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遇》空车乘客

22、第 22 章

　　周至野三十岁生日当天公开了一首个人演唱的歌曲，发布之前没有任何消息任何宣传，音乐平台推送通知后全网直接炸开锅。
　　一时间舆论爆掉，除了周至野三十岁生日外，其他如周至野生日曲、周至野居然唱歌了、周至野参与作词、周至野唐预首次合作等多个词条纷纷冲上热搜，无数网友涌进播放器收听这首空降歌曲。
　　姜祯目睹这空前的热度和讨论，不得不佩服道：“怪不得赵姐你当初没拦着。”
　　不过这声势依然有点超过赵弦的预期。
　　“有话题又正面的事情，当然没必要拦着。”赵弦很坦荡，“这事我们完全是受益方。”
　　她晃了晃手机，“亚森耳机品牌部的人已经找过来了，要签代言人。”
　　光速变现固然让人愉快，但姜祯胆小还是忍不住问：“不过这样就瞒不住周至野和唐老师关系好的事情了吧，会不会被人扒出点什么来啊。”
　　“暂时没那能耐，你是知道真相才会草木皆兵。”姜祯担心的事，早在当初周至野告知他要发歌时，就被她全部推演了一遍，“他俩从来没在社交平台上留下过证据，也没跟认识的任何人公开过，有了《热海》在前，大家只会觉得老同学情谊水到渠成很正常。”
　　“但是野哥之前从来没有唱过歌，这么突然我怕有些老粉多想，再加上现在大家动不动就嗑CP……”
　　“所以才灯下黑。”赵弦笑她还没悟明白，“马上就要上新作品又有新代言，反倒是还能再吸一波新粉心甘情愿地花钱。”
　　唐预这头又是另一番光景，手机消息没断过，电话也响个不停。有些记者直接就想跟他电话访问。
　　唐预无奈地坐在一堆气球里，心想周至野干嘛那么红。
　　是的，在外头天翻地覆的时候，唐老师勤勤恳恳地在用打气筒打气球，好用来装饰在房间里，还有一堆彩带、花字等着他布置。
　　他要给周至野一个超级俗气的生日惊喜。一般情侣做过的事情，他也想做做看。
　　忽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以为还是那帮媒体，一看是周至野发来的消息，一条周至野工作室发的动态。
　　唐预好奇点开。
　　黑幕里出现雨声，光听声音是唐预再熟悉不过的开场，而随着雨声渐大，歌曲名字像雨幕一样在画面里朦胧出现。
　　这是一首名为《滂沱》的歌曲。
　　随着旋律行进，周至野的嗓音响起。

　　雨落的前夜
　　被你触碰过的指尖
　　曾露出过胆怯

　　湿冷的不眠
　　挥散星辰空空如也
　　最好的梦也会妥协

　　乌云尽头的世界
　　泥泞若枯萎枝叶别破碎
　　风声里摇曳预言不完美

　　滂沱大雨倒映了从前
　　就像那场无言的离别
　　让拥抱无知觉
　　让温柔都从缺

　　滂沱大雨淋湿了一切
　　还有你离去的那几年
　　在没有你的街
　　生命近似荒野

　　海水在倾斜
　　沙滩上的承诺覆灭
　　原来我们都在流血

　　失去让人无从防备
　　静候过才了解
　　岁月漫长不是浪费

　　白云尽头的世界
　　泥泞若枯萎枝叶不凋谢
　　风声里摇曳预言是坚决

　　滂沱大雨瓦解了告诫
　　爱在漂泊跋涉中凝结
　　一颗心的呜咽
　　大雨冲刷过会好一些

　　滂沱大雨模糊了视线
　　总有什么是永不陨灭
　　宝贝别再说抱歉
　　你不用道歉
　　故事结尾是你的笑颜

　　第一段歌词是唐预所写，第二段歌词是周至野所写，他们心照不宣，把这些年对彼此的心声仅化在这简短的歌词里。
　　唐预看着已经深深刻在他记忆中的画面被复刻，以音乐影像的形式一一重现眼前，仿佛将这首在公开前听过无数遍的歌曲，也重新演绎变奏。
　　冰镇的可乐汽水。
　　操场上滚到一旁的篮球。
　　放学后拥堵的马路。
　　夜晚十点的公交车站。
　　曾听过的老旧唱片。
　　并排停在树荫下的脚踏车。
　　KTV里旋转的彩灯。
　　日落时分的海面。
　　沙滩上的脚印。
　　倾盆大雨中的雨伞。
　　升上天空的飞机。
　　全都是他们相爱的时光。
　　直至一切又在雨里结束，字幕出现了他和周至野的名字，而这支音乐影像的制作人，就是周至野本人。
　　扎在手边的气球被唐预无意识地捏紧，突然“嘭”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又想哭又想笑。

