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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来的杀猪匠 ...

  •   变态预警!变态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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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边肉铺子换人了,来了个会杀猪的。
      刚七点,整个兴华街都沸腾起来。
      江余不悦的蹙了蹙眉,他才刚睡下。
      昨天半夜张家老头走了,张家小孩在他店里闹腾一夜,备齐了寿衣纸钱定下了骨灰盒才算安生送走。
      楼下鱼丸店胖女人粗犷暗哑的声音越发刺耳。
      杀猪?
      紧闭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江余一个弹身坐起,脊背绷得笔直。
      从搬进县城,买肉大多是在超市或市场,现杀现卖的基本看不到了。
      等到眼前的眩晕渐渐散去,江余才懒洋洋的开始洗漱穿衣服。
      “快点,快点,刀都磨完了!”胖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余刚穿进袖口的手一顿,踩上鞋就跑下楼,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扣。
      殡葬店和其他店铺不同,早上很少有生意上门,他索性锁上门,蹬着那辆充不满电的破电车向东头晃去。
      “江余!”
      江余应声,靠着鞋底在地面的摩擦才堪堪停稳电车。
      “小姑?”漆黑无光的眸子瞬间投射出一抹惊异,他躲到这个闹市已经三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被江家人找到。
      女人谈得上肤白貌美气质佳,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色连衣裙与街角旮旯堆满腥臭垃圾的街巷格格不入。
      “江余......今天是远州的忌日,你爸爸他......”女人欲言又止,一张明艳的脸皱缩成一团,能看出脸上的担忧是发自真心。
      江余偏头躲开女人炽热的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线,即使小姑带来的并不是个让人舒服的好消息,却让江余空洞的内心感到了一丝温暖。
      整个江家,只有小姑会关心他饿不饿,冷不冷。
      “行了小姑,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江余背过身,两旁的高楼把阳光遮挡的干干净净,水沟里灰黑色的污水接连几日蒸发不干,躺在沟壑里发出刺鼻的泥臭,像堆放在潮湿垃圾桶里死了一周的鱼。
      臭气熏天。
      江余的鼻尖皱了皱,开始变得心不在焉。
      他不断捏放车把前生了锈的手刹,“嘎吱嘎吱”的声音掺杂着街巷吵闹的翁鸣回荡在街巷,听的让人心焦。
      “你等等。”女人快步走到江余面前,伸手按住掉了漆的车把,铁锈把她白嫩的手染成黄褐色,手指一捻,簌簌掉着灰渣。
      她快速的朝周围张望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也顾不得手上的铁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进了江余手中。
      “这是你要的资料,放好。”女人拍了拍江余的手,冲着江余扬起一个笑脸,“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小姑。”江余点点头,随手把信封揣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
      江晴看着眼前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大男孩,舌尖上都是苦涩。
      他身上白色t恤也不知道穿了几年,领口毛毛躁躁,露出一圈稀疏的布毛,肩膀处的布有些剥落,隐隐能透出白皙的皮肤,虽然破旧,但干干净净,凑近了隐隐还能闻到洗衣液残留的薰衣草香。
      “小没良心的,也不请小姑去家里坐坐?”她打趣一声。
      “家里还没收拾,下次吧。”他看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巷尾,鼻尖沁出了一层薄汗。
      江晴追着江余的目光看了过去,除了哄闹的人群,什么也没看到,又见江余似乎很是焦急的样子,堵在嗓子的疑问,硬生生咽了下去。
      江余性子阴晴不定,不想说的事就是打断了腿也不吐出半句。
      臭小子整天不着调,却对她极好,为了利益,大哥把她嫁给一个动辄打骂人的酒鬼,是江余发疯般拿刀架在了酒鬼脖子上,逼他签下离婚协议,用一个月的监禁换来了她的自由。
      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做到这样。
      “行了,”江晴轻叹一口气,“有事就给小姑打电话,我走了。”
      她太了解江余,再磋磨下去也毫无意义,拍掉落在裙摆上的铁锈,忍不住又交代几句,才讪讪离开。
      江晴屁股还没沾上座椅,就见江余迫不及待的骑着那辆破电车向巷子尽头奔去,无奈的摇摇头。
