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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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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陆陆续续拖了一个多月,谢矜的病才好全。陆珩本来对他实行散养方案,现在变成了全方位监管。但凡独自出门都得多跟一组保镖。
和高中相比,大学的假期才叫真得假期。谢矜每天刷电影写分析,但还是有大把空闲时间。被迫见识到商业顶端的人物过年行程会有多忙。
聊合作聊他听不懂的金融,负责吃吃吃。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认识了言朝。
大美女言朝也是个二代,大学毕业后按部就班继承家业。比起老妈老爹旗下的全球总监职位,言朝还是更认可自己的编导身份。她开了个影视公司,才刚起步,缺人缺项目中。言朝眼光很挑,原则是宁缺毋滥。
正好谢矜很想尝试拍拍短篇电影。陆珩给他的人脉太高,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想去麻烦人家。他想找一个新手互不嫌弃但有专业素质有态度的团队。
一场流于形式的晚宴结束,两人愉快加了联系方式。
这次过年又是陆珩和他在一起过的。其实临近过年,谢矜内心孤独感就越强烈。但他不会主动表露出来。
收到塞红包的卡后,他想是不是应该给陆珩一个新年礼物。
衣柜里有水蓝色JK套和掐腰小黑裙。谢矜估摸着陆珩的爱好,选了后者。
结果陆珩把他塞进被子。
“宝宝,留着天气暖和了再勾引。”
谢矜想咬人。
——谁稀罕勾引他啊?
开学后溪纪安面对谢矜格外纠结。
那天他和谢矜聊天,说起模特高文合作的邀请。谢矜直接拒绝了。
溪纪安很酸,立下豪言壮志,自己一定会有寻屿老总求他拍摄的一天。
他索性把谢矜拍的照片调成黑白,好方便分析明暗对比和构图,理解他的摄影思路。这是接触摄影常见的学习方法。
眼看模特照片一张张转成黑白,溪纪安整个人都僵住。
这种处理人像的风格,他太熟悉了。
谢矜当时拍摄有点心不在焉,全凭经验拍着最顺手的角度。也就是他过去给自己拍的那种构图方式。
怎么能认不出呢?
漂亮动人之处,纯洁性感之处……
他纠结了整整一个寒假,开学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找了一堆借口和舍友分开行动好几天。
直到有次下课看到谢矜路上孤零零的身影,溪纪安不由暗骂自己。简君和许嘉诺天天打球,除了他,谢矜还能和谁一道走?
他在食堂点完餐,坐到谢矜对面:“对不起谢矜。我最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谢矜心里打了个突,岔开话题。
可对溪纪安而言,他找过来已是莫大勇气。现在正处于脑子发热状态,一鼓作气:“你是‘Ray’,对吗?”
在网站的那个账号名字,Ray。
他终于知道了。
谢矜很平淡地承认:“对。”
ray是光束。城中村经济条件很差,夜里租户绝对不开大灯的。谢矜去完医院回来,都在夜晚。靠近家的那条窄路上只有头尾两个时好时坏的路灯,黑暗里面笼出一圈黯淡不已的光。
他是怎么一次次独自走完这条路呢?他要回去拍视频,是他的经济来源,暗夜光束。
溪纪安其实家境不差。他家里开着公司,家风清正雅致。双亲对溪纪安的管束很严,怕他在财富中养成不好品行,一直按工薪阶层的经济水平给他发零花钱。
他会喜欢谢矜——哦不,谢矜那个账号,是因为洗了手以后屏幕不小心误触,一下点开了当时的热度榜。
正好是粉毛衣那张咬指照,明媚又清新。
从擦边照片中幻想一个灵魂并且爱上这件事,听上去很离谱。但溪纪安有点文青病。
他从那个账号白色一片翅膀的头像、偶尔发的短句,以及从不回评论的风格,脑补了月光一样有着微妙倔强感的清冷少女。
没想到账号后面的人,实际更为冷感、易碎。
如此一来,溪纪安在谢矜跟前更加细声细气,简直把他当公主,日常恨不得鞍前马后照顾。
另外两个舍友就会嗷嗷起哄:“溪纪安能不能不要这么舔!”
