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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坚定的幸存者1 ...

  •   没有生命危险,没有严重器质性问题,晕倒和呼吸困难是应激过度脑供血不足导致的生理反应。
      要忌烟忌酒,清淡饮食,规律作息,稳定心境。

      否则下次不一定能醒过来。

      白浮清被埋怨了几顿。
      他作为病人,你作为顾问,应该多多照顾才对,怎么能和病人吵架呢!

      “嗯,是我情绪上头了,抱歉。”

      医生埋怨完,护士嘱托完,助理和经纪人们也挨个过来问话,用语委婉也难掩谴责之意。白浮清老老实实土下座认错。

      “对不起,我不该被他带着情绪走。”

      “嗯,我知道,工资没有少,嗯,我会让他多开心一点的。好的好的。”
      …

      这几天白浮清完成任务般回家见故人们,此前他已经冷处理了一个月之久。

      大家以关心为主,觉得人没事就好,流言蜚语不重要,八卦净会歪曲事实。就算真的和大明星恋爱了也无妨,美事一件!只是…发达了能别忘了咱们这帮兄弟姐妹吗?

      “好吧,”律师朋友确信他对沈琛好感居多:“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样的感情问题最难处理了。”

      “不是感情问题。”白浮清弱弱地反驳。

      “唉,我能明白的,谁没有又爱又恨的软肋呢。”

      “不是……”

      她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背:“不需要故作坚强!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恨、敢哭敢笑才对!”
      “我见过的男人,懦夫有、舔狗有、为情杀人的有、殉情的有、为几毛小钱斤斤计较的有,为情所困的大有人在!你这点算什么,新时代的人们不需要抵触自己心底的情感!”

      白浮清搞不清她的亢奋,总之先点头称对。

      回到家,父母吓得不敢责备儿子,互相戳对方上去先开口引出话头,最后是白明瑾先坐到哥哥身边。

      “最近还好吗?”

      她本来还委屈,自己被冷落了足足三十三天,要不是抽烟男找她吸二手烟,都不知道哥哥是死是活。她憋了三十三天的怨火,见到他那刻瞬间偃旗息鼓。
      她确信他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瘦了一整圈,像活活削下一层皮。
      唇角挂着笑,许是想显得轻松一些。但憔悴绵绵密密地掺杂其中,就像干瘦的下巴现在沾染上点点青褐色的青茬,无法忽视。
      以前的悠哉不见踪影,现在只剩回光返照。

      她觉得自己应该强身健体,学点拳击武术之类好保护哥哥。

      “嗯,还行吧,还活着。”白浮清低头看手机:“如果你想要签名和什么周边,我可以批发回来给你。”

      “不、不用了…我见到他了,他给了我们很多钱。”

      “呵呵,又是这招。用金钱麻痹你的神经,腐化你的心灵,逼你一次次退步,最后身心依附他而生。怎样,你的小偶像很可怕吧?”

      “他是不是一直在欺负你……”

      “还好,我习惯了,但是你最好别接近他。”

      “…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就是受气包吗?”

      “本来不是,但你的偶像需要一个受气包,他可能觉得心理顾问就该做受气包。”

      白明瑾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他已经不是我的偶像了,别再提醒我了……”

      她熬夜努力删掉了所有的发言,可还是被人及时扒出截图流传,特别是那段经典的“我哥就是这样人淡如菊的人二十五六岁了女生的手都没拉过恋爱都没谈过感情不存在的!”。

      “人淡如菊到拿捏海王星之神婆的地步我不好说是哪里清甜可口如菊哦”,诸如此类的发言看得她恶心又委屈。
      她这一个月来不敢上网,换掉了所有旧账号和手机号。父母也一样。

      一个个注销、一条条删除过往言论时她还看到了自己曾夸赞沈琛“超绝冻颜”“完美冻龄”等等言论。
      原来年轻活力背后的代价是哥哥吗?

      白明瑾知道爸妈总有一天会衰老,只是觉得那天还早。

      如今,三十不满素来温柔的哥哥也能如此憔悴,让“那天”快速降临成今天。
      她以为他会一直平平淡淡、优哉游哉下去。

      “不理我们,是因为忙吗?”

      白浮清敷衍地说是。

      “那一天的工作是怎样的呢?”

