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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个案咨询报告(重置版) ...

  •   该节选段落是白顾问为出版物小册子(被迫)所撰写的重制版。

      ……

      基础背景。

      案主,男,26岁,艺术工作者,演员,唱作人,社会活动家,高中肄业。

      原生家庭和家庭所处的乡村环境较为恶劣。

      确有的家庭成员有父亲、母亲、死去的一名妹妹(称其死亡时不到一岁,“还不如院旁石墩子大”)。
      不可考证存在和去向的家庭成员有:被父亲卖掉的大姐、走失的二哥、病死的三姐。

      案主从母亲口中得知三位哥哥姐姐的存在,但从未见过,不排除母亲“发疯”(原话)、“妄想症发作”的可能性,只是在房中确有见过不少女孩儿的衣物、玩具,它们在妹妹出生前就存在。这点印象深刻。

      家庭关系“万分”不和谐,父亲赌博、酗酒、家暴,母亲软弱、忍受、“怨天尤人却无所作为”,房子是“细菌、病毒、蚊虫、灰尘的家,而不是他的家”。
      我曾探访过案主的故乡,寻到了房屋原址,如果长期不清扫,那样的房屋的确容易积灰,生长青苔和其他植物,四害繁殖……案主从小体弱多病,极少去过镇上的医院,因为“没钱”和“没有治病的意识”,甚至没有防范意识,食物只要能咽就吃,不挑食,不检查是否过期。

      根据案主的说法,小学至初中阶段因为身高、面貌、气味、成绩等原因被排挤和欺负。只有少数朋友愿意接受他,愿意交流,分享玩具或食物。他不喜欢去学校,逃课,喜欢找吃的和到处玩,偷偷盗行为不止一次,没有负罪感,被抓住、被打只会委屈和愤懑,下次还偷。跑步技能得到“训练”。

      高中时案主身高渐长,学会了(“不得不学会”)结交朋友,以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和能到别家“蹭饭”。那个时期的家乡(村子)很不安全,抢劫盗窃成风,时常发生街头斗殴事件,“每天至少一例打架案”,每个人都得有兄弟有人脉、会点功夫、拿手技能(比如长跑)不然就是“挨打的份”。案主称他笼络了一帮人抱成团体,有过或常年有被欺负经历的人、忍气吞声的人、女孩尤其是有家庭成员的女孩……
      “大哥”和“真心为大哥跑腿的小弟”是不愿搭理他的,只好自己“搞出一个互助团体”。

      咨询过程中案主十分抗拒提起幼年--中学这段经历,毫不掩饰厌恶和鄙夷,抱有强烈负面看法。但提及过去的心境和情绪状态,却只有:“只会因为饿肚子和生病难受、因为被抓被打愤懑,躲过就好了,没有多想”。

      我与案主相识八年,断联两年。

      相识在我大学二年级时,这段“非正式咨询”时期,见面时间不规律,场合不正式。

      正式咨询时的第一个阶段。
      每月1次见面,每次1个小时,他的表现大致有三个渐进式的变化,前期含蓄腼腆,回避眼神接触;中期风趣幽默,表情与眼神放松得体;后期色情化严重,屡屡尝试提出过分的肢体接触。
      第一个阶段的三个时期都以语言交流为主。

      正式咨询时的第二阶段。
      平均每月2-3次面谈,有时每月1次。
      前期每月两三次,场合极其不正式,大量夸张的活现,兴许是他隐隐意识到话语和神态不足以表达想要表达的意涵;后期咨询时间不规律,场合混乱,我开始经历大量明显的反移情,我没有及时处理好它们。
      回应的声明中案主把过错揽在他自己身上,但我知道主要过错方在我,我并没有足够的专业能力解决他的问题。

