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一只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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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就是自由活动，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赵文勋拉着林拟抒发他的“激情澎湃”：“我靠真没想到我期初能考这么好！拟哥你借我的那本错题本在不？我指定给它烧两柱香！”
林拟边整理书包，边转过头打趣道：“要烧你也得给我烧吧。”
“哎呦这可不行，会折寿！”座位隔着一个过道的王河插话，起身笑得贱兮兮地搭上赵文勋的肩，“员力呀，俗话说好事成双，你这还不请咱哥几个去趟小卖部？”
这时，王河的同桌，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陈浩宇翻了他一个白眼，说：“瞧你这出息，文勋——”他说着，夹起嗓子，生怕恶心不到赵文勋似的凑到他面前，在众人害怕的眼神里扭扭捏捏地说，“我想吃火锅……嗷！”
话音未落，他就被赵文勋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开了：“你有病啊！！要吃找林拟去！”
林拟本也被恶心得一脸菜色，正想喝口水缓解下反胃，闻言不解地问：“为啥？”
“因为班长大人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次还考班一！”三人瞬间达成了统一战线，齐齐去骚扰林拟，“妮妮我们要吃火锅～”
无缘无故被战火波及的林拟低骂一声“卧槽”，赶紧拎着包从座位上蹦了出去，抛下一句“今天下午要开会”就逃也似的跑了。
边上的于生面不改色地观赏完全程，更笃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滨一的学生果然更傻点。
不过……开会？于生支着头，把视线从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作业上移下来，心道：可真装。
而且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空荡荡的桌肚里的手机亮了一下屏，于生垂眼，是薛桓发来的：
红烧茄子：快快快快快！快上号！今天开活动！
yours：没网
红烧茄子：你小子不是流量巨多吗？？
yours：等半小时，回家先
yours：对了，我们班有个人
红烧茄子：你们班难道不都是人？
yours：有点像初中的一个神经病
yours：？
红烧茄子：谁啊
yours：忘了叫什么，反正是班长
yours：两个都是
红烧茄子：哦哦哦哦哦哦哦！初中那个是不是姓刘？你们班的
yours：应该吧
红烧茄子：那你可不倒霉了嘛，小心他也举报你
yours：我有什么好举报的，明明是新时代三好青年
红烧茄子：口区
红烧茄子：快回去上号！！
yours：告辞
于生发完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想着反正回不回去对他来说没两样，本打算回家，但按校规，大课间过半通校生才可以离校——否则只能在校门口干等着。
他昨天在门口等了半天，实在是不想再体验讨厌的太阳西晒，便低头看看手表，见还有十多分钟，闲着也是闲着，就跑到高三教学楼去晃悠了。
滨一没有普通班重点班之分，共十二个班，到了高二选科之后，就按照选科来分班——之前也搞过走班制，但是听说那一届高考考得惨不忍睹，被教育局好一通骂，就不再施行了。
他看了一眼高三七班的门牌，思考片刻后敲了敲门，探头问：“柳尹在吗？”
班级里仅剩的一两个人抬头看看他，又转头看向班级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见没有人，于是回答：“不在。”
肯定在篮球场。于生想着，却抬腿往他自己教室走去，一来他懒得走，二来他找那个人也没什么要紧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从没有好好看过学校地图的于生同学压根不知道篮球场在哪。
等回了教室，他看见自己说是要去“开会”的新同桌正在一脸不耐烦地整理书包。
叫……林拟？好像吧，拗口得很。于生想着，估摸着时间已经可以离校，于是上前提起只装了两支笔的书包，转身打算走。
“哎，那个……于生。”突然，林拟叫住他。
“干什么？”于生停在原地，转头问。
林拟快烦死了。
抛开没人告诉他开会时间改动，吭哧吭哧爬了五层楼发现会场空无一人不说，路上还碰见老周，硬是被拉着“交代”一番。
真的，为什么老周一定要他带着这位拽哥熟悉同学？两天了就没见他跟哪个人说过话——哦，除了那两个句语气词——怎么熟？刚才老周碰到他还问他为什么没有跟于生一起，这是要两三天就做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吗？什么逻辑啊这是？
即使心里把槽吐了十万八千遍，他面上还是装得平平淡淡，公事公办地说：“你的校服到了，在小报告厅，我带你去拿吧。”
“哦，知道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知道小报告厅在哪？”
于生刚迈出去的腿停在了半空中。
……还真不知道。
不过关键是哪个学校会把学生的校服放到报告厅里去？不都是送到教室的吗？神经病吧？！
他一边腹诽，一边慢吞吞地转过身，试图以减缓动作幅度的方式缓和尴尬，分明透露着“完全不知道”的意思，嘴上却仍然死要面子地说：“…应该。”
林拟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小动作，忽然有点想笑，似乎是发觉这位同学冷冰冰的壳子下居然还有点正常人样，一时间也不觉得有多尴尬了。
他起身背起书包，温和又难以拒绝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
小报告厅其实也是个正经的报告厅，只不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都拿这当场地用，时间一长里边就变得很乱。
