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锦城

3、第 3 章

　　“站住，别跑！”
　　“听见没有，一中的，让你别跑！”
　　2017年5月4日星期四晚，梓城市新跃街上，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飞驰而过。一个戴着眼镜、身着梓城一中校服、背着黑色书包的学生跑在最前面。后面紧追着的是四个身着梓城二中校服的学生，有的扎着长发，有的染着头发，有的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快到新跃街的尽头，一个二中的学生终于抓住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的书包，其余人也陆续围了上来。
　　“没听见吗？老子让你别跑！”那个抓住他书包的学生大喘着粗气说道。
　　“没，没听见。”眼镜男生低下头，小心地急喘着气说道。
　　“那我们追你呢，也没注意到吗？！”另外一个纹身的二中学生提高嗓门道。
　　眼镜男生吓得缩了缩脖子。
　　“少废话，拿钱来！”扎长发的那个男生喊道。
　　“什么钱？”眼镜男哆嗦着声音问。
　　听到眼镜男的文化，长发男嗤笑一声，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你的钱，马上是我们的钱。快拿出来！”纹身男不耐烦地说。
　　“我的钱都是用来买学习资料的，没多余的。”
　　“你小子是不是找揍，让你拿你就快拿，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一直抓着他书包的男生说，并顺势又拽了他一下。
　　眼镜男身体相后一倾，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在书包里。”
　　听闻，一直抓着他书包的男生将他的书包脱下来，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顿时，哗啦啦，书本、笔袋撒了一地。几个人打开手机手电筒开照，没发现钱的影子。
　　那纹身男生急了，上去就是一拳挥在眼镜男肩膀，眼镜男吃痛，踉跄几步。
　　“妈的，耍我们呢！”纹身男吼道，又要挥动拳头。
　　眼镜男赶紧伸出手臂作势挡住，喊道：”在内侧包里。”
　　几个人终于摸索着找到书包的内侧包，拉开小拉链，拿出钱，看了看，一张50，一张20。
　　他们把书包一扔，染发男生骂了一句，“这么少！”
　　“走吧，加上中午的，够吃几串烧烤，喝杯啤酒了。”纹身男提议，四人有的开始揽肩搭背，准备离开。眼镜男蹲在地上收拾一地残局。
　　这时染发男爆了一句粗口，“颜辰良，哪里都有你！”其余几人也进入戒备状态。
　　只见一位长相极为俊俏的男生穿着一中校服，此刻拦在他们面前，身高近1米9，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正咧着嘴冲他们笑。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高比他略矮的男生，也穿着一中校服。
　　“我亲眼看见他走了。”长发男小声对其他几个人说。但，其他几人接下来的表现就是：得，认栽吧！
　　染发男向两人走过去，把手里的70块钱递给身材较矮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自然的接过去，笑了笑。染发男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身叫其余三人：“走吧！”
　　“慢着。”那个俊俏的男生开口道。
　　“怎么？该你拿的你拿，不该你拿的你也要拿吗？”长发男开口。
　　“颜辰良，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太狂妄了。”纹身男开口道。
　　“以后，别来一中搞事！”颜辰良开口道。
　　“谁稀罕！”染发男说道。
　　那个身材较矮的男生说道：“还不快滚！”
　　“xx，贺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染发男激动起来，握紧拳头就要干架，被其他三人拦住，拉着他离开。走远了，他们又大声骂骂咧咧起来，颜辰良嗤之以鼻，轻甩头笑笑。
　　此时，眼镜男收拾完毕，站在那里看着颜辰良和贺寒。
　　颜辰良问他：“怎么？想把钱拿回去？”
　　眼镜男站着没做表示。
　　颜辰良笑笑，走近他，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想什么呢？快点回家吧!”
　　眼镜男尴尬地咽了口吐沫，推了推眼镜，侧转身离开，留下身后笑容灿烂的两人。