　　成为今日焦点的周至野心无旁骛地一件件履行完提前安排的通告，最后一个拍摄现场，工作人员一齐唱着生日歌推出蛋糕与花车。
　　周至野民间粉丝组织遍地，却不授权组建官方粉丝团，工作室成立以来也不开通任何粉丝赠礼的途径，做的一对一救助先天性心脏病儿童的“童心”公益项目，坚持只用他的钱不召集任何粉丝捐赠。
　　周至野说他能给予粉丝的反馈就是给出有水准的作品，粉丝要表达支持也只需观看他演绎的作品即可。
　　对于铺天盖地的生日祝福，他作为演员周至野，是礼貌地感谢。
　　而作为周至野，他需要快一点赶回家中，不让家里人苦等太久。
　　今夜星空灿烂，他想一会和唐预在小花园里走走，草坪上新放置了木制摇椅，唐预会喜欢的。
　　唐预在黑暗里捧着点好生日蜡烛的手作奶油蛋糕缓步而来，客厅里的音响播放着他用尤克里里自弹自唱的生日快乐歌，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淡淡香味，让周至野的神经不知不觉中放松，在唐预将目光从烛光移至周至野的脸上之前，周至野已经笑着注视他许久了。
　　“生日快乐，三十岁啦。”唐预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日快乐，后半句尾音因他开心时圆翘的发声多了一分余韵，他的温暖与期待都太过鲜亮生动。
　　愿他健康幸福。
　　周至野双手合十吹熄蜡烛，唐预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灯光亮起，周至野发现房间里都是唐预自己默默准备的的大工程，视角回到蛋糕上，才发现这个生涩的手法不像是从店里预定的。
　　周至野好笑地指着上面一个画得歪七扭八黑线白线的东西，不确定道：“场记板？”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手会一直抖。”唐预坐到他身边把蜡烛摘掉，“给你礼物。”
　　周至野见他从身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本要接过自己拆开，结果唐预二话不说自己拆完，自己掏出了盛放在里面的手表，就着周至野左手腕骨处给他戴上。
　　表盘呈现出自海水里看见阳光穿透表面的剔莹幽蓝，镂空指针仿若浮在海面的一叶船帆，在海浪中安稳漂泊。
　　唐预带着他的手贴近周至野耳旁，说你听。
　　随刻度移走的声音脆亮，要听得很仔细很敏锐，才能发觉它如音阶般的微小变化。
　　不用问周至野喜不喜欢，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
　　周至野切下一块蛋糕，给唐预吃了半块，自己慢慢吃了剩下的半块。唐预问是不是不太好吃，周至野摇头，他心里头只是舍不得吃。
　　“早该给你补上的。”唐预眼帘下垂，“我那时候怎么那么坏啊，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跟你说。”
　　周至野说你不坏，和唐预窝在沙发里手指紧扣着，新戴上的蓝色腕表从今往后会记录着他俩一起彼此消磨的时间。