林拟带着于生从侧门进去，里边待着的老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什么事？”
“拿校服。”
“哪个班的？叫什么？”
林拟：“高二三班，于生。”
管校服的工作人员在校服堆里翻了几下，翻出四套校服来，POLO杉和衬衫各两套，递给林拟：“秋装还没到哈，要再等两天。”
“好。”林拟应道，转身把校服递给于生，习惯性地提醒道，“小心滑。”
于生说声“谢谢”后接过校服，塞了三套进包里，还有一套实在放不下，就用手拎着。
报告厅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路，分开走显得太疏离，一起走又有点尴尬，“尴尬敏感症”重度患者林拟试着起了个话头：“其实前两天你刚来的时候，老周——就咱们班主任，叫我……呃，带你熟悉一下同学，早点融入班级。”
“哦。”于生低头走下台阶，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感觉这么冷场也不太好，给足面子地说，“然后呢。”
然后你不就睡了两天嘛。林拟心想。即使心里白眼都要翻起来了，他嘴里说出的话还是尽量美化了一百倍，说出来别扭得他都想撤回：“然后，嗯……你好像有点慢热。”
于生差点听笑了，他也知道自个儿是个什么“慢热”法，心想能把话说得这么委婉也真是难为这位班长，偏过头看向侧后方的林拟，问道：“……你平时都这么讲话？”
那活得可真辛苦。
林拟一愣，琢磨半天才听出于生是在讽刺他，轻声说句“靠”，事到如今也懒得再装下去了：“或者你喜欢听点直接的？那我也就不用装了。”
于生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出了校门后就自顾自往公交车站走去。走到之后才发现林拟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你干什么？”
“坐公交啊。”林拟回答，抬起下巴指指站牌，理直气壮地说，“必经之路。”
于生回过头没理他，站了几分钟后腿都有点酸，见公交站的长椅年久失修，看着就没法坐人的样子，再加上半天没等到他乘的车，不禁烦躁地“啧”了一声。
“你坐105？”林拟突然出声道。
“是啊。”于生撇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巧，我也坐那辆。”林拟的目光转向那边一辆驶来的公交，说，“来了。”
于生今天倒是没在外边乱晃，回到家后惊讶地发现壁灯开着，鞋柜边的鞋子也是散乱的，试着叫了两声却没人回应——依然没人在家。
他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不想动。
尽管外卖都快吃吐了，他也没有要出去觅食的意思，照例点了一份外卖后打开□□，回复了一大帮没话找话的人，烦得他想砸手机。
但毕竟手机是自己的，买来也没俩月，迁怒成本太高，他只好憋着，瞥见自己扔在沙发角落里的书包，突然想起作业这位被他无情地丢在学校里的可怜娃子。
哦，好烦。他抓抓头发，想：干脆明天早上抄一下算了……有谁会给我抄？
好像这两天他就只记住了周文岳和林拟这两个人的脸，跟其中一个还不怎么愉快。
这时，外卖电话打来，他下楼拿上来打开一看，一整碗面已经涨得面目全非，连汤都不剩多少。
他生无可恋地拿筷子搅了搅，对此根本没有食欲，气得给商家打了个差评，准备自己出去吃。
于生住的小区处于老城区最繁华的地方，出门一条街过去光是餐饮店就有十七八家，他却愣是选不下来，最后还是到便利店买了包方便面将就一下。
他边走边想事情，措不及防地在转角处，和一只半人高的狗撞上了。
“卧槽。”他吓得后退一步，狗主人显然也被吓着了，赶忙拉紧牵引绳，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
视线上移，两人皆是愣住了。
同桌你好，同桌再见。
林拟身上还穿着校服，在晚风里显得有些单薄，但可能是遛狗的原因，他额头上还起了一层薄汗，看表情显然也是没想到于生会在这里：“呃，真巧？你怎么在这？”
“我住后边那个小区。”于生回答，低头看看那只大型犬，它非常温顺地靠在林拟腿边，抬头好奇地用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打量着他，“这……你的狗？”
“嗯，最近生病了，来这边兽医院看看。”林拟晃了晃牵引绳，忽然注意到他家狗一直在摇尾巴，刚感到疑惑就听见于生问：
“阿拉斯加吗？叫什么？”
像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家狗感兴趣，林拟垂手揉揉狗狗的头顶，笑道：“叫扫帚。”
啊？他们家这是什么取名风格？现在的小狗已经不兴叫“旺财”了吗？于生又奇怪又好笑地想。
从没提过的是：他其实挺喜欢小动物的，感觉比跟人相处更自在些。尽管这只阿拉斯加一点也不小，尽管跟这位同学关系也不怎么样，但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问：“……可以摸一下吗？”
“行，不过它可能……”林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向不爱给别人摸的扫帚往前一步，抬头嗅了嗅于生的手心，毫无尊严地把脑袋往他手心里拱，还享受地把尾巴摇得更欢了！
感情您刚才就迫不及待了是吧？？
你其实也是个颜狗吧扫帚。林拟瞪某狗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想。
不过……他看向半蹲下身的于生，不知道是不是边上便利店暖色灯光的缘故，于生似乎比在学校里要柔和了许多，几乎见不着锋芒，连嘴角都是带点笑的。
学生间关系拉近真的很简单，简单到有时只需要一顿饭、一场球，或是……一只会撒娇的小狗，不动声色地如同晨雾消散。
一时间，他又回忆起下午老周的话，暗自欣慰地流泪：报告组织，任务有进展！
“谢谢。”于生在扫帚舔他手掌心之前收回了手，直起身来，说，“病要快点好啊——我先走了。”
林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想着回去有必要教育一下某狗不能以貌取人。
然后再奖励一个罐头吧，一码归一码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一只小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