      在进入正式咨询过程前不得不提及这段“非正式咨询”,一段往事。
      这是隐患的核心,可惜,也是正式咨询时资访联盟“牢固”的核心。取得一定阶段世俗的成功后,案主固化思维并形成特定的观点和看法,不再愿坦然地信任他人,尤其是医生,所以他极易脱落,对我的态度也有相当程度的迟疑和质疑,俗称“拧巴”。

      我与案主相识在咨询室外、我成为职业咨询师前。那时,轻率的我未毕业却以“咨询师的姿态”坐在他面前,案主认真地视我为“心理医生”(咨询师)。实际上,我的位置更像忽远忽近的边缘朋友或看客。

      这时我面前的他,“颓废”的状态就十分明显。
      他短暂地从事过调酒师这一职业,兼职网络主播。主播事业略有起色后很快辞去了调酒师的工作,全职创作。那时他“农村仔”初入大城市,独身一人,迷茫自卑,周身都是高消费和借钱成瘾的“豺狼虎豹”,他自身也热衷消费,赚得多花的更多,多头滚动借贷,拆东墙补西墙。

      我是他陌生的那类“好”人,他诚挚地认可社会赋予我的“光环”,外貌、学历、性格特质、家境,把我与其他人割离对立起来。
      对于他来说大部分“光环”加身的人都是坏人或是无法接近的好人,只有我,与众“好人”不同。

      案主极度欣赏和乐意接近我,大概包含以下原因:
      ①外貌。
      ②我既拥有“光环”,又愿意平等待他。
      ③最主要的原因是,对他的陋习劝诫为主,不会多言多管,那时的案主绝不会妥协于任何人的管束。
      ④玄之又玄的“运气”和“缘分”,案主边怀疑边迷信,为预知和测算付费,乐于接受一些令他感到自我独特的暗示。

      他看似在乎我的看法——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敛起在外的性子,减弱“轻浮感”换之以迟缓和乖顺。更为放松地营业,但也是营业。
      他其实是在乎我的“光环”的看法,为我的“光环”营业。

      当他对空洞的生活感到腻烦厌恶、潜意识又心虚和愧疚时,就会找找我这个“新鲜光环”,换取一些“宽恕”,如此就满足,并对“下发宽恕”的我愈发认同、喜欢起来。

      我现在还记得他那种带着探查的小鼠似的目光,总会在我认真回望时飞快窜走,换上腼腆的欣赏或是移开视线。
      他在观察我的反应,看看可以倾诉到哪个程度,可以被接受到哪个程度,在他心里可能有一个隐藏的程度表,越深意味着常人越难理解。他还是渴望被代表常人的人接受和理解的。

      我是愤怒?震惊?难过?夸赞?还是斥责?他很在乎,这决定下一步他会如何做。

      我的反应只有平静,稳定的平静。

      这是一直动荡不安的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
      我给出了超乎他意识预期的最佳反应,这一定令他大为振奋,更加迷信一些玄妙的预言。
      他知道自己会因为被吹捧而欣喜,哪怕是做戏,但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其实是平静和“包容”,而非存粹的夸赞。以我的行为习惯和成长经历去认可他的“陋习”,在他看来反而是无知愚蠢,和好骗。盛赞某事物一定意味着批评某事物,这会让他下意识紧张起来,进入“营业”状态,讨好的本能很可能会“先行一步”开始站队。

      他向我倾诉过许多,我尽力安慰和引导,引导他往更好的一面去思考,纠正其中极端和负面的部分。当时我希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证明,有些事情不像他认定那样极端糟糕,社会中还是有许多我这样普通平和的人。所以他向我求助、“求救”时,我“随叫随到”。
      另外的原因还有:我操之过急;我害怕为无可挽回的事故承担良心的谴责;我才疏学浅,想不到除了到场以外其他更好的自杀干预方式。
      这无疑助长他以此要挟的气焰。
      何况还有我错误地邀请:请他等我“毕业”再见(回访)。
      他信守诺言。