      “被骂和等待被骂中。”

      白浮清觉得再具体的东西不适合跟妹妹说,本来没顶住压力闹得人尽皆知他就已经够烦了,还要他从头到尾给她解释来龙去脉简直是杀人诛心。

      小t的小出租屋不足五十平,养了五只猫。房间凌乱,猫毛乱飞,白浮清进门时客厅只剩一个落脚点一个座位。
      这还是小t努力收拾的结果。

      “不好意思啊,这么久不见,却只能让您来这种地方。”

      “没事,外面也不方便。啊,对了,你毕业了呀,都住上单间了。”白浮清小心地把鸭舌帽和口罩放到门柜垒起的物品上:“时间过得真快呢。”

      小t支支吾吾说没有。
      只是在学校宿舍直播太不方便,直播时间也不规律,因为申请了补助什么的,攒了些小钱,可以搬出来住。

      白浮清由衷地夸赞厉害,年纪轻轻还在上学就能赚钱了。不像沈琛,根本不上学,现在走歪路了吧。

      小t苦笑,给猫倾倒食粮。
      “在世界的边角苟且偷生啦。白老师呢,这个月还好吗?网上的话乱七八糟的,看得有点怕人。”

      其实很介意他一个月来杳无音讯,一开始为此焦虑和低落、自责。但想想,自己也算不上他什么人,理不理会是人家的自由。
      嗯…如果未来真的发财致富了,可以请他做心理顾问吗?

      “没什么,出行比以前麻烦,来你这儿又是踩点又是安排路线,密探接头似的。我真怕你被牵连进来了。”

      “没什么啦,就算真被发现了有点热度也算好事。”

      不!!!
      白浮清内心尖叫。他不想让这一切更糟糕了。

      “那我不愿意,好吗?我不愿意你受伤,也不想更麻烦,所以想委屈你尊重我的想法,配合我一下。”

      小t点头如捣葱:“这是自然,您说得太客气了。”

      出租屋一房一厅,卧房比客厅整洁许多,床是上下铺,上层放置物品,摆放整齐。厕所和洗浴间在狭窄走道的尽头,略微麻烦。

      闲聊的话题来到白浮清回评千楼。

      “哈哈哈,当时我没事就刷新看看呢,太好玩了,感觉您好淡定啊还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倒没有,模仿沈琛说话罢了,这人平时跟我说话就这个调调。”

      “啊,原来是这样……嗯…哈哈,感觉白老师真的很喜欢他呢。”

      “喜欢倒没有,只是在‘怕他死了’和‘恨他怎么还没死’循环痛苦。”

      …

      沈琛是个坚强的病人。
      活力爆表的“发作”,娇弱地“暂停”,若无其事地回归“正常”。

      他晒出病历病房,手写信件,为身体抱恙请假道歉,承诺这段时间会多多评论互动,并且进行手语学习,给大家直播展示玩玩。并亲切提醒大家日常中要关照生活特殊的同胞们哦。
      此外,直播间会为大家争取代言商品的消费券;官网所有商品降低满减门槛、买就送一份“声带撕裂”主题限时纪念品,直到身体痊愈。

      白浮清走进十几平米的病房,听到美女在娇滴滴地乱叫——
      大屏电视里是美女主播的恐怖游戏直播,她正被吓得花容失色,弱弱地向观众大哥们求助。

      而沈琛,病床小桌上一台平板,手上一台掌机,若无其事地双开游戏。

      白浮清来时带了一束康乃馨。为了防止过敏和蚊虫,买的是假花。

      “放桌上就行——我*,家人们都回来呀家要被小兵点掉啦!不行我也要被点掉了——咳咳咳咳!”

      沈琛扯着哑嗓子吼,连咳嗽都带着撕裂感。
      那一声低音C3到高音C6横跨三个八度的尖叫干废了他的声带,休养期至少半个月。

      沈琛舔舔干涩的唇准备开口,白浮清一手脖子一手嘴给他捂住。

      “你玩,话别说。”

      “……”

      游戏结束,放下手机,清朗嗓子,沈琛还要说话。

      “别说话,用手语和文字交流。”

      活力满满的病号被强制安静。

      静下来的世界有些不好受,平日里求快都用语音和通话,现在慢吞吞地打字。和白顾问交流时他说话,沈琛自己只能手舞足蹈。
      这几天顾问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书,吃完睡睡完吃,饮食都是精挑细选的营养补品,气色肉眼可见地回暖。

      忙完线上的工作,沈琛翻找到白浮清的对话框:
      “顾问,我想起以前和一个老头儿聊天,我不想聊,去的时候都不说话,进门坐下就玩手机。”

      那位咨询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鼻上架副小花镜,笑起时眼角纹藏匿的垢都是生活的酸甜苦辣。
      这老爷子是真喜欢笑,和白浮清一样,但沈琛还没有恶趣味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低头玩手机,说:“这是我身边人给我布置的任务,非要请人来让我倾诉倾诉,但是我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咱们就安安静静坐完一小时,如何?”

