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雨》焦虑

8、嫡八章

　　最终江洵州还是决定算了，不提醒他了,万一这是他的特殊小癖好呢?尊重祝福一下吧.
　　停下自己心中丰富的碎碎念后，江洵州转头见俞桉已经放下碗筷正对着桌上的小甜点发呆。
　　“你咋不吃了？”好家伙，他左边的人猛猛吃，右边的人却一口不吃。
　　俞桉讪然一笑，缓缓摇头：“我吃饱了."
　　"吃这点哪行啊?"
　　"呃...刚才我看这个糯米饭有点像今天看到的那东西上面的东西，有点倒胃口。”
　　俞桉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他都没有直说这玩意像尸体上的蛆,像俞桉这种挑嘴的人大概永远不懂江洵州这种下午刚出完凶案现场,晚上就能就着菜干两碗大米饭,晚上还能出来吃火锅加餐的人的消化系统是怎么长得.
　　江洵州顺着俞桉的视线望去，他的表情也逐渐狰狞，但也很快恢复平常,继续道:
　　“不过你就吃这么点行吗？你在局里吃了？”
　　“谢谢，但我真的吃好了。”
　　其实他跟江洵州来这的初衷一共就两个,一个是想看看这个网红店到底怎么个事儿,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
　　真正到了这个网红店，俞桉倒是觉得没啥好的，除去装修，味道也和渝州老街那边的没什么区别。
　　不，老街那边的便宜，还是下次拉时弦去那吧。
　　第二个呢,就是想跟着一起打探一下案子的情况,他并不是很信任江洵州这个人的智商.
　　“这就吃好了？你就吃这么点？”江洵州一直有个毛病，就是一着急音量就会不自觉地提高，不出意料他这一嗓子引来了全场的目光，藤浩叼着口中还没来得及下咽的毛肚，看向两人,口齿不清的问：“咋了？俞老师不爱吃吗？”
　　俞桉尴尬轻咳一下，心中暗骂江洵州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逼话，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回答藤浩：“没有，很好吃，我只是吃饱了。”说罢又转头耐心和江洵州说：“我晚上真的吃不了太多东西。”
　　“你这....”江洵州还想听再说什么，但手机铃声率先响起，无奈江洵州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起身到边上接电话。
　　“啥？又发现了一具...”江洵州抬眼看到眼神清澈又愚蠢的藤小瑞，及时把嘴边的尸体又咽了回去。
　　他早晚憋死。
　　“行，那我们知道了，现在我们就过去。”说罢江洵州挂了电话转向餐桌上的几人说道：“先别吃了，刚刚时队来电话说局里又有人报案了，和上午的情况一样.”
　　“又有？”藤浩惊呼，他现在真的很生气，因为他刚下好的虾滑甚至还没熟，但也只得无奈起身。
　　刑侦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案子不平，那他们就永远无法坐下好好吃上一口饭。
　　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的看向江洵州，江洵州眼神示意了一波大家，桌上除了藤小瑞的人也都明白了什么情况，纷纷起身准备拿起自己的东西，只有藤小瑞全程像被蒙在鼓里一样，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周围的人。
　　“小瑞你......”藤浩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犹豫了一下，虽然今天是带着目的才挤出时间带藤小瑞来吃饭的，但是他也是真的想带藤小瑞来吃这顿饭的，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张川辞看着角落里越来越蔫吧的藤小瑞，自告奋勇地出声：“副队，你们先去吧，我去送藤小瑞回家，到时候直接去现场找你们。”
　　“可以吗？”藤浩转头问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藤小瑞，藤小瑞尽管不太开心，但也懂事地点点头答应了。
　　“那辛苦你了。”说罢藤浩就和俞桉江洵州余让四人结完账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后包间就剩下张川辞和藤小瑞两人，张川辞看着桌上翻腾的红汤，他其实没有怎么跟小孩打过交道，于是摸摸鼻子带了点尴尬地开口道：“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时间还早。”
　　藤小瑞耷拉着脑袋，良久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吃了，阿辞哥我们走吧。”藤小瑞垂头丧气地拾起边上凳子上的书包，示意张川辞走吧，张川辞拿过藤小瑞的书包，带着他往外走。
