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数学老师住对门》》拜拜花

2、两人两笔一奇迹

　　开锁师傅匆匆赶来撬开门，拿着工具箱换锁。

　　同学两人先进门收拾。

　　入户是个小而简约的客厅，摆放的布艺沙发刚刚好躺下两个人。

　　两人直接呈“大”字瘫倒在沙发上。

　　“总算是进来了。”

　　单宇扫了眼干净的屋子，一室一厅一卫一阳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张颜前几天就请了保洁阿姨过来打扫，里里外外都嘱咐到位，眼前的屋子一尘不染。

　　在屋里逛了一圈，基本的生活物品放在合适的位置，几盆绿植零零散散地放在几处显眼的地方，柜子里是他爱吃的薯片，冰箱里还放了些速冻食品，这都是张颜添置的。

　　张颜虽然忙，但是单宇的点滴填满了她所有的空闲。

　　厨房微波炉里放着两箱牛奶，上面贴着字条。

　　【牛奶不要放冰箱，喝之前在微波炉里叮，你肠胃不好，忌食生冷】

　　背面还有一行。

　　【别饿肚子，用电磁炉要小心】

　　单宇看着纸条上的字，心里有点涩涩的，把字条轻轻撕下贴在冰箱上。

　　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妈妈的痕迹变得温馨，单宇突然没那么讨厌这里了。

　　“那就原谅张女士吧，”他想着。告诫自己，赚钱养家不容易，唯一的儿子还这么不体谅她，下次见面态度可得好一点。

　　老冯跟在他身后，不知何时拿了包薯片，嘎吱嘎吱地嚼着。

　　“我看你这里啥也不缺啊，带那么多东西，家都被你搬来了。”

　　“你爸妈回家的时候不会想家吗？”

　　“去你的。”

　　“我带的可都是我的私人用品，我的宝贝，你懂什么。”

　　本少爷亲力亲为，是因为它们不宜出门见客。

　　“来来来，你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稀罕物。”老冯往沙发上一倒。

　　单宇把行李箱打倒，翻开，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这是我的羽毛球拍。”

　　“一、二、三、四”

　　地上摆满了尤克尼斯球拍。

　　“打个羽毛球带这么多球拍干嘛！”老冯下巴都掉地上了。

　　“我打不同的位置，得用不同的磅数，顺手。”

　　老冯：……

　　老冯看到一副花纹独特的橙黄色球拍，刚准备拿起来细看，被单宇抢先夺走。

　　“这可是我定制的宝贝，海贼王联名呢，不许碰这个啊。”他把脸贴在球拍上，亲了一口。

　　老冯翻了个白眼，“差生文具多。”

　　好在单宇没听见，不然俩人又得拌嘴。

　　接着从箱子里掏出一堆夏装和秋装。

　　“你来走秀呢？”

　　“校服丑死了。”

　　“你不怕老班喊你喝茶啊。”

　　“走一步看一步嘛，反正我也带了校服，以备不时之需。”单宇该怂就怂，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又摆出一堆有的没的。

　　“私人用品？那你把被褥也直接扛过来干嘛？”老冯指着自己扛上来的一大坨棉絮和两套床上三件套。

　　“我有洁癖，铺早了容易积灰。”单宇轻描淡写了一句。

　　“嗷。”

　　他的理由总是又奇葩又合理。

　　老冯不经意一个抬头，看到单宇慌慌张张在藏着某个东西，蹑手蹑脚正要往卧室逃逸。

　　“那什么呀，给我看看什么好东西。”发现了大秘密似的。

　　“没啥啊，就…就用的东西啊。”

　　看单宇支支吾吾的，老冯更兴奋了，转眼就要扑上去。

　　“哎呀，别动，给你看啦。”

　　单宇立马把这个大秘密“招供”了，是怕老冯给他抢坏了。

　　他递过一个棕色的泰迪熊娃娃。

　　“这是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是我的阿贝贝。”单宇觉得说这话怪难为情的，平时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却渴望单东升的关爱。

　　老冯知道他家的事，爸妈常年工作不着家。

　　“哎呀这有啥，我小时候不乐意一个人睡，还非要挤我爸妈中间呢。”老冯接过，边揉泰迪的脸，边打趣道。

　　“别拿我跟小屁孩比较啊！”单宇抢过泰迪熊，把毛抚平，端端正正地摆在床上。

　　过了几秒，又凑过来一脸奸笑，

　　“难怪你没弟弟妹妹呢，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啊。”

