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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过也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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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张翡翼？”田婧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你不是给我请了家教吗？我跟你说，那个老师全程划水，完全就是图钱。”
对面传来几声小鸟叫，清脆悠扬，田婧也跟着小鸟笑起来。
“我知道你很不待见家教老师，觉得那就是浪费钱，但是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学。”
“可是他就让我抄抄单词，做做阅读，我自己也会做啊！对对答案，看看解析，比他给我讲效率来得要高多了！”
“家教老师看到过很多你这样的例子，他对你的学习规划有更好的看法。他可以……”
“他根本就不懂我的能力。14天他连我的水平都无法了解，更逞强论针对我单独制定学习计划！你的想法完全不符合实际。要这样还不如送我回学校，起码学校的老师对我知根知底。再说家教老师的学历能有我自己老师高？你的想法简直天马”
“那就给我回学校！你这是对父母说话的方式吗！”
“我……”
“对对，就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给你花的钱都是在害你！”田婧怒火中烧。
张翡翼坐在房间里，灯光很亮，桌案上澄白A4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中文注记。
他张张嘴，又不想说话，感觉有点累，但什么都不说搞不好真会被送回学校。
对面的田婧还在喋喋不休愤怒。
张翡翼顶着田婧的怒火开口，声音很冷静很亮堂像是晦夜窥光。
“我不能回学校，不然我每门课的作业都要写，我跟不上，日复一日地糊弄糊弄作业，每天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根本没时间去梳理我不懂的地方，最后1月高考没有一门抓得住。”
“这不行，那不行！你要我怎么样？我工作辞掉来陪你吗！”
“…… 只是想自己学。”
“你只会玩手机！”
“我没有。”
“张翡翼！你给我听好了，要么家教老师教你，要么给我滚回学校！”
“妈妈，我不能回……”
田婧深深呼出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生气，
“我请老师是为你好，每天500块你以为我想要出啊？我们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我也是考虑到你现在的学习情况去不了学校，才给你请的家教。”
“好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学，不懂的地方多问问老师。我挂了。”
“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在耳畔回荡，张翡翼有些遗憾地放下手机。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只能说习惯了吧。
又抄了一会中文，总算是给他抄完了，可背起来张翡翼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都是：
要么家教老师教你，要么给我滚回学校！
木木地读着英语单词，张翡翼神色自若。
“啪嗒”一滴水珠落到作业上，濡湿了纸张。
漏水了？
张翡翼愣了一会，抽过旁边的餐巾纸，擦掉了纸上的水珠。
抢救不及时，水珠晕开了旁边一大片的蓝色笔记，张翡翼想：这种笔芯不防水，下次不买了。
他感觉视线不是很清楚，伸手摘下金丝圆框眼镜准备擦一下，不料却摸到一把眼泪。
原来是这样。
他极其自然地用纸巾擦掉泪水，又给眼镜喷上洗镜水，慢条斯理地擦起眼镜。
一下一下又一下，眼镜光亮如新。
张翡翼笑了。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页面，英语单词却进不去脑袋瓜。
张翡翼瞟了一眼正在充电的手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少年伸出手接过了手机。
说他会玩手机是吧？那他就玩。
一分钟后。
Pisces（Inst）纯音乐响起，房间好像变得疏远，情绪变得淡泊。
张翡翼自欺欺人地翘起嘴角，笑容邪魅。
怎么了？他就玩，怎么了？
有本事现在来个人把他的音乐给按掉。
有人能做到吗？
只要他愿意，向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不是吗？
张翡翼睫毛眨眨，视线还是有点模糊，可能眼睛没彻底擦干净。
他在心底默念，他是人不是野兽，享受权利的同时就要像人一般做事。
他不能随心所欲，他得平凡。
最渴望的平凡，反而有点难办啊。
人本身就没有一个是平凡的。
张翡翼记得以前经常做到阅读说听音乐有助于学习，他放个背景轻音乐应该算不上杀人放火吧。
张翡翼微微翘着嘴角，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弟弟张釉逸的哭声。