　　晚上10点40分，利民小区3楼302室，颜辰良打开门锁，回到家，穿过简朴的布置，推门来到自己屋里。和门相对的墙边靠着一张床，床头有一张简单的写字台。颜辰良走几步，来到写字台旁，将口袋里的70块钱拿出来，塞进桌上的存钱罐里，将书包扔在地上，侧转身平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里侧的左手不断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毛绒绒带棱角的东西，他心满意足的嘴角微翘，把毛绒绒举到眼前，是一颗蓝色布绒，带金色线条缝制的笑脸的星星。颜辰良笑笑，双臂环绕将布绒星星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温柔的呼唤声：“辰良，回来了吧？”
　　颜辰良睁开眼，放下星星，在床上腾跃而起，“妈，我回来一会儿了。”然后出了屋。
　　颜妈苏贤淑今年43岁，平时在超市卖货，早晚班轮替，又是一个人照顾儿子颜辰良，所以看上去比同龄人年长几岁。她今天是晚班，所以回来的比较晚，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苏贤淑看着走出来的颜辰良继续说道：“今天超市大降价，我买了好多蔬菜，还买了一大块牛肉，我给你切几块，你尝尝，当个夜宵，补充点营养。”
　　颜辰良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送放到厨房水槽旁的碗柜上，苏贤淑跟过来，扒出那袋牛肉，洗洗手，拿出案板和刀切起来，不一会儿就切好了，盛装在一个一小盘里。
　　颜辰良用香皂洗完手，就迫不及待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妈，好吃。你也尝尝。”说完就捏了一块放到苏贤淑嘴边。
　　苏贤淑偏过头，笑着说：“这孩子，妈是中年人了，临睡前不能再吃东西了，别说油腻的啦，这叫养生懂不懂？”
　　“懂！”颜辰良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嚼起来。
　　苏贤淑又笑起来，“这孩子，筷子都不用。”说完，递给颜辰良一双筷子，“好好吃，把这些都吃完。”
　　“遵命！”颜辰良看着妈妈说，“不过，您就不怕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肚子撑坏吗？”
　　“怕什么，我儿子还不到17岁，还长个呢！”苏贤淑举起胳膊拍了拍颜辰良的肩膀。
　　“妈，等我17岁，你就拍不到我的肩膀了。”
　　“9月16号吗？还有4个月，好好吃饭、喝牛奶，我看你能长到多高。我的好儿子！”
　　“193也说不定啊！”颜辰良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妈，您儿子我帅不帅？”
　　苏贤淑扑哧一笑，“你啊，一天问我300遍，帅，非常帅，我儿子天下第一帅！”
　　“那，我好好吃饭，争取更帅一点。”
　　“你呀，就知道跟我耍嘴皮。”苏贤淑轻轻推了一下儿子，又说：“慢点吃，嚼细点，吃完再喝杯牛奶。我把菜整理一下放冰箱里。一会儿早点睡觉，别熬夜，听到没？”
　　“知道了。”颜辰良边吃边含混地说。

　　温热的水喷淋下来，少年紧实的身体被热水冲刷，沐浴露的泡沫渐渐被冲洗干净，肌肉线条缓缓明晰。颜辰良最后冲了一把脸，关闭热水器水阀，用毛巾擦干脸和身体，又粗糙地擦了擦头发，就穿上新的短袖t恤和短裤，出了浴室。
　　抬头看客厅里的表，已经11点10分。颜辰良心想：虽然已经11点多，但我头发还没干，再学一会儿，头发干了就睡觉。于是，他回到卧室打开了桌上的台灯。灯光亮起，他扭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星星，然后从地上拎起书包，拿出英语课本，从桌上拿了草稿纸和自动铅笔，边写边复习起单词来。伴着沙沙的书写声，秒针一点一点在移动。
　　台灯的光照着少年俊俏，五官立体的脸，和那双漂亮的专注的能让人沉醉的内双的眼睛。如果造物主有恩赐，那这张脸就是神的恩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