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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即结束(1) ...

  •   审问室内,身穿黑衬衫的男人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一脸笑意看着那些警察。

      男人黑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解开,微敞的领子露出他白皙细腻的肌肤。黑色俄语纹身与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黑裤包裹着两双大长腿。上扬的眼角底下有着一颗泪痣。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一位老警察眼神不善瞪着这位名叫沈野的犯罪嫌疑人。

      沈野不搭理,他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四处乱瞟。

      老警察用力拍了下桌子,朝他大吼,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一个人。

      “问你话呢,你以为你不回答就行了吗?”

      沈野叹口气:“行行行,您老省点力气,别马上被我气死了。我当然知道你们为什么叫我,怀疑我杀人呗。”

      老警察见他回答,便继续询问,谁知话还没说一半,就被沈野打断了。

      “唉,烦人。不想听你问了,一直盯着你这张脸让我有点犯晕。刚刚来时,看见一个好帅的小警察,让他来问呗,我保证认真回答。”

      老警察手握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挥上去了。他五官扭曲拒绝了沈野的要求。

      开玩笑,一个犯罪嫌疑人还提要求,怎么可能答应。

      但是未来的几分钟,他被啪啪打脸。

      沈野软硬不吃,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多说一句话。除非那个小警察过来。

      老警察黑着一张脸,叫来了小警察。

      小警察一脸茫然来到审问室内,看着沈野。

      沈野忍不住发骚:“啧啧啧,这小脸长得可真好看,身材还这么好。等我出去了,考不考虑和我在一起啊?”

      老警察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够了!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人给你叫过来了,快回答我问你的事。”

      沈野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他继续努力想让小警察当他对象。老警察受不了了,一下子把小警察往外拉。

      沈野突然的安静下来,他脸上不再布满戏谑和笑意。相反的,他反而有股落寞之情。

      还没等人开口,沈野自顾自的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城市的夜晚充满了繁华与活力。高楼大厦的灯光如繁星点点,交织成一幅壮丽的夜景。车水马龙的道路,如同一条流动的彩虹,不断在夜幕下穿梭。

      白肆身穿一件黑色大衣,深灰色的围巾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银色细边镜片的后面是一双无精打采的丹凤眼,加上那修长的身子,让路人忍不住侧头打量。

      白肆七拐八拐想要远离人群,走着走着,人是没多少,但是他迷路了。

      他叹息一声,双脚漫无目的来到一小巷,里面嘈杂的粗俗语言让他不禁皱眉。

      “操你妈,你拽给谁看呢?他妈的,爸妈都死的傻逼让你帮我们买个东西是会死吗?”

      没人回答。随之而来的搏斗声警告白肆赶紧离开这。

      他才走了几步路,一阵声音响彻整个小巷。

      “那位狠心的帅哥,救救我呗。”

      白肆莫名感觉到声音里隐藏的吊儿郎当。他皱皱眉头。

      动作总比脑子快一步,他上前一步。

      人群中一个瘦子恶狠狠警告白肆:“别没事找事干,你认识他吗?管好你自己。”

      白肆满脸不耐,他右脚微抬。瘦子察觉到这个小细节,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这一脚带起凌厉的劲风给干倒在树边。

      瘦子一脸狂怒,想起身却浑身都没力气。他吼了一声,随手抓起树边的碎石砸向白肆。后者一一躲过。

      “垃圾。”白肆嘴里缓缓吐出两字。

      剩余的一群人替兄弟打抱不平,一齐拥了上去。

      白肆如鱼得水的在他们中钻来钻去,偶尔背上会被来几下。

      他跑到一脸伤的少年那,拉起他的手冲过人群。混混们大吼,追赶上去。

      白肆“啧”了一声,跑的飞快,像打了鸡血似的。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让少年不要停下。

      好不容易甩掉那群混混,白肆也撒开少年的手,径直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白肆回头,发现少年还在自己身后,他也不说什么,当着少年的面进了屋子,然后关门。

