扫了一眼后难以忽略。
　　“很奇怪？”裴景冥问。
　　陈喻摇头，他犹豫地过了两秒才说：“你是不是早上去小斌食堂那里帮忙了？”
　　小斌食堂是那家店的店名，亲和力一听起来就很强。
　　裴景冥缄默了一会，他摇头刚想说没有，陈喻就像是未卜先知抢先一步道：“我闻出味了！”
　　裴景冥无法狡辩，他的脸色僵僵的，看得出来有些许的茫然。
　　陈喻怕他误会赶紧说：“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那家店现在还缺人吗？我早上一般起得早来到没什么事可以跟你一起去帮。”
　　越说越像是要跟裴景冥抢活干，陈喻说完之后自己都受不了了，他想扇自己一巴掌又怕会把气氛弄的更加怪异，于是就只能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很难看。
　　裴景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陈喻也就趁着他空话的罅隙着急补充说：“人多力量大对不对？我记得早上的时候那里吃早餐的人还挺多的，老板娘加上你也就两个人，要给一店的人做早餐时间总归是有点的。而且我帮你了你还能抽空休息会，到时候补课费用少我点就行了。”
　　最后一句是陈喻临时加上去的，他生怕裴景冥是以为自己可怜他才急得要跟着去，为了让对方感到自然他说完一段话额头都要冒汗了。
　　裴景冥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喻不语，他突然就撇过头去低头背诵了，莫名其妙的动作让陈喻很蒙。
　　“…不是你倒是给个话啊？沉默什么意思？”陈喻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态度没什么问题啊，那为什么裴景冥的表情看起来会这么的无话可说？
　　“……”
　　裴景冥静默了几秒，突然就转过了身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会包馄饨、做肠粉、煎鸡蛋灌饼这些吗？”
　　陈喻：？
　　半晌，那个刚才语气还很急情绪非常激动的陈某，语气抖然就变得弱弱又坚定：“我，可以现学。”
　　×
　　组队成功了，就是大早上刚五点半就要起来洗漱有点太废精神。
　　陈喻前脚刚把粥混着蒸饺下咽下一秒就要穿鞋出发，陈剧见他这么急就要走还以为他突然就激发了那颗爱学习的心，刚想来两句难得的夸奖这人就抢先一步给他堵话。
　　“别夸，我就是单纯要当善人。”
　　陈喻说完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出门，还没上唐明佑的车就急乎乎让对方往小斌食堂那开去了。
　　唐明佑虽然不知道陈喻这么急要干嘛，但还是听从他的指令导了航，等他一上来车就踩着油门打起方向盘开。
　　“小喻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去早餐店？”
　　昨天下午唐明佑请假了一天，他不知道事情经过很正常，现在有时间了陈喻自然就简单地给他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对方全程神采飞扬。
　　“嗯哼，现在他已经被我征服一半啦！”
　　陈喻得意洋洋说着，唐明佑从他的眼睛看出来了他的雀跃，声音也就不自觉柔扰，“小喻做得好，下回你带着你那个朋友让叔叔看看，叔叔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大费周章。”
　　唐明佑刚说完车就行驶到了店门口，后排的陈喻说了声“行”就打开车门慌忙下去了，连车门都是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回来重新关上。
　　“你跟老板娘提前讲了没？”
　　进了店，没见着老板娘的陈喻直接进后厨，他拽了拽还在包馄饨的裴景冥衣角，看着对方稍愣一会说了声“忘了”，心情瞬间无语。
　　“你怎么不提前讲啊？老板娘要是不让我在这…”
　　陈喻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熙柔亲人的中年女声，有满满的温柔让他安心。
　　“同学你是小裴的同学吗？”
　　老板娘问着，她目光柔和看着面前的陈喻，在听完了对方来由后很爽快就答应了，让在场的裴景冥和陈喻都有些蒙。
　　“可以啊，同学你来，工资我照常发。”
　　老板娘轻声说着，她看着面前的陈喻欲言又止，突然就换了话题开始跟对方埋怨起来了裴景冥，“哎，小同学你是不知道啊。小裴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他和我两个人忙不来的让他再找个同学，但这小子就那副德行不管我怎么说他都坚决说不用。美名其曰是为了帮我省钱结果连着好几天都是到点了才急急忙忙跑去学校，这一个星期下来我赌他最少最少有那么两三回迟到的。”
　　老板娘略微不高兴地蹙眉，但没两秒她就喜笑颜开了，拉着陈喻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小同学你来帮忙准能轻松点，小裴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陈喻看着笑容满面的老板娘，突然就觉得有点心虚了…
　　他包馄饨、蒸肠粉的什么的还没学，自己不会搞砸吧？
　　×
　　结果一个小时下来陈喻比自己料想的要好很多，裴景冥和他分着工作让他分到的都特别轻松，对方说什么都只让他煮馄饨米线之类以及端东西，而剩下的其他活就交给了自己和老板娘，闲余时间还能三个人聊一点天，总体不算太匆忙。
　　“孟姨我们走了啊！”
　　一个多小时就跟人混的老熟的陈喻在店门口朝着孟琴挥手，对方应了一声他就跟裴景冥快步往学校赶去了，让扇烈的光撒在身上暖融融。
　　…
　　本来还以为五分钟能赶上趟来着，但今天的后校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关了。两个人就这么奋力又跑到学校正门才进了校园，直到铃声响完两人才齐刷刷跑到教室门口，边喘着粗气边和讲台上站着的杨丽越相视。
　　“报、报告。”
　　陈喻觉得太尴尬了先开口，于是裴景冥就紧跟其后也说了一句。尔后两人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一年多以来第一次的尴尬同框。
　　杨丽越脸色很不好，她本来的意思是想要陈喻多带着点裴景冥让裴景冥开朗点，但现在怎么就变成两个人都一块迟到了呢？
　　“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一下。”
　　撂下书本，杨丽越踏着高跟鞋越过两人出了教室门，裴景冥和陈喻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就悻悻然跟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