      压垮案主的导火索是一次高额贷款事件,因为帮衬其中一位好友周转资金而借债,朋友的公司破产后人也“不知所踪”,案主负债,拆借链彻底崩盘。

      我们之间的联系减少或有这一部分原因,他忙于应对生活,没有闲心再来面对面听我精神按摩的“鸡汤”。

      正式咨询的第一阶段。
      初次“回访”,也即正式咨询的开始。

      他事业有成,名声正盛;我是咨询小房间里坐班的普通上班人。这是资访关系的第二个隐患,他远“高”于我之上,而我并没有足够高远的精神境界去拉平物质参差。

      初次见面我就向他道歉,承认我过去的错误,告知他我们之间不能建立咨询关系。他坚持认定要雇我为医生,认定“心理医生”要像找其他科室的医生一样,找熟人,熟人才可靠。尤其是我,尤其是我——他在事业有成前认识的我,不会攀炎附势,不会为美色低头为金钱折腰——这就是他认定的我。

      心理医生?

      我说我是个咨询师,不是医生。

      他点头,但我想他一定没有听到心里去。
      那时他压根不重视心理顾问,“并没有要解决的心理问题”,只是想要雇这么一个职业彰显自己的身份,弥补一些内心需要,给病历和药丸做陪衬,偶尔聊聊天调节调节心情。这种情况下,(顾问)是谁都无所谓,那么为什么不雇一个熟人呢?
      在那个圈子里,不少人都有至亲血亲,甚至是“家庭作坊”,只有他没有家人,朋友无法提供足够的情感支持,他一定想要一个可以信赖、完全敞开心扉的亲近之人。

      他对“心理医生”的幻想①来自影视剧作,被加工后的艺术作品。他承认他看过相关作品并受其影响。②大学时期轻率的我为他的幻想实现提供了最初的现实支撑。③医生一职社会认同较高;有大量稳定明确的意象,其展现的正面形象正中他喜好;于他而言意义非凡,意味着舒适和生存本身。

      我再次混乱了边界,自欺欺人,相信我和这位来访者可以“尊敬友爱,和谐共处”,相信了案主的话。这本来是最好的停止机会——在最开始就停止。
      我追悔莫及。如果我态度强硬地回绝,后续再以朋友的姿态和案主解释,相信最后他也会理解。

      咨询初期我们就没有治疗目标,没有一个预期效果,他的诉求只有聊天。我相信他的话。在此不是指控他有意撒谎,他的谎言里当然有大部分是由动机与好处明显的谎言构成,但还有另外的部分:持续习惯性地说谎,缺乏明显的动机和好处。
      当下真心但未来食言。承诺通常基于当时的情境,他真诚地预期自己能够履行,然而“时过境迁”,他也随之改变。

      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分享趣事”与倾听,每月一次,每次一小时,地点和时间由我的雇主决定,提前三天告知。他的时间比我珍贵许多,我受雇应服务于他,我想当然地这样觉得。他买的不是我作为心理顾问的时间和专业服务,而是单纯想找我这个人聊天,顺便给钱——这也可以解释他中后期“疯狂”的送礼行为,对于他来说,给亲近的人送礼和打钱是正常不过的行为。“分享趣事”和“说笑话”也是为了让朋友愉悦心情。
      他表示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感到轻松,希望我工作二十八天这一个小时是娱乐时间。
      他挑选的见面地点越来越倾向于休闲娱乐,而我放松警惕,除了零星几句提醒和重申原则,无所作为。

      于是他开始“越界”,要越过朋友的界限。他开始表现得喜欢我。
      一时兴起,日久生情,暗恋隐忍,错误的根基让我很难分辨究竟是哪个,只能确定包含着“戏耍和挑衅”的心态。
      我的一步步退让对他来说是默许。

      这时我心理顾问的职业开始“大显身手”(准确地说是“心理医生”),资访关系的原则禁忌“功不可没”,当然我的外貌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认为我十分色情。