      少年默默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当初吊儿郎当的模样。

      几秒过后,门开了。

      白肆臭着一张脸,把少年拉进来。他为少年处理好伤口就倒在沙发上。

      白肆不问少年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挨打。他好像没有常人那种好奇。恰恰相反,少年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敞大的客厅安静的有点诡异。墙顶上吊着的繁华的水晶灯灯光有点刺眼,呈冷色调瓷砖倒映着少年和白肆的身影。

      一个世纪那么久,白肆才开口。

      “回家吧,你爸妈会着急的。”

      少年摇摇头:“他们早就死了。”

      白肆听到这句话,不禁瞟了他一眼。

      少年很好看,微分碎盖,上扬的眼角底下有颗泪痣,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嘴唇很薄。明明是冰山美人的长相,浑身却散发着玩世不恭的气质。

      白肆问:“你没爷爷奶奶吗?叫什么名字?”

      “沈野,”他摇头,“有爷爷奶奶,但不想回去。”

      白肆让他住在自己家,并让他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免得担心。

      白肆这人脑回路十分的奇怪。按常理来说,一般人为了不让陌生人的家人担心,都会送回去。白肆恰恰相反,他反而让别人住下来。

      沈野穿着白肆的真丝睡袍。在源源不断的空调暖风下,沈野昏昏欲睡。

      白肆察觉到他要垂下的脑袋,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沈野的瞌睡虫立马逃走。

      他睡眼朦胧望向白肆:“今晚我睡哪啊?”

      白肆没说话,拖着他走出卧室外,指向一间客房。

      沈野扬起的眉毛表示了他的不满。白肆可不惯着他,直接把他推到客房,并让他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是的,没有听错,还要上学。他们两个今年刚好都是高一。但他不知道沈野那个崽子是哪个高中的。今天还是周末的最后一天。

      白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怀疑今天自己的脑袋被驴蹄了。平常他是那种不爱插手管闲事的人。今天不但管闲事了,还把一不认识的人给带回家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肆却没有丝毫睡意。他起身,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几颗小药丸。一口闷。

      摄像头发出的红光转向白肆,他丝毫不在意。今年高二。父亲在国外搞企业。母亲是某外国医院里鼎鼎有名的大医生。都没空管自己。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大房子。好得很。还怕自己想不开,除了客房,卫生间里都装满了摄像头。

      想到这,白肆讽刺勾起嘴角,直勾勾盯着摄像头看。

      盯了有一会,白肆感觉自己有点毛病,他又躺在床上,闭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床突然往下一沉。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睡意此刻全无。白肆忍着气,打开了床头的灯。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二人都有所不适应。

      白肆稍微好一点点,因为之前他一年就没回来几次的爸爸白布经常在半夜三更开灯。这使得浅眠的白肆往往很快就醒了。

      他冷眼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沈野浑身裹着浅灰色的被子,一拱一拱的,像只灰色的大蛆。完了,拱到床头。他的脑袋伸出来,朝白肆比了一个wink。

      白肆往一旁挪了挪:“我们好像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沈野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笑嘻嘻回答:“是不熟啊。但总要有人开头吧?我来了。”

      白肆一脸不以为然。他准许了沈野胡闹。

      黑暗来袭。在沈野的叭叭叭声中,白肆却意外睡得很安稳。

      可能是安眠药的作用吧。白肆这样想着。

      清晨的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洒在二人脸上。

      白肆很快醒过来。他下了床洗漱。在这一过程中,他放轻了动作的声音。

      吃完早饭,他敲门敲了好多下。没人回应。他直接走了进去。

      沈野正要把衣服往头上套,听见声音,他动作一顿。

      少年劲瘦的腰一览无余。腹肌分明,再往下就是性感的人鱼线。

      白肆的注意力在沈野锁骨上。线条流畅的锁骨上纹着一串俄语。

      Поаналогии。

      白肆视线在往下移,他右侧锁骨偏下一点又纹了俄语。

      БайФу。

      沈野眯着眼盯着白肆:“怎么样?是不是很帅?爱上我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套好,笑嘻嘻发问。

      白肆转身,利落点关上门。

      还没几秒,白肆又开门,不耐说:“你是什么学校的?跟我不是一个你就自己去吧。”