“没错,谢矜来找我,我比他还能舔。”
谢矜受不了。“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溪纪安捧着脸脸红:“可我忍不住。”
Ray是溪纪安青春珍藏的旖旎幻想。
他存了每一张照片,翻看到对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他发现Ray的拍照背景基本不变,而且每次拍摄的衣服也不是特别好的料子。
一定是没有钱才会拍这样子的照片。
那时溪纪安在国际学校读高中,同学都非富即贵。只有他每月只有两千零花钱,完全不够用。这让他的读书生活十分苦闷,一下隔着屏幕共情到Ray的困窘无奈。
所以每个月,溪纪安都会省零花钱给她花。还会偶尔睡前幻想,以后继承家业了,找到她给她很多很多钱。
Ray就在眼前。
唔……还是他一直莫名很喜欢的舍友。
两种情感奇异地叠加到了一起,照顾欲变得格外强烈。
至于谢矜物质条件远远超过Ray照片呈现出的那样。
溪纪安选择性无视了这点。
溪纪安:
【儿子们,下周是爸爸生日,准备好礼物没?】
附上定好的酒店地址。
群里很快出现一片“儿子”和“爸爸”。
【狗儿子过生日,老父亲一定给你买橘子】
【看不出来,好大儿是白羊座】
【滚】
……
与其同时,谢矜收到一条私发。
【我下周生日你来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呢?】
高中各种意义的忙碌,谢矜没有发展过什么同龄人友情。他稍微考虑了一下,答应会去。
通过许嘉诺在宿舍群的科普,谢矜知道白羊座通常热情善良外向。但一进酒店包间,他还是被震撼到。
溪纪安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好在舍友给他留了位置。
大学聚餐无非吃吃喝喝,礼物提前在宿舍送过了。同学之间吹牛,发几句牢骚,情谊一下得到了升华。吃完饭后大家转移阵地去了KTV。
他们专业和艺术搭边,但乐意上去唱歌的人不多。
一群人无聊,拿了扑克牌。
“打牌吧?”
结果同学都来自天南地北,会的牌都不一样。嘻嘻哈哈嚷半天,规则也没定下来。
还是一个女生,提议用扑克牌玩真心话大冒险,一人抽一张牌,抽到A的人就要接受挑战。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等一下。”溪纪安心里装着Ray,怕谢矜到时候难堪:“大家都是同学,不要玩太过火了。我们商量一下规则怎么样?”
同学都同意。商量以后,一副牌按花色拆开,分成13个人一组玩。可以直接认输,喝两杯酒就行。
谢矜这组是红桃。
几轮过后谢矜抽到了,指尖夹着递到桌面。他是在场特别好看的男生,认识不认识的都多多少少有点在意他。
女生凑近笑来笑去也不知道讨论了什么。
上一轮红桃A满脸通红发问:“同学,首先声明这不是我想出来的。”
“但是她们都想知道,你初吻还在吗?”
别说提问的人了,连溪纪安都紧张起来,有种明知道答案却想死个明白的绝望感。
谢矜很干脆:“不在。”
都大学生了,谈个把恋爱很正常。所有人单纯起哄:“哇哦——”
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红桃A连着到他这边来。
上一任红桃A问的问题也随着游戏深入刁钻起来。
谢矜不方便回答。
干脆选了喝酒。溪纪安有心叫的色泽浅淡的香草鸡尾酒,度数也浅。毕竟都是学生,。
谢矜没喝过酒。稍微喝了几杯,就脸热起来。
他是那种谨慎的性格,不确定自己喝完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在大家玩的间隙,发短信给司机,让他来接。
之后红桃A又走了几轮,被谢矜抽到时,大家都默认他喝酒了,问都不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矜借口上洗手间,出去打电话。“我们快结束了,叔叔,你到了吗?”
司机在电话里犹犹豫豫:“应该……到了的。”
什么叫应该?