刚刚放松下来的思绪又绷住了。
他目光直直地对着唱曲的手机，良久，张翡翼抿了抿嘴。
不要，
他就是想听听歌，这首歌还挺好听的，天边的星辰落到了人间。
他也想要星星，最好要会发光的那种。
夜深深，空回首。
医院里空荡荡，急救室前坐着一对兄妹。
华清双手握成拳头，抵在胸前，旁边的妹妹心事重重的倚在墙上，眼睛空洞无神地瞅着对面白墙。
两个人相顾无言。
两点过半，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的医生出来摘了个口罩。
“怎么样？”妹妹冲上去就问。
华清也转过头看着医生。
“还没好，呃，你们谁签字？”
华清和妹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不到对方眼底的光彩。
“我来。”华清站起来，敛敛衣袖朝医生走去，步子很稳，心情忐忑。
“你是病人的儿子？”医生眼睛带着考究。
“嗯。”华清点了下头。
“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术式……”白衣大夫语气带着安抚娓娓道来。
天蒙蒙亮，晨光熹微，手术室前的两个人眼底尽是血丝，却不见丝毫睡意。
“哥。”妹妹在喊他。
没力气说话，华清转过头看她。
“没什么，就是喊你一声。”妹妹道。
长时间熬夜华清眼睛干涩，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打出一个哈欠。
“别怕，妈命大，没事的。”
早上4:30的闹钟响起，外面的天还是乌漆漆的，张翡翼挣扎了一下，又一头睡死在被窝里。
5分钟后，张翡翼顶着一头乱发坐在被窝里，套着一件白色羽绒服。
他一脸要死不死地拿着那张贴了一堆便利贴并另外附纸两张的英语试卷，另一只手作法似的在空中挥舞。
理由，没什么用但感觉有用。
张翡翼昨天晚上没背完，今天早上定个闹钟爬起来继续爬要死的进度条。
问题不大，高中生常规操作。
华清前两天都是7点来的，现在距离家教老师出现还有两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说实话吧，张翡翼感觉背不完。。。
实在是太多了，他怎么连这种这么简单的单词都会没印象。
明明看到中文就想起来了，拿掉中文又不记得了。
时间越来越紧，张翡翼越来越紧张，啊啊啊啊，要死背不出怎么办！
然而，时针走过7点，华清却没有来。
张翡翼心中窃喜，天助我也。
时针跑过8点，华清没有来。
张翡翼脑袋上蹦出一个散发着细小光芒的问号，但他还没有背完，所以张翡翼亮着问号继续执行背书程序。
9点，张翡翼半躺在被窝里，身上还裹着那件白色羽绒服，最后一张饱经风霜的背诵资料丢在被子上。
他遵从内心，给田婧发去了询问。
虽然还差半张纸没背。
今天家教老师不来吗？
至于田婧答应张翡翼把老师推了，想都别想，没这个选项。
果然，5分钟后，田婧给张翡翼回了消息。
家教老师没来吗？
我去问一下，你先好好背书。
正当张翡翼夹杂着疑惑窝在被窝里，准备先起床时。
“咯吱”门开了。
“早上好呀，张翡翼。”
华清来了，他推了个行李箱就这么来了。
张翡翼也知道为什么今天华清会晚了。
“你真来住啊？”
张翡翼面露无奈，他披着羽绒服，穿着棉毛衫，窝在被窝里。
华清穿着一件卡其色针织毛衣，将高挑的身材显得修长且充满文艺风格。
别说，比前两天的西装穿着更有感觉。
暖暖的颜色把华清和门外的太阳一起揉和，他灿烂地笑了。
太阳走到张翡翼床边，落下来给了张翡翼一个长长的拥抱，像被晒过的棉被一样，有股温暖的味道。
对着张翡翼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华清笑着解释，“我想了想，昨天晚上还是应该抱一下你。”
“希望现在补偿不算太晚。”
张翡翼压下心尖那种异样的感觉，斟酌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张翡翼在房间里换衣服，华清把行李箱里的杯子之类的东西往隔壁卫生间里框框塞。
房间再开门时，张翡翼依旧披着白色羽绒服，只不过里面换成了一件米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加绒运动裤。
他这时才想起来应该让华清把洗漱用品放三楼去的，因为客房在三楼，储物室和客房的中间就是三楼洗手间。
不过也没关系，晚上华清洗完再上去问题也不大，正好12月的天有点冷。
“被子什么的没带？”张翡翼打量着华清的家当，眼睛明亮清透。
说完也不等华清回应，张翡翼就走上三楼，去客房给华清腾位置。
华清收拾完卫生间，也循着声响来到了客房。
说是客房，其实床上用品储藏室更贴切一点。
整个房间因为粉色床帘的原因显得可爱温暖，倒是和华清小太阳穿搭很般配。
房间里两张床，是小时候张翡翼和张釉逸睡过的小床。
说小床也不是尺寸小，是两张床设计得非常有童趣，显然随着张翡翼和张釉逸的长大而被淘汰。
张翡翼正在整理其中一张床上堆叠的棉被。
两张床上都堆满了晾晒过的被褥，满满当当的。
华清看着张翡翼把其中一张床上的被子往另一张床上搬。
“这张床是你小时候的？”华清眼角上挑笑得像个芳心纵火犯。
“我弟的。”张翡翼语气冷冷。
“挺可爱。”华清憋笑。
整张床是原木做的，被漆成粉白相间的颜色，床边有为了防止小孩子掉下来的床栏，上面颇有童趣地雕刻了星星月亮，还有一架白色小梯子挂在床沿上。
不得不说这估计是很多小孩的梦中情床，而且这张床与这个粉红色的房间真的很搭。
隔壁那张床同款，只不过是黄白配色。
华清还在饶有兴趣地打量，张翡翼那边开始催。
“过来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