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末日》踏烟

6、Chapter6

　　“莫宵，你回来的好晚啊……”
　　莫宵踩着浓重的夜色回到家，推开门的那一刻，迎接他的是何可乐的呼唤。
　　“何可乐？”我竟然加班加了那么久，都早晨了？莫宵下意识地退出门去，看看天色，再看看手机，确认过自己下班时间，再确认了一遍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的确是何可乐，这才进来，“你今天，是没去上班？”
　　“工伤了，放假啦！哈哈哈……”何可乐笑着在沙发上径自倒了个个儿，一边卖弄似地举起打着石膏的胳膊，“你看你看。”
　　“怎么弄的啊？”莫宵一面换下鞋，脱下外套挂起，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报新闻：“昨夜发生多起恶犬伤人事件，目前已造成41人死亡，1人受伤，肇事恶犬正在追捕中，请大家注意，夜晚尽量减少出门次数，具体情况请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何可乐转头看看电视，似笑非笑：“你猜？”
　　他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真是好大的胆子，好一起恶犬伤人，呵……”
　　末尾的冷笑让莫宵的动作紧绷起来，不自然地回过身。何可乐舔了舔嘴唇，轻轻眯起眼睛：“你回来的还是晚了一步，刚才甚至有记者采访我来了，真是的，纠缠得很，呵，要我真实话实说，看他们敢不敢放出去？”
　　何可乐的表情有点危险，莫宵毫不怀疑他此时的杀意。和“恶犬防治特警部队”的那些血猎不同——他们顶多只是挂了个血猎的名头，这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猎手，一个脾气与名声差不多大的主儿。
　　莫宵深知他现在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不好接话，亦不好随便发表意见，遂谨慎地试图换个话题：“那，呃，那你，吃饭了吗？”
　　“吃啥吃？还有啥可吃的？！”哦豁，话题转换失败，何可乐眉一挑，眼一瞪，明显更生气了。
　　莫宵试图补救：“那，我现在去……”
　　“你敢？要是再捣鼓出那些闻了折寿吃了归天的东西给我，”何可乐咧了嘴，亮出一口结实的白牙，“我就先咬死你！”
　　“……”莫宵闭嘴了。
　　天杀的，摊上这么个租客，他这个房东过的简直跟孙子一样憋屈。
　　“你今天还有实验吗？”何可乐瞥他一眼，或许是良心未泯，放缓了语气。
　　莫宵老老实实地回答：“有，回来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实验室。”
　　“这是需要我帮忙的意思？”何可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莫名其妙，早知道就不哄了，没得挨刺。
　　莫宵沉默不语。
　　“切，好吧，正好我今天晚上也没事。”何可乐哼了一声，“给我倒杯水来。”
　　“好。”
　　看着何可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莫宵心上压着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虽然但是，这也必须得算一次，你说对吧？”虽然是在询问，但这架势哪里像是给他第二个选项的意思？
　　“嗯，当然。”莫宵认同，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啜饮。
　　何可乐打了个哈欠，药效已经在发作，他回了房间，门后很快没了动静。
　　夜至过半，一个身影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另一扇门。
　　只见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身影，呼吸轻浅，睫毛微颤，月光透过窗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霜样的影。
　　进来的那个人，还有些犹豫，不多久下定了决心，于夜幕中，明晃晃的影子一闪而过，没入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受伤的那条手臂。
　　血液，在一片寂静中缓慢地，缓慢地流淌。
　　约摸着差不多了，他松开了手，再次不声不响地离去，轻轻关上门。
　　听着门轻轻的咔哒一声响，原本应该是紧闭着的一双眼眸突然睁开了。
　　明晃晃的月色，城市里此起彼伏地传来吸血鬼刺耳的尖叫，拉得严实合缝的窗帘被风激起，猎猎翻飞，周天翊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肆意张扬的血族，高高在上漂浮于夜空之中，身上满都是血腥味儿，他的一双眼睛也因为鲜血的刺激变得格外明亮。
　　天色实在还早，他仰头注视着那一轮孤月，下意识地舔了舔獠牙，血族嗜杀，除喷涌的血液外，唯杀戮最能刺激感官，像是会上瘾一般。
　　何可乐静静地看着，不声不响。
　　这家伙还真是有活力——
　　他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出门，有人帮他，正乐得清闲。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不对。
　　制造这么多的食尸鬼，这般肆意妄为。
　　进攻血猎的队伍，不知死活地一遍又一遍试探人类的底线。
　　周天翊皱着眉，注视着他手上那具模样惨不忍睹的尸体。
　　诺斯费拉图。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