谢矜以为他记不得地址,再次把包间号发给他。
回去之后,果然好多人都不玩了,要么跑到台上唱歌,要么吃喝补充体能。还意犹未尽的那几个人并在一起玩。
谢矜靠在角落沙发上,大脑和四肢都十分倦怠想睡。
正当犯困中,头顶落下一道非常低沉耳熟的男声。“谢矜,回家了。”
谢矜歪头,为什么会是陆珩啊?
还清醒着的同学都警惕起来。毕竟谢矜长得好看,又喝醉了,很容易让人想到醉酒美人捡回家的新闻。溪纪安拦在谢矜前面,碍于男人气场,弱弱询问:“您是哪位?”
“没关系。”烂醉小猫拉住溪纪安衣袖:“他是我哥哥。”
“对吧?”他眉眼弯弯,因醉酒唇瓣显得嫣红柔软:“哥哥。”
——
这家酒店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走廊连着的中央空调明显效果不怎么样。
于是陆珩的驼色风衣到了谢矜身上。
谢矜舒服地在满是陆珩气息外套中蹭了蹭。
醉后发善心问问他:“你不冷么?”
陆珩按他脑袋:“还想生病一个月?”
赤裸裸的嘲笑。
不知道为什么陆珩怎么有空闲亲自接他。
车内空调打得不高不低,谢矜坐在副驾位置,脸向着窗外那侧,喝了酒以后更加昏昏欲睡。
音乐随机播放到电影《贝隆夫人》的主题曲。
It won't be easy, you'll think it strange
(这并非易事,你会为此而困惑)
When I try to explain how I feel
(当我试着表达自己的感情)
That I still need your love after all that I've done
(我仍渴求着你的爱,哪怕我已付出一切)
You won't believe me
(你无法置信于我)
城市中心一路华灯璀璨,被窗玻璃所隔,在他脸上落下轻梦似的幻影。
“陆珩。”
“你不过生日的吗?我都没有参加过你的生日会。”平时只会在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就这样直接说出了口。
原来喝多酒会让人变得冲动起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似乎发生什么都可以推托给喝醉酒。
陆珩反问他:“你在包间喊的什么?”
哦。
谢矜正大光明侧过脸看他。这个人五官立体俊美,完全禁得起行路车灯光线潦草的描摹。他知道陆珩想听什么。
“陆……”谢矜起了个头,又停顿下来,只做“哥哥”的口型。
气死他。
陆珩从后视镜逮到一只得意小狐狸。
双眼明亮,盈盈笑意。
不免心一软。
他一温柔,整晚谢矜都乖得过分,跟水一样。
一般陆珩不会为私事耽误工作。
所以谢矜早上因为头痛哼哼唧唧要抱,没想到撩翻车。
被按住来了一次。
黏乎乎的温热顺着腿间往下流,谢矜边走边解上衣扣子,踩着衣服进了浴室花洒。
今天第一节课在十点多。
要是有早八,溪纪安生日也不可能闹那么晚。
洗完澡离上课时间还很长,谢矜不紧不慢吃了几口早饭。厨房又端给他一杯蜂蜜柚子特调,说是陆先生交代的,缓解头痛。
谢矜大清早被白嫖的心情这才稍微明亮一点。
到学校以后天气有些降温,他生病生怕了,老实回宿舍换厚点的衣服。
溪纪安不小心看到,脸红得彻底。
谢矜:“怎么了?”
溪纪安指了指他的耳后根,作出最美好的假设。“你被蚊子咬了吗?”
谢矜用手机自拍看了下,轻描淡写:“吻痕。”
此刻溪纪安的神态像只很可怜的小狗。
谢矜也没办法。谁让他非要说穿。很多时候,心里的想法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就像溪纪安如果继续装不知道,那谢矜也得继续保持他眼里的正常学生形象。
“你不是之前好奇过,那个号为什么没再继续更新吗?因为现在不缺钱啊。”
谢矜蛮不在乎笑笑:“有个好骗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