      他因为感到我色情而更加“喜欢”我。先前我们的确“和善友爱,相敬如宾”。

      休闲娱乐时间变成调情时间,挑逗和调戏愈发裸露。我不善应对,礼貌地拒绝和警告被他解读为欲拒还迎,我一时不知是我的拒绝方式有误还是他不在乎我的回绝——我的狼狈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我有错在先,面对他的约见不敢回绝,尝试在面谈中扭转他的想法。

      我与他讨论他的行为,提示他这有病理化的迹象。他似乎忍不住诱惑身边每一个人,除非对方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乞丐或者他认为不含情色意味的职业。
      “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好像想要引诱和你接近到一定距离的所有人呢?”

      他点头,承认如此,很多时候条件反射就那样做了(示好/引诱),会后悔和反感,但对我不是。他笑着说,他如履薄冰地隐藏好感许久,现在是实在忍不了了。

      “热火”的调情持续了一段时间,案主多次言论露骨,上升到肢体互动,我不得不几次提前结束咨询,改日另选正式的场合再约见。
      他没有更出格,兴趣转向了大型恶作剧,“我们”进入第二阶段。

      在此多赘述一事,从头至尾我都尝试干涉他的许多成瘾行为,比如烟酒。

      即使资访联盟牢固也无法阻止他的依赖,他只会口头答应(如果心情不好就驳回),戒断期撑不过一天,这不是语言可以挑破的更深层的生理依赖。

      一个好消息是案主对危害性更高的毒与赌有十分清醒的认识甚至恐惧,大概是因为他亲眼见过因两者惨死的人和亲人。他认为沾染后最好的应对方法是永久禁闭。
      如果能见到什么人因为烟酒瘾下场惨烈,惨到他能在戒断期也心有余悸,那么其他成瘾行为也有望戒掉了。

      第二阶段案主的显著特征是活现。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期,移情增多,变得更为复杂,表达更富攻击性、意思更加隐晦。

      案主既不知如何组织语言表述,也不清楚它们的存在。

      比网络爆料的文章更加“精彩缤纷”,任何亲历者都会认同仅仅将此理解为“追求”和“恋爱”是辜负了案主煞费的苦心。

      以下是我管中窥豹的原因分析,一家之言,仅供娱乐。

      “追求”。
      如爆料文章所言,在此位列第一项以示尊敬。他希望被我重视,成为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需要采用特殊的“追求”手段,提醒我他“非同一般,与众不同”,希望得到认可和重视。其余来访者成为他的假想敌、“竞争对手”。
      需要说明这在咨询中并不少见,只是案主的“好感”接近病理化的狂热。

      习惯。
      在几个固定社交圈中案主已如愿成为核心人物(这当然远达不到他对自己的要求或说妄想),咨询关系和亲密关系于他而言亦然,他习惯占据主导地位。

      过度的控制欲。
      控制钱物、人、环境可以为案主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他的资金和时间允许他对我和其他受聘者略施威压。
      案主从小就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和支持。出入社会后工作和出身又令他长期处于劣势,其中一定压藏着无处释放的情绪,急需大量的倾泻、关注和操控感。

      对我感到失望、愤懑,以此报复。
      这首先与他真正意识到我不是个“医生”而仅仅是“咨询师”有关。在聘用我之余他仍频繁面见其他咨询师或精神医生,对相关知识了解程度增加。进而对白咨询师感到失望和愤怒,要报复和控制我(“把我耍得团团转”)。
      其次出现了大量的投射与移情,有意无意地将对其他人甚至群体的正负面情绪转移到我身上,以期重新整合混乱的情绪。当我与他讨论此事,他的态度显得矛盾和混乱,认同一半感受/印象是幻想,坚称另一半感受/印象是现实,而后又会将它们颠倒,反反复复,我认为他有一定程度的现实检验障碍。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他的确愿意信任作为顾问的我。