      “阳邑四中。”

      白肆坐在车里,等着人上车。

      一秒,两秒,三秒……人迟迟没上来。

      白肆带着一脸询问的表情去看沈野。

      沈野这才上车。

      车内没人讲话,沈野这个话唠也是忍不住的。他才安静一会,就打开了话匣子。

      话匣子本匣问了白肆许多个人问题,大有一股查户口本的架势。

      白肆敷衍的就回答了沈野的最后一个问题。

      沈野问他明明都是一个学校的,还是同一个班的。怎么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白肆眼神暗了下来。

      “家里出了点事,和我妈有关,高一上学期到现在都是休学状态。”

      沈野疑惑:“那你不重读吗?你不怕你跟不上吗?”

      白肆面无表情回答:“跟得上,我没那么笨。”

      学渣沈野被他的话语扎心了。

      从走进学校开始,一路上的人都在打量白肆,少数人在打量沈野。

      白肆不习惯这种大众瞩目的感觉,他扬起眉毛。沈野见着,凑在他耳旁。

      “你不习惯的话,要我说出来吗?”

      白肆:“?”

      白肆还没来得及回答,沈野先开口了。他扫视了四周的人,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语气貌似还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奇怪的是,没人出声,他们都听沈野的话,全都散开来。

      白肆一脸问号,沈野刚要上手搂住白肆的肩膀被一洪亮的嗓音给吓住了。

      “沈野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教室。还有旁边的,跟他凑一块干吗?他是香饽饽吗?天天黏着他。到我办公室来。”

      沈野一脸幸灾乐祸看着白肆。白肆的脸臭的不能再臭了。

      都是些什么事啊?刚来就被说。

      白肆小跑跟着那肥胖的身影,生怕一个不留神把他跟丢了,丢了必竟麻烦了,也不知道他办公室在哪。

      怕什么来什么,还是跟丢了。他手足无措跟个木头立在那。

      沈野从一旁的窗户探出个脑袋,给他指路:“刚才那人老任的办公室在楼上,到饮水机那你走过那条长廊,再拐个弯就到了。”

      白肆就照他说的找,还真就找到了。

      望着紧闭的门,白肆曲起手,敲了几下门。等门内人说了句进来,他才顺利进去。

      里面暖气充足,不像那冷的让人难受的教室。

      老任低头在批改作业:“以后不要老是跟在沈野后面,听到没?他的脾气时好时坏,上次才被他骂过,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见人没回答,他不解抬头“还不乐意回答是吗?……不是,你谁啊?”

      白肆嘴角抽搐:“老师,我高一上学期到昨天为止因为家事休学,现在来了。”

      老任眉毛眯起来,仔细回想,发现之前好像还确实有这么一个学生。

      他一脸茅塞顿开,连连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也不是他这个教导主任不合格,主要是最近有位新上任的教导副主任,处理事情快,永远有精力。校长把一些重要的事都交给他处理了。老任想到这,有点难受,恨不得拿纸巾擦擦那虚无的眼泪。

      早读课过去了十分钟,沈野死猪般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早读课的英语老师也没理他。这种学生根本没救了。除了班主任耿李思还在乎,想拉他一把。

      教室内的人冷是冷,但这也不妨碍某些人打瞌睡。

      一位坐在窗边强撑睡意的人眼尖发现走廊上班主任带着一位帅气的男生朝他们班走来,他立马兴奋的更个猴子一样。随即把这事告诉他的好友。

      他的好友又告诉别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几乎班里每个人都知道有个大帅哥要来他们班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野来了精神,他费力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前门。

      新同学来到他们班级门口。霎时,班里的女生叽叽喳喳打量着白肆。

      班主任一脸歉意看着英语老师,接着走到他旁边,跟他说了几句,英语老师不快的走出教室。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啊,也不算是新的,高一大半时间他因为家事休学一段时期。现在来了,也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他。”耿李思挪到一旁,对他说:“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白肆冷着脸扫视了底下的同学:“白肆,多多指教。”

      站在一旁的耿李思没想到他这么快介绍完,她问就介绍这么短吗?白肆点头。

      “那老师,我坐哪?”

