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解》冬雾烟煴

3、试探

　　谢薄有些戏谑地用合起的折扇挑着简淮的下巴，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刚刚问的问题：“你当初拜师的时候赢了多少人？”

　　简淮看着谢薄的眼睛不言，用手轻轻把扇子别开。

　　几秒后简淮回答：“未过半。”

　　“那我们去切磋切磋？去得山？”谢薄提议。

　　“这会儿正是他们练功的时候，得山人多。就在后面枫叶林吧。”简淮一边说着一边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

　　谢薄和简淮二人院子后面连着一大片枫叶林。

　　时值秋日，枫叶林红黄交错，疏疏密密。秋风掠过会惊起千层红叶飞舞而落。

　　简淮收拾完自觉往枫叶林走去，默认谢薄在后面跟着自己。

　　谢薄见状在简淮身后一把握住简淮的手腕，肌肤间隔着一层薄薄衣袖。

　　“我更喜欢并肩而行。”谢薄说完一哂，站在简淮旁边跟着他的步伐，但其实谢薄心里有点不爽利。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枫叶，多半已是枯叶，因二人的踩压而吱吱作响。

　　两个人没有对话，默契的开始了对彼此的攻防。两个人都有些戒备，打得有来有往，有进有退，彼此都没能探出对方的底。

　　刀光剑影间两人目光纠缠，均是沉静、坚定，眼中映着对方的身影和剑法。

　　忽地起了一阵劲风，掀起了地下枯叶，翻飞了树上红叶，混杂的叶在半空悬着不下，恣意狂舞，也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在混乱中，两剑同时停下。

　　谢薄的剑尖抵着简淮的心脏处，简淮的的剑尖抵着谢薄的脖颈。

　　二人对视无言，周遭的叶也扑扑漱漱落下回归宁静。

　　此时谢薄突然往简淮跟前挪了一步，简淮连忙改变剑的摆向但也为时略晚，锋利的剑刃划过谢薄的侧颈留下一道血痕并断了几根青丝。

　　而谢薄的剑刺破了简淮的衣服，轻抵着简淮的皮肤，感受着简淮心脏和胸腔的震动。

　　“我以为刚刚已经结束了。”简淮讷讷地说，缓缓地把剑收回。

　　“点到为止吗？别心软，刚刚我们是对手。”谢薄一边说着一边拿剑尖从简淮胸口贴着划到喉结才放下。

　　“明天见，简师兄。”谢薄朝他浅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去。

　　简淮持剑在枫叶林中看着谢薄的背影，脑海里交错倒映着的却是谢薄最后带着笑意的眼睛，舞剑时果敢又克制的身影和白皙肌肤上的一道血痕。

　　等简淮回神谢薄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简淮拿出手帕擦拭干净剑上的一点血迹，然后蹲下身子有些心虚地仔细捏起躺在枯叶上的几根发丝放在手帕中心，然后认真把手帕叠好握在掌心。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简淮才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简淮觉得他轻视了谢薄的能力，或者也不是，是他难以把谢薄当做对手。

　　简淮怀着复杂的心绪等待第二天与谢薄的对战。

　　此时回到房间的谢薄也暗暗期待着与简淮的再次交锋还有与其它人的交手。

　　今天和简淮喝茶的时候我走了一下神，是不是不太礼貌，简淮应该不会心存芥蒂吧？

　　谢薄躺在床铺上想。

　　不过一会谢薄又想：但是简淮也走神了，问题应该不大。

　　其实谢薄第一次听到简淮名字并不是那次简淮去到死人谷找他时做的自我介绍，而是第一次碰到于澹烟的那天。

　　谢薄记得当时于澹烟让他记住“简淮”这个名字，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也没有过多介绍，只是让他记住不能忘记。

　　谢薄下意识觉得“简淮”是个重要的人并记着这个名字，但在简淮自我介绍的时候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在喝茶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回想起当初模糊的片段。

　　和死人谷的血腥、残酷、黑暗相反，这里是一片祥和、安宁、恬淡，如真似幻，十分割裂，谢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