      亲密与隔离。
      这是他扭曲的亲密方式,同时也是隔离“亲密”的方式。
      对于病态的案主而言,肢体接触和甜言蜜语并不意味着亲密,肢体暴力和言语冲突才是“亲密”。幼年的经历和成长的创伤只教会了他一种错误的“亲近”方式,只能以疼痛的方式建立连接。
      还可以“残忍”地更进一步——可以袒露混乱与矛盾才是亲密。状态始终摇摆不定、反复无常,是因为这就是状态本身(常态),状态本就不在此岸和彼岸任意一端。这样“捉不住”的状态能让他感到安全。
      他渐渐向我流露出最混乱的一面,既希望我看见,又害怕我看见,害怕我利用他。
      潜意识里他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怕“真实”在我与他之间浮现,怕我“离开”(我的与之相应的反移情也愈发严重,我也怕被他解雇,怕他再次受伤和脱落)。
      倾诉和展现过多后,他开始慌张,他已经暴露了“据点”和“转移路径”,路线和地点再多也只能在地球内打转,所以他必须“大张旗鼓”,给地球换上各种花哨的衣裳,加以掩饰。
      与他讨论时我多次戏称为“声势浩大的排兵布阵”。我向他说:
      “你好像在回避一些话题,它可能把我们引向更深层次的讨论,比如关于改变的方面?
      “早期的不良依恋经历让你难以建立稳定和健康的亲密关系,将暴力视为一种控制或自保的方式;常年被忽视,缺乏正面的情感交流,又让你不得不通过负面行为来寻求关注的模式,比如尖叫、辱骂、打架等等冲突。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改变那么一点点,让你也不那么纠结和苦恼。
      “因为我感到你好像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一段积极的亲密关系,不敢去体验长期的快乐、满足、幸福,难以将负面行为视为自我价值的唯一体现。”

      他说我说得没错,可是眼前已经有一段很棒的关系了——只要有我在就好。
      只要我一直是他的顾问,一直聘用我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他从头到尾一直抗拒分离。好像结束咨询就是我对他的抛弃,过往的伤痛重演。

      暴力和毁灭冲动的升华。
      我对他说:虽然你对我所做的夸张的行径大部分人仍然难以接受,但我认为你没有直接使用暴力和污言秽语就已经是处理转换过了那些极端的情绪、幻想、冲动。这样我不会一下就被你“玩死”,导致你无人可“玩”。
      他说我形容得极对,他经常担心我死了。

      寻求刺激,戏剧化。
      这是他人格中最关键的部分,以此解决(回避)其他难解的内在矛盾冲突。
      话多,不切实际,不着边际,即使是没有话了也要没话找话说,在我们见面频繁时这一点尤为明显。暗示无果后我挑明我们可以“正常”一些见面,不必这样过度仪式。他略有不满,但“摆阵”的行为有所减少。

      他对常规治疗和日常琐碎的生活感到厌烦,通过这种更为直接和个性化的方式寻求新的体验和刺激。

      进一步地“倾诉”
      前期的我的忍让让他放松下来,可以进行更深层的“宣泄(倾诉)”,他还是会一步步试探看我可以接受到哪一步。

      一个佐证是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有过类似表述,他们不堪其扰,急需找个专业人士解决案主的“心理问题”。

      他仍然将我理想化,我仍然处在一个关键客体的位置,对这段关系抱有不切实际甚至超凡脱俗的期待,我的反应仍有意义,他期望我能解决他不知如何应对的问题。并在试图说服我。

      如果回绝了他的戏弄,他肯定会大扫兴致,恳求和试探依然无果后转身离去,或是曝光我的过错让我颜面扫地,再潇洒转身离去。我不得不接着错下去。
      ……
      ……
      ……

      接下来我将以顺序罗列“大型恶作剧(面见)”的简述,并附详情页码。

      微笑饭店

      拯救“绑架犯”

      废弃工厂“生离死别”。这次换我被“绑架”