　　刘贝北忙完今天的监测后，往工作室群里丢了一堆链接，说《音和》那档节目都蹭上了，暗示听到网友呼声要来邀请野哥当飞行嘉宾。
　　姜祯都忍俊不禁，回道：“有点想太多了，野哥不可能上综艺的。”
　　刘贝北说：“然后还有一堆有的没的乐评人也冒了出来，大部分是捧的，还有少数几个恰烂流量在喷的，说歌好人不行。”
　　“不和装聋作哑的人计较。”姜祯边回边翻广场，满意地看到《滂沱》不出所料地备受好评，“野哥太能藏了，早知道他有这水平，公司不得给他发个十张八张专辑的。”
　　“唐预这歌是野哥自己邀的吗？”吕涵好奇很久了，这会见她俩在讨论，也忍不住加入。她作为底下的执行经纪，这次盲区也不少，公司又没给周至野规划，怎么凭空出来这么首歌，拉了这么个合作。
　　“拍《热海》的时候野哥和唐老师看着关系就挺好的了，也不奇怪。”姜祯作为知情最多的人，这时忙着接话。
　　川姐忽然也冒了出来，扔了个娱乐组热帖进来，指路说这帖子里有点东西。
　　几人纷纷点开，标题里赫然两个爱心符号让姜祯瞪大了眼。
　　《周至野X唐预：还原一场十六岁的雨｜扒一扒顶流演员和天才音乐人之间的缘分与巧合》。
　　“楼主我作为一只彻头彻尾的cpg，娱乐圈红红糊糊的CP嗑过无数，但唯独周至野这个人的CP我是嗑不到一点。沈絮已经算是很有CP感的女演员了，还有之前和周至野演过《疯子纪事》大火的男二齐纬凡，这俩已经算是比较热的了，但也没内味。本人一度觉得周至野就是CP绝缘体，虽然演技好，但是对我这种cpg没啥吸引力。”
　　“但是！！！今天听完《滂沱》，感觉瞬间就闻到了药的气息……”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都知道周至野出道之后至少公开场合是从不唱歌，但突然在三十岁生日这天发了一首原创歌曲诶！而且还联合作词！！！我当时雷达狂响，然后我一看另一个名字是谁啊，唐预！”
　　“实不相瞒，本人平常听华语歌相对少一点，但是唐预的名字也是听过的！我就马上去搜了两人是不是有啥特别交集，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下面这个帖，让我快速get了两人居然是高中同学这一层关系！而且去年年底就在云深慈善夜的活动站一块拍大合影了！今年热海的开机仪式也有同框采访视频！”
　　“我想当然地以为找到嗑药宝藏了，准备大嗑特嗑一番时，才发现根本不像我以为的那样。”
　　“难以置信，除了上面我提到的那些场合，两人这些年来居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集……但是cpg不会这么轻言放弃，本着没有药也要自己制造药的原则，我火速开启了海量开扒两人物料的一下午（真的我晚饭都差点忘了吃）。”
　　“周至野的物料实在是太多了，让人有点望而却步，所以我决定先从唐预开始，不过唐预则是另一个极端，因为他除了音乐作品以外，公开内容真的是少之又少。不过少归少，还是能被我找到亮点！”
　　“比如，唐预说他大学时去美国交流过一年进修音乐，当时吃不惯国外的饮食，也非常忙碌学习压力很大，所以整个人都有点焦虑。但是当时的恋人总是会想办法多飞过来看他，给他做好吃的，让他好受很多。”
　　“还有就是唐预四年前发行的一张演奏专辑册里有张图，图片内容是一个篮球场。”
　　“因为资料真的相当有限，我先来揭晓上面这两处的嗑点，避免大家说我诈骗！”
　　“先说篮球场的照片，是不是一点眼熟，来直接对比一下今天《滂沱》后面的那个可能是mv但又有点粗糙的玩意，看到没，这一帧，这个篮球场，不是跟唐预专辑册里这个篮球场几乎一毛一样吗，连拍摄角度都充分相似诶！”
　　“还有就是唐预采访里说的那个国外留学的事，好巧不巧，我在周至野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早期的电台节目里，扒拉到一段，音频我直接放在这，周至野说的原话我直接打出来，一个字都没改！”
　　“「我还是更喜欢吃中国菜，中餐选择性太多，味道也很丰富。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和……一个朋友在国外的时候，都不出去吃，在公寓里自己做。」”
　　“不是，大家细品啊，联系唐预说的经历，真的真的感觉很巧，把周至野说的一个朋友换成唐预，感觉毫无违和感谁懂？”