　　街道的路灯早已亮起，照得漆黑的夜空显得不那么像无底的黑洞，张川辞拎着小包走在藤小瑞边上，他视线时不时一瞟一瞟的观察着藤小瑞的情绪。
　　行吧，情绪不高，我还是不多嘴了，张川辞在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阿辞哥？”藤小瑞冷不丁地叫了张川辞一声。
　　“嗯？怎么了？”张川辞侧头回应着。
　　“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对于藤小瑞的问题张川辞一点都不意外，从刚才江洵州接到电话藤浩他们要离开时张川辞就察觉出了藤小瑞情绪不对，于是反问：“怎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我哥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其实我知道我们学校后面的林子那里出了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怎么了，但是他是不是想旁敲侧击地想问我些什么？这个我真不知道。”
　　张川辞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藤小瑞解释，只是尴尬地说：“呃。。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而且副队他要考虑很多因素。。。”
　　“什么嘛。。我都多大了，还当我是小孩，如果真的想让我帮忙干嘛不直说，还非要高一些弯弯绕绕。”藤小瑞不满地嘟囔着。
　　“这不一样，副队的工作环境是很危险的，他尽全力不让你知道更多，也是以另一种方式保护你，你需要来理解他的工作啊.”
　　张川辞说的不错，藤浩他们不让藤小瑞知道的更多就是对他最大的保护，当一个棘手的案件发生时，那么最好的处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来他们无法判断凶手会不会灭口一切知道些许实情的无辜群众，二来，过度传播只会引起更多的惶恐。
　　“以前会理解，可后来他每天都不回家，甚至连婶婶生病都回不来，而是去陪一个陌生人的家属的时候我就开始动摇了，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但我好自私，我希望他能多陪陪我，多陪陪婶婶。”藤小瑞说得没错，藤浩算上上次的出差，他已经快两周没怎么回家了，就算是中间回去过一次也是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机会和家人说话。
　　“当刑侦的都这样，其实悄悄告诉你，做这行的都有点受虐体质在的，就像你说的，它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个职业。”张川辞忽然调笑地凑到藤小瑞耳边说道，藤小瑞被张川辞突然凑过来吓一跳，他忙不迭地向后撤了一步：“哇，你吓我一跳。”
　　“切，那你还上赶着去当，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藤小瑞辣评，他是真的不理解，张川辞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去上赶着当这吃力不讨好的职业。
　　被藤小瑞问到的张川辞愣了一下，随即他潇洒地抬起手，满脸写着少年的桀骜气质，他佯装懒散地感慨一下：“我啊？”
　　“嗯。..可能真有点吧。”张川辞摸摸鼻子。
　　“行了，不和你扯皮了，有些事情啊你以后就懂了，毕竟还太小，走吧，上车了，哥送你回去。”说着张川辞拉开自己的车门示意藤小瑞上车。
　　到了藤小瑞家的楼下，见他一直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川辞便主动开口问：“怎么了。”
　　“你和阿让哥关系很好嘛？”
　　张川辞没有想过藤小瑞会突然这样问，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道：“还好吧，学长对我们大家都很好。”
　　“哦，这样啊，阿让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
　　"城区的郊外又一次出现了一具与上午死状相似的尸体，位置在渝州市的一处郊区的空地,因着边上有一条江,两个打算野钓的钓鱼老经过这里的时候意外发现的这具尸体,听距离的人说那两个人基本上是一看到那场景就被吓破了胆子."藤浩坐在车的副驾驶和开车的江洵州复述道,
　　"这大晚上的,谁看了这东西不吓死,更别说还是在那么个慌了吧唧的地方."江洵州道.
　　"下面呢,时弦要咱们干嘛?"江洵州追问.
　　藤浩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梗住了刹那,随后咽了一口口水道:"队长让咱俩去的时候去治安大队那边拿几个大叉,狗套还有网子,因为现场不止是有尸体..."