      “好好好,那咱们先安静十分钟,琢磨琢磨再开始吧。”

      “不,不要琢磨,不要说话,安静1个小时,您白拿工资。”

      “那咱们就说这十分钟的话,然后安静五十分钟,如何?”

      “不,这10分钟也不要说话。啧,您怎么还讨价还价呢。”

      “小沈,我看你的戒指挺有意思的,有什么说法或者门道吗?”

      “…您不要企图转移或者找到一个话题,咱们就安安静静的,歇会儿。”

      “好吧,咱们已经说了三分钟的话,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过会儿你还想说什么事,直说就是。来,喝茶!”

      沈琛获得了满满一杯茉莉花茶。

      第二次见面,从“老师好”“小沈你好啊”开始,闲聊时间增长到六分钟。

      咨询师好奇为什么他们非要违背沈琛的意志强制咨询,这样的效果可能会不如预期甚至适得其反。

      “因为他们希望我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怨念都说给无关的你,好逃避他们自己的责任。”
      “说实话,我实话实说,如果我实话和您实说,我怕您身子骨经受不住。咱们就是喝喝茶,静静心吧。”

      沈琛怕自己真放开了胆说,会整得老爷子先倒下,而第二个倒下的自己无人收尸。

      这是他结束那段咨询的理由,不然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唠一唠。

      自那之后,他对咨询师和精神医师从毫无要求转变为:首先,要年轻。

      其次,身体健康,吃苦耐劳。
      他不希望他的乙方是个柔柔弱弱轻易工伤的货色。

      白浮清无语。

      “所以我就是你筛选出的最佳受虐狂?”

      “我拿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未来的医药费?”

      沈琛手比“?”,表示当然不是,然后扯开话题,让白浮清去学手语。他请的手语老师今天就到。
      他不想见他,发配白浮清去隔壁的小客房学习。

      “关我什么事?”

      “我不方便啊!嗓子哑成这样,只能用低效率的文字交流!”沈琛急急地敲字。

      “那你为什么非说要学手语啊?你亲自写写信、回回消息都不错了。”

      这几天,白浮清得知书写是助理1的工作之一。
      她写字快而工整,有较好的模仿能力,娟秀小楷能写,狂逸草书也能写。
      手写信文案之类的互动营业,由独立的媒体部门负责,助理1只需要摘抄。偶尔她有私心想回复的内容,也可以发去给部门的姐妹,审核通过了就发。
      工作室的氛围相对宽松,这点自由还是可以提供的。

      干脆你去做偶像好了,白浮清说。

      助理1点头,感激道:“说来,这些年真是辛苦白老师了!最近○姐和唐姐和△哥、小◇他们都在数落你吧,但是我觉得白老师挺不容易的,我想他们心里其实也很感谢白老师的。”

      “嗯?怎么没头没尾地突然夸人?”

      她认真地解释说,在确定一个可靠的心理顾问之前,大家手忙脚乱的,除了工作还要担心老板的状态。

      如果他突然发作、火气上来、突发奇想、说怪话、非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工作节奏会被打乱,对外营业会出现大问题。大家空有茫然或者救助他的心思,但不是专业人士,一点办法没有。
      也只有几个哥姐能压一压他,可他们自己也很忙,不可能随叫随到。所以大家到处给他找求医问道。

      “唐小姐不是心理顾问吗?为什么不能随时待命?哦,他们是朋友,没法建立资访关系吗?”
      等等,不对,按沈琛的习惯,不应该有界限就逾越吗。

      “唐小姐干财务的,阿琛找她都是聊钱。”

      这倒白浮清是没想到的回答。
      因为他亲眼见到了员工们走进唐顾问挂着“心理室”牌子的心理咨询风格房间。
      如果她深度参与工作室,是其中的骨干,要如何给同事和下属做心理咨询?

      敢情大家一直在越界啊!

      白浮清回头向沈琛求证,他肯定道“嗯,这方面她很专业,比心理咨询干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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