　　老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呀！受不了你了。”

　　“嘿嘿嘿。”

　　“收拾完了吧，饿死了。”老冯揉着胃，咕噜声又细又长。

　　单宇也饿了，去书包里找饭卡，摸着摸着，他脸色凝重。

　　“怎么了？”老冯问道。

　　“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单宇掏出来一打卷子。

　　下一秒俩人立刻心灵互通。

　　“除了数学，别的都差一点。”

　　“除了数学差一点，别的都做得差不多。”

　　噗呲，这该死的默契。

　　单宇找到饭卡，门也修好了，两人立马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好有力气补作业。

　　食堂的炒菜师傅放完假手也生了，味道真是妙不可言，两人随便扒拉两口，悻悻地回去补作业了。

　　两支笔，两个人，一个下午，创造一个奇迹。

　　单宇是偏科的神，除了数学在年纪数一数二，有时候老葛要琢磨十分钟的解法，他只需要五分钟，但别的都勉强，不然能顶
　　火箭班了，其他科目的老师都拿他没办法，被气得纷纷在办公室调侃数学老师老葛，

　　“那单宇数学那么厉害，去给他报个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去，高考上不了一本，万一还能保送呢。”老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办公室的老师也纷纷大笑。

　　所以，单宇做完数学卷子，其他物理化学生物能勉强做个收尾，不会的就空着，但是语文英语这种需要语感和积累的科目，只能勉强做个开头，特别煎熬。

　　老冯是中等水平，样样都会，但样样都一般，不写数学是因为懒。

　　说来也巧，物化生的卷子，单宇不会的，冯丰会，冯丰不会的，单宇会，两人一起就能凑出一张完整的卷子，他俩说这叫“天作之合”。

　　两人在出租屋埋头苦赶，决战到天微微黑，手都麻了。

　　单宇停下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终于写完了。”

　　“你还要多久啊。”

　　“马上马上，我这不是在伪造草稿吗。”不想被一眼看穿抄作业，那就得把原创的草稿复制粘贴到自己的试卷上，伪造自己复杂的解题思路，是多么的良苦用心。

　　单宇的的语文和英语卷子上，也满满当当的是圈圈和横线，还颇有自知之明得改了一些选项。

　　“不是，这老葛怎么布置这么多卷子啊，人家三门加一起都没她一门厚实。”老冯此时就是个无情的写字机器。

　　南江中学的优势胜在理科好，所以学校重点培养理科，尤其是数学，除了火箭班捷足先登，每个班级都是一样的量。

　　眨眼的功夫，冯丰写完最后一个字，拿着单宇的数学卷子一顿翻，“诶，你怎么有三道压轴题的最后一个小题没写？”

　　“这可不是数学王子的作风啊，是题目太难了？”

　　单宇暗爽，又故作低调“当时急着去打羽毛球，搁着忘记写了。”

　　实际上的因果关系是：一时找不到思路，所以跑路打羽毛球去了。

　　“诶你说新来的数学老师是啥样啊？分析一下呗。”

　　“啥？新数学老师？”单宇黑人问号脸。

　　“你不知道啊，放假之前老葛就怀孕了，没跟大伙说，暑假才在家长群里通知自己要修产假，高二是新来的老师带。”

　　“我没加家长群，我妈那么忙估计也没看群消息。”

　　“上次就要你加，拖到现在，信息闭塞了吧，等放假拉你进去。”

　　“算了吧，上次拿我妈手机看群消息，班主任那个老登，无论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都要在群里发没过一本线的人数，然后滔滔不绝一番，虽然不摆在明面公开处刑，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在阴阳后面几个倒数的，怕砸了南江的招牌。”单宇这么生气，因为他也是倒数之一。

　　虽然他离一本线不差多少，但是偏科的神总有股傲气，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我以为你彻底放弃其他学科了呢，加油，高二是最重要的阶段，为时未晚啊！”老冯肉乎乎的脸上浮现一抹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欣慰。

　　又是这句话，地球人都是这样安慰地球人的？

　　“那你明天可得让新老师见识见识你的功底，班级第一可不是盖的，赶紧把那三道题做了，别给咱班丢脸。”
　　单宇一个白眼，“明天英语早自习做，你快走吧等下宿管要查人了，我这可不接待外客。”

　　冯丰不急不忙地收拾书包，还津津乐道，“打个赌怎么样，输了帮忙带一个星期的饭。”男人的本质是威尼斯商人。

　　单宇：…

　　“我赌新来的没老葛严。”
　　“你呢？”