      “你坐沈野那,就长得挺凶的那男生。”耿李思下巴指向沈野。

      沈野抱怨:“老师,我有那么凶吗?真的是太伤心了。我……”沈野的话被耿李思打断。

      “你,给我把外边那套桌椅搬到你旁边,快去。”

      沈野生无可恋经过他们时,朝白肆挤了挤眼睛。

      后者心领神会,也出去帮忙。不过,这忙还不如不帮,他就搬了一张椅子,桌子是沈野搬的。

      沈野先走了,临走前,他无声骂了一句。

      “你个畜牲。”

      上课期间,白肆余光看见沈野趴在桌上睡的很香。他莫名用笔把沈野戳醒。

      沈野顶着睡出来的欧式双眼皮,眼睛通红,呆滞盯着白肆。

      “好好学习。”

      沈野撇撇嘴,低头,倒桌,昏睡。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白肆又用脚踹他,沈野不耐“啧”了一声,起身,手托着脸,眼睛就直勾勾看向白肆。

      后者仿佛没察觉到目光,仍旧一心一意的学习,好像刚才叫别人醒来的不是他。

      沈野就这么盯着他看。他从白肆的眼睛开始打量再到最后鼻尖下方的那张唇。每个部位,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打磨般,让人无可挑剔。

      白肆端着餐盘,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沈野。沈野回头眨眨眼,故作为难:“你要跟我吃饭呀?可惜不行耶,我有好多朋友要和我一起吃呢。”

      白肆默不作声,转身要离去。沈野一把抓他:“得,跟你一起吃,别走了。”

      于是,就有这样一幅场景。

      沈野的一大群朋友轰轰烈烈的来,又被轰轰烈烈的赶走。

      身为沈野朋友之一的谢晃薄安慰其他人:“好了,都别垂头丧气了。人可是要陪着自家男朋友的。”

      朋友一:“那不是男的吗?”

      朋友二痛心疾首:“真是见色忘友啊。”

      谢晃薄:“男的怎么了?大清灭亡了,思想打开点啊。”

      朋友三:“真在一起啊?怎么都没听说过啊?”

      朋友四:“蟹黄包,你咋知道的?”

      谢晃薄咆哮:“她妈的,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外号。是没在一起,人是单方面一厢情愿,怂逼。”谢晃薄提到这,不屑往下扯扯嘴角。随即,他又看向窗外,“之前他和我提了一嘴,所以我就知道了。”想到这,他苦笑起来。

      其实不是沈野告诉他的。他们同校同班是从初一开始的,从初一算起的话到现在,好像喜欢他四年了。

      初三那年,沈野父母离婚,都不想要沈野。打完官司,沈野分配给他父亲沈职。

      沈职抽烟喝酒,身上经常有股烟酒味。他也懒得管自家儿子,便抛给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就是沈野的爷爷奶奶。

      还有一个星期中考,沈职没工作,又没钱买烟酒。他气势汹汹问沈野的奶奶要钱,沈野的奶奶不给,沈职气得破口大骂,说什么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自己赚钱养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死哪里了。沈职的父亲听不下去,给了他一耳光。

      可想而知,沈职干了什么事,他在家里乱砸一通,碎了的玻璃飞溅时割破了沈野奶奶的脸颊。

      沈野那时刚好回家,一回来,就是这样鸡飞狗跳的场景。

      暴脾气的沈野二话不说对着沈职拳打脚踢。他甚至拿起空的酒瓶砸向桌子。他拿着参差不齐的半个酒瓶,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沈职醉了,借着酒劲,胆也肥了不少。

      他说:“来啊!有本事砸死我!和你妈那个死婊子一个德性。贱的……”

      沈职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野抄起的笨重椅子给砸晕了。沈野似乎还不解气,又拿着碎酒瓶给他爸来了几下。

      一旁的爷爷奶奶哆哆嗦嗦阻止,沈野红着眼停下动作。

      最后这件事以沈职住院几天草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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