　　"拿那玩意干啥?"江洵州一脸问号.
　　"时弦说现场有好多条半人高的烈性犬,当时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在啃食尸体,大概十几条."
　　本来以为上午那没有脑袋的已经足够炸裂了,直到听到现在,江洵州才是真的头皮发麻.
　　"卧槽,放狗吃人肉??太尼玛恶心了吧???"
　　一直坐在后排的俞桉听着两人的对话,眸色渐渐幽深,他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手掌缓缓攥紧.
　　难道这两起案子还是和你有关吗..
　　死者与上午一样，也是一名女性，且也没有头颅，就连四肢都没有，甚至她的尸体连一块蔽体的布都没有，警方赶到时，尸体腹腔内的肠子还高高地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周围还有几条站起来有一人高的大狗在啃食尸体掉落在地上血淋淋的内脏.
　　周围的几名刑侦见状都纷纷上前试图赶走尸体附近的狗，但饿到极致的狗哪里听得懂人话，他们只得认为是这群不知好歹的人类擅自闯入了他们的领地，甚至还要跟他们争夺这来之不易的大餐。
　　众人看着这一群黑压压的烈性犬,不禁都有些难搞,要知道这种狗都是主城区那边禁止饲养的,肌肉发达异常,攻击力不亚于与一名成年男子.
　　"我靠,队长,这东西咱们怎么搞啊?"藤浩看着这么多狗,还有些狗嘴里正含着些白花花的人体组织.头皮都要炸开了.
　　时弦拿过江洵州递过来的大叉道:"能怎么办?硬搞呗,不然你到时候去狗独自里收集尸体碎片吗?"
　　站在人群后面的俞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他看着这些狗浑浊的眼睛,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尘封在脑海中的回忆一点点的被唤醒,忽然一条身形健壮的狗突破时弦他们的包围圈直接朝人群最后的俞桉冲了过来,它呲起牙齿,飞快地朝俞桉冲过来.
　　俞桉整个人僵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就在烈性犬即将扑到俞桉身上时,时弦快步跑过将愣在原地的人拉开,硬生生地用手臂格挡了一下对方地攻击,随后被一脚踢开.
　　那狗被时弦这一脚踹的不轻，狗在地上滚了两圈，但很神奇，这条狗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并没有像往常的狗一样受伤后将自己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哀鸣声，反而越挫越勇的继续冲上去试图撕咬眼前的人，连带着后面的几条大狗也一同朝他们扑来。
　　“这些狗状态不对！”时弦快速掏出枪,身边的人也紧随其后.
　　在划过几声狠厉的枪声后聒噪的犬吠才停下了，俞桉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缓和，时弦将配枪收好后,示意身后的人没事了.
　　俞桉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强硬的将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在看到时弦鲜血淋漓的手臂时瞬间不淡定了,焦急的拉过他的手臂:"先去处理一下吧."
　　时弦微微摇头,安慰道:"没事.我先去跟着他们帮忙了."
　　江洵州忽然从后面凑过来,看着俞桉问:"你怕狗啊?"
　　“不怕。”说完俞桉头也不回的走上前去检查尸体的情况。
　　明明刚刚都吓得脸白了，这会儿倒是装上了，江洵州双手环胸一边想着，一边再心中冷哼,下一秒就被时弦来了一脚.
　　"干嘛呢?搬狗去了."
　　"我靠!队长你轻一点啊!"
　　“这些狗状态确实不对，正常的流浪狗怎么会是这种烈性犬？这样的狗起码得千把块的起步,怎么可能随便流浪,而且还这么壮.”俞桉侧身和时弦说，时弦点点头，随即说道：
　　“这周围没有大型的养殖场，而且村户也不可能会同时养这么多烈性犬，应该是凶手带过来的，藤浩你现在立刻带几个人去查这边马路的摄像头，凶手带这么多烈性犬来，不可能不明显。”
　　“卧槽，这人有病吧，杀人还这么糟蹋，真是是神经。”藤浩和几个同事一边走一边说。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他妈狗鸟都有，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