　　“我赌他数学没我厉害。”
　　冯丰：…

　　“快走吧，本少爷乏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单宇打了个哈欠。

　　不用他催，冯丰一溜烟跑了，生怕晚一秒单宇就反悔不给他带饭了。

　　“砰！”门关了。

　　“跑挺快啊。”

　　单宇看着桌上的卷子，一个弹射飞到凳子上，开始琢磨压轴题。

　　困是装的，胜负欲是真的。

　　此时是晚上七点。

　　单宇拿着三张卷子翻来翻去，草稿打了一页又一页，写了又划，划了又写。

　　墙上的挂表转了一个钟，八点，单宇宣告失败。

　　踢到铁板了？这是人想得出来的题吗？
　　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怨天怨地不怨自己的时候。

　　天色越来越黑，月亮被雾气层叠遮盖，撒出丝丝月光。出租屋里一片灰蒙，只有张颜买的书桌小台灯还亮着，但电量告急，慢慢昏暗下来，单宇的脑力也不足了。

　　他坚持不住了，把笔盖合上，没有思路琢磨再久也是白费功夫。

　　单宇撑着桌子，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准备去洗漱。

　　这时，他隐隐听到——

　　“我只能永远读者对白～读着我给你的伤害～”

　　“谁这么有品？”

　　以为自己做题做傻了，幻听了。

　　走到客厅发现书包被诺基亚的光透过，被带着一起轻微震动。

　　果然是做傻了，可见这三道题的杀伤力。

　　单宇从书包掏出诺基亚，屏幕上赫然三个大字：

　　【单东升】

　　单宇是开心的，他很珍惜跟单东升的通话，即使两个人说话都比较客气，只能假正经。

　　按下接通键。

　　“喂，儿子干嘛呢？这么久才接，住的地方还适应吧？”中年男人轻快地语气传来。

　　“还不错，妈妈什么都打点好了，我都没操心。”

　　单宇爸妈因为工作原因，长时间异地，感情也淡淡的，更像经营家庭的同事，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他俩早离婚了，怕影响他高考才瞒着他。

　　这么多年单宇只会在父母面前传各自的好话，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何况是自己的父母。

　　“那挺好的，你要好好学习，高二可是重要阶段，尤其是你的偏科问题，上次你班主任跟我反应过了。”

　　单宇：……

　　心想今天到底还要听多少遍这话。

　　“我们学校有师范类的专业，如果你愿意，跟爸爸说，我找几个学生去给你补课。”

　　“再说吧。”单宇有些低落，

　　电话那头见单宇兴致不高，便转移了话题，“单位最近发了些水果，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就都给你带了些。”

　　少年的瞳孔清澈发亮，开心地眨巴着。

　　电话那头又说：“爸爸最近在带课题组，走不开，你小婷师姐顺路，我让她送你楼下了，下去拿吧，别让她久等了。”

　　“好。”

　　“好好学习儿子，不打扰你休息了，快去吧。”

　　“好。”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单宇习惯了失望，倒也没什么。

　　单宇下楼，小婷师姐穿着碎花长裙，站在香樟树下等他，拎着一袋子水果。

　　小婷师姐是他爸的学生，初中的时候经常来家里帮单东升处理学校的文件，久而久之，跟单宇也熟络。

　　“小婷姐！我来拿着吧”单宇赶紧接过沉甸甸的水果。

　　“嗨，小宇，好久不见。”小婷微笑着寒暄。

　　“小婷姐，你瘦了好多啊，越来越漂亮了。”单宇对年纪比他大的女性，嘴总是格外甜。

　　“谢谢！你也长大了不少呢，成帅小伙啦。”明明年纪相差不大，小婷眼神里流露着慈爱。

　　小婷好像在透过单宇看什么人。

　　“老师一直念叨你呢，要不是太忙……”

　　“嗯嗯，我知道。”

　　她笑脸盈盈，在香樟树下，借着路灯的照映，宛若一朵素洁的百合。但细看，脸上透出遮不住的疲惫，眼神也没有了以前的灵动，多了分凝重。

　　“读研催人老啊。”单宇在心中感慨。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道别了。

　　快步爬到五楼，单宇摸了摸口袋。

　　“糟了，出门没带钥匙！”

　　单宇气冲冲踢了门一脚。

　　什么破门，一天关我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