      电车拧到顶,带翻了路旁堆积的碎纸塑料袋。
      鲜肉铺前挤满了人,大多是带着孩子看热闹的妇女,满眼都是好奇。
      “看看,咱吃的猪肉就是这么来的。”围观的妇女拍了拍揽在怀前的小男孩,指着吊在铁栏上的猪。
      还好,赶上了。江余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只猪四只蹄子被两两捆在铁栏上,头和耳朵失力的向下低垂,嘴里不住发出哀嚎声,像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鲜肉铺为了吸引人的手段,但是人生来就爱凑热闹,这样的手段,她们乐在其中。
      鲜肉铺的老板还在前面嚷嚷着,试图吸引更多的看客。
      江余却感觉身陷深潭,潭水封锁五官,周围的聒噪像装进了真空袋,钻到他的耳朵里就只剩下轻微的翁杂。
      “来来来,大家向后退退,手起刀落,别溅身上血。衣服脏了,概不负责。”老板挥手吆喝着。
      铁架一旁的肉案上平铺着四把形状不一的刀,站在一旁的精壮男人光着膀子,穿着一件廉价的黑色皮革罩衣,利落的抄起一把砍刀。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没入那猪的喉管。
      老板见状,连忙把脚边的大铁盆推到悬空的猪头下面。
      男人手一抖,鲜血顺着猪头缓缓滴落到铁盆里,砸的铁盆“砰砰”响。
      倒吊着的猪疯狂扭动着四肢,嘴中的哀嚎声更加急促,铁架因为它的挣扎不停的晃动,“叮铃咣当”的声音没过了人声嘈杂。
      围着的妇女连忙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生怕血腥的场面入了孩子晚上的梦。
      有些胆小的妇女干脆带着孩子一同背过身,捂着孩子耳朵,尽力不让孩子听见凄厉的嚎叫。
      一群目光中,有好奇,有打量,有畏怯,唯有躲在人群后的江余,抿紧了薄唇,瞪大的双眸里闪出诡异的兴奋。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狠狠砸向胸膛。
      砸的他脚趾尖都克制不住在颤抖。
      他的耳朵似乎选择性失鸣,周围人的惊叹声在明晃晃的刀刃刺进猪脖子中时,全部随着眼中一闪而过的白光消失在耳畔。
      猪凄厉的嚎叫在他耳朵里变成了美妙激昂的打击乐,听的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时间好像按下了慢速键。
      那些顺着猪头滑落到猪耳朵快速滴落的鲜血,在他眼中慢了下来,一帧一帧,他仿佛能看到鲜血下坠时在重力的作用下由圆珠缓缓变成了细长的水滴。
      血珠落到铁盆里,砸向光森森的盆面,向四周迸溅出细小的血花,最终又湮灭在血水里。
      握着砍刀的男人趁机到肉案换上一把长切刀,不经意扫过人群时,探究的目光定在了江余身上。
      血涌如瀑。
      他像一只濒死的鱼,溺死在浓稠滚烫的血海里,脑中只有风流穿过鼻腔的穿过鼻腔的“簌簌”风鸣。
      “喂,喂,你怎么了?”
      “喂......”
      耳朵像是裹了厚重的保鲜膜,周围人的声音模糊不清,心脏跃动的声音越发清晰,最后占据了整个耳腔。
      眼前的艳红逐渐变成暗红,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浓重作呕的血腥,突然那暗红波涛翻涌,在中央旋转出一个旋涡,白光一闪,一道黑影破光而来。
      “喂!呼吸!”男人清亮浑厚的嗓音自远处幽幽传来,缥缈又清晰。
      江余双眸瞪得滚圆,瞳孔空洞的聚不到焦。
      男人在扫向人群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江余的不对劲,甩了刀就冲到江余面前,以前不是没遇到被杀猪吓到的。
      但是像江余这样刚见血就吓到的失神的,还是第一个。
      眼眶一酸,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江余缓慢的眨了眨眼皮,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在眼前放大了数倍,他这才看清男子的样貌。
      他挣开男人双手的钳固,半垂双眸,长而卷的睫毛掩住了眸子里流转的情绪。
      “小江,你没事吧?”鱼丸店的胖女人拍了拍江余的肩膀,眉头上带着一丝担忧。
      “昨个张家老了人,小江怕是没得休息。”小卖铺的男人嗑了一口瓜子,“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露出一口焦黄的牙。往嘴里塞第二个瓜子时,眼球一转,弯了嘴角,语气夹带着嘲弄,“哈哈,你该不是被吓得吧?”
      稀罕事,干着死人生意,还怕见血?
      江余抿紧嘴唇,没有应声,侧眸瞥见男人蹭在自己袖口上的血渍,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波澜。
      “噢,不好意思,蹭你衣服上了。”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也看到了。
      江余推了一把男人,浑不在意,指了指已经没有动静的猪,压抑着兴奋道:“血流完了。”
      男人一哽,看向江余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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