      古色古香的现代和锐意进取的古代。(小字:案主没有仔细考究究竟是哪一个“朝代”而是把它们混淆为一个整体)

      假幼儿幼儿园

      喷漆艺术体验

      三维错觉艺术涂鸦展览馆(小字:但是混进去了一个真的,所以我轻微受伤)

      饭馆正常吃饭

      饭馆后厨,大锅饭,试图将我用做食材

      酒吧,试图将我灌醉

      (经案主要求,本次咨询不予公开)

      观看电影

      再次观看电影,我睡着,发生争吵,激烈程度不亚于正在播放的影片

      观看电影

      “灵堂”,为我举行“葬礼”

      影棚,要求我拍摄内容并制作成短片

      租下影城的半截小街,要通缉、包围和抓捕我

      新房车

      模拟法庭,要给我“判刑”

      穿越无人区,未事先告知此行安排

      荒郊野岭的旱厕。我再次生气和警告

      生日送戒指,初次肢体冲突

      强行举办婚礼并要拍摄纪录片,我要求离开,再次发生肢体冲突

      咨询室。强制以后都在咨询室进行咨询。

      咨询室

      咨询室,他提出续签,我拒绝

      痛哭流血跪求续签

      更大一些的咨询室

      咨询室,反应激烈,坐立不安

      爽约,在电话里谈生论死,哭诉不得解脱

      咨询室,强行带我前往废弃医院探险

      大桥,非工作时间突然出现

      模拟心理咨询室,猜测药物藏匿点

      彩排间隙频繁来电和挂断,每次通话时长不超过三分钟。

      凌晨两点突然来电。

      游乐园

      安静三个月后“消息轰炸”

      我突然在医院醒来(顺行性遗忘)

      自然景区

      以上记录截止至我的自我觉察和立场还算清晰时,反移情未大规模爆发,主要集中在:
      过度共情,幼童化,救世主情结,角色混淆;害怕案主脱落,这会让我感到失败,就像我“失败”的其他同行:共情了案主的分离焦虑,我同样对结束咨询关系感到焦虑和隐性抗拒。

      记录不会出明显差错,因为案主在房间安满了微型监视器,我得以一点点核对校正,至于为什么如此依赖电子监控设备,我想是生怕遗漏了自己精彩的表演,和遗忘。
      ……
      ……

      白浮清的小册子报告,神记得有许多和现实不符的情景,比如他只字不提自己玩乐时有多爽快,什么谨慎和分析,当时压根没有。但看这报告写得还算用心,字里行间洋溢着他喜欢的淡淡的隐忍气息,沈琛很快过稿交给编辑。

      对于定位和推广策略团队和编辑莫衷一是。

      “建议上架:心理学?”

      真的要上架心理学吗,可是娱乐性质很重(怎么还有随书附赠呢),自传或者回忆录如何?
      可是好多内容看上去好夸张呀,会被大家怀疑是虚构、故意抓人眼球的吧,不如上架小说?

      “内容当然是真的啊!都有录音录像的!”神说。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把它们打包放进书内分版本出售。性价版是便捷的网络资源,精装版是附送明信片,典藏版单独刻印光盘……可惜此类影像不宜出售,想也是白想。

      最后白色小册子分类到了心理咨询实录/个人成长。

      小册中白浮清浅尝辄止地剖析了自己,有所隐瞒但尽量详实地分析了沈琛,叙述了五年的咨询历程,最后关联时局尝试进行了社会层面的心理分析——这部分在与朋友的讨论下写了不少内容,然后被第一道审核关卡沈琛掐死了。

      神只是稍微豁得出去,不是口无遮拦不要性命、连赚钱的路子都拱手让人。

      对于这本“春秋笔法”的小册子,7默默评价:白浮清虽然是个极其失败的咨询师,但是有成功的拐骗暴发户的案例,希望他能精进技术,拉拢到更多富商投资。7和几位朋友正尝试创业,未来可期,急需大量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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