　　“接下来再说周至野，周至野这个人真的挺滴水不漏的，表演敬业，其他采访谈话里也都很专业的样子。虽然翻他的物料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也有在看脸什么的……（bushi）不过！有一次首映会上的观众提问，成功抓住了我的视线！当时是周至野第一部纯爱题材的电影上映，媒体网友顺便八卦他的感情和绯闻的也特别多。这个首映会上的粉丝被抽中向周至野提问，问了一个问题，说‘可以分享一件过往和恋人之间的小事吗？’。”
　　“周至野是怎么说的，请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这段回答！”
　　“「他在外地考试完的那天下了雪，我去接他，我们在路上把袋子里两三斤的烤红薯一口气吃光了，当时正好经过路边堆的一个雪人，他幼稚地把最后一口红薯尖插在雪人的胸前，说给它一颗心脏。」”
　　“朋友们关键词来了，‘外地考试’诶，我怎么感觉十有八九是艺考呢，如果是艺考的话，那除了唐预以外周至野还认识谁是需要艺考的啊！虽然这一段纯是我自己推测，但是真的太太太太好嗑了呜呜呜呜！”
　　“而且周至野曾经关于理想型就有提到说「喜欢音乐的」，就算这条比较大众，但是我就想说，怎么就正好又是和唐预息息相关的「音乐」！”
　　“还有就是，他之前有次时装周妆造的花絮视频里，摄影师让他展示手机相册里最近的三张图片时，就有唐预写的《安全纽带》的歌词截图哦！只不过这是当时他手滑多划了这张给镜头，一下子被他又划回去了，所以有点看不清，你们看我截出来的这张，就能看出来绝对没错！”
　　“反正我都说到这里了，要是看不下去楼主这等cp脑的人想必早就点叉了，所以我就再放一个大招给和我一样嗑到的同学们看看，这次是真的「同学们」。”
　　姜祯惊讶得嘴都张开了。
　　这张照片看上去应该是大学里那种社团招新大战日子里的宣传照，粗看一眼不见有什么特别，但是被楼主重点画圈标记后，即使有点模糊，姜祯也认出来了。
　　那是正好被拍进背景里的周至野和唐预。
　　姜祯都有点懵了，他们大学又不是同学了。
　　“这张真的是绝版老药！就在今天下午跟我同为cpg的堂姐滔滔不绝分享我的嗑药即时感想时，堂姐说她之前在朋友那里看到过很神似这两人的照片帮我找找，最后给我发来了这张翻拍的照片，问我是不是很像。”
　　“我当时内心在咆哮，这哪叫像啊？这不就是？！”
　　“只能说我能嗑到这一口都是我应得的，于是决定从今天正式开搞「至预CP」，也欢迎大家一起建设冷圈，粮莫多莫多，后续有发现持更！”
　　「离谱但合理……」
　　「跟着楼主精嗑，cp百年好合」
　　「楼主的故事想象力真的应该去写本子，我必看！」
　　「我□□操看了楼主写的感觉更好嗑了，其实《滂沱》光歌词就差点没把我嗑死！！说是共同作词但也太同频太默契了感觉，就像一个人写出来的……」
　　「本来没感觉但是看完楼主说的忽然觉得这CP好香？？」
　　「那个篮球场我有话要说，这就是跨海高中的篮球场！因为我本人就是从那里毕业的！虽然他俩都是跨海高中的，但是怎么都偏偏不约而同地用在了和音乐有关的画面里！」
　　「周至野的那段音频哪里来的，五年老粉从来没听过居然……」
　　「感觉那段音频里最好品的是说到一个朋友前那个微妙的停顿诶」
　　「顺着楼主的思路，其实我还有一个更癫的，《滂沱》里有没有可能暗戳戳藏了两个人的名字，什么枝叶别破碎，预言不完美，枝叶不凋谢，预言是坚决。预言是不是就是唐预，枝叶是不是就是至野……」
　　「细思极恐」
　　「楼楼上会说你就多说点，嗑死我了」
　　「不是说《热海》两个人有合作吗，李导能不能搞快点赶紧上让我们从艺术结合的角度品鉴一下，要不然放点片场同框照也行啊」
　　「至预cp，治愈cp，好嗑的，楼主仙品」
　　川姐群内感慨：“我都嗑他俩了。”
　　而那头赵弦刚和亚森那边的人吃完饭，一看手机炸了快速翻阅了下，姗姗来迟说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早点歇着吧。”
　　姜祯小窗赵弦，“姐，最后这个帖子真没事吗？要不要叫贝北处理下？”
　　“这有什么好处理的？”赵弦反觉她大惊小怪，“嗑cp都这样你没见过？”
　　姜祯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往常的吃瓜心态真牵扯到自己老板身上，是一点风吹草动都害怕。
　　赵弦评价道：“唐预这个身份挺好，不然要都是混台前的，对方团队十有八九会狠狠从咱们这头吸血。”
　　让姜祯彻底再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