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月》朗月爱火锅

5、第 5 章

　　许悦暘视线往下移，钉在江含星面前摊着的书上。
　　“这么努力啊？”
　　江含星手上一翻，下意识地把书猛地关上了。
　　这就尴尬了，他可不想被当成一个热爱学习的人。
　　“瞎看。”他随口说道。
　　许悦暘没再纠结于这个，换了话题：“我路过，来吃个午饭，你有什么推荐吗？”
　　“牛肉豌杂加蛋。”江含星脱口而出后，又恨不得立马收回这句话。
　　不怪他，大东做的牛肉豌杂是真好吃，是他觉得全区最好吃的豌杂，特别是加上一个蛋，那才是精髓。所以听到许悦暘问，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回答得这么迅速，还这么详细，倒是让许悦暘惊讶了一瞬，很快，他的笑容舒展开，接上话：“行，就这个吧，看你这样，应该是真好吃。”
　　江含星的脸有些发烫，闭上了嘴，沉默地给他点单。
　　“对了，你吃饭没？”许悦暘问。
　　“没。”江含星说。
　　许悦暘笑笑说：“那我请你呗，再点一碗。”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经常请别人吃饭的样子，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江含星就觉得他自来熟，却没想到他能自来熟到才认识就请他吃饭。
　　他偏偏，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江含星正想拒绝，大东正好听到，说：“行啊，小含，你去吃吧，现在店里不忙。”
　　大东转头，大大咧咧地问许悦暘：“刚听你说，你是小含的同桌啊？”
　　许悦暘回答：“是啊叔，今天刚做同桌。”
　　“好久没见着小含和什么同学一块儿了，之前就没见谁来找他……”大东还想说点什么，被江含星及时打断，推着进了后厨，“那叔你快去忙吧。”
　　江含星无奈，只好从咖啡台走出，跟在许悦暘身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径直往最角落的桌子走去，坐在了江采宁的桌子上。
　　许悦暘用手在江采宁面前挥了挥，后者本来在专心地看新书，这才意识到对面多了个人，她一眼就认出许悦暘，表情看上去有些惊喜。
　　他看到江采宁面前的书，随口感叹了句：“你们兄妹俩还真像啊。”
　　江含星腹诽道：不，你想多了，这才是真学霸。
　　“小妹妹，又见面了，上初几了？”
　　“初一。”江采宁几不可闻地回答。
　　“你叫什么？”
　　“江采宁。”江含星替她回答，“不过，她坐的这么偏，你怎么一眼就看到她了？”
　　“你妹妹长得挺漂亮的啊，而且她转魔方很溜，我印象挺深刻的。”
　　江含星微怔，依稀记得，小时候的采宁常被打扮得精致漂亮，性格大方，那时也有很多人围着她，夸她漂亮。
　　不过这样的夸赞，他也很久都没有从别人嘴里听见了。
　　一个常低着头，不善言语，习惯穿校服的小女孩，不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江采宁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觉得自己经不起这样的夸赞，脸瞬间红了，低头装鸵鸟。
　　许悦暘似乎捕捉到小女孩的局促不安，语气温柔，“采宁，对吗？名字很好听，长得也很漂亮，不用低着头。”
　　对采宁来说，十几年来，除了爸爸，没有谁会像这样对她如沐春风，就像一束暖阳，和煦温暖。
　　她微微地抬起头，眼前的大哥哥看着她，目光澄澈，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她不由自主地轻轻点头。
　　这时，大东刚好把几个人的面都端上来，和蔼地说：“你们慢慢吃啊。”
　　杂酱面色香味俱全，许悦暘闻着都快流口水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足地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叔，你做的杂酱面是真好吃！怪不得我同桌推荐呢！”
　　“是吗？”大东放声大笑，“小含就好我这一口呢！”
　　江含星有些无奈，低头专心吃面。
　　他的新同桌，似乎真的有一种魔力，能轻易地感染周围的人，能哄所有人开心。
　　“对了，”许悦暘吃完一口面，抬头，看着他说：“今天拿书的时候，我朋友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我替他和你道歉，他这个人就是说话直缺心眼，你别往心里去啊。”
　　“你朋友？谁？”江含星回想了一下。
　　“他叫陈宇，我从小玩到大到哥们。”许悦暘说。
　　早上在学校，他是记得有个大嗓门的小傻逼一直跟在许悦暘旁边，他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三言两语。
　　不过，他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初中的时候，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比这更难听的话，早就充耳不闻了。
　　反正，他没有在意的人，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这个而和他道歉。
　　“没事。”江含星说，“告诉他，我没那么吓人，还不至于打人。”
　　许悦暘低低地笑了一声。
　　吃完面，许悦暘正准备起身，江含星叫住他：“哎，你的收付款，给我一下。”
　　许悦暘抓着书包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会，“哦”了一声，把码调出来。
　　微信提示，转账12元。
　　“面钱。”江含星言简意赅。
　　“我不是说了请你吗……”许悦暘的声音有些低。
　　江含星心想，他和许悦暘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互相请吃饭的程度，帐就该明算，不然就是欠着个人情，他也懒得还。
　　许悦暘应该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没再坚持。
　　“早上问你，你好像说……你没有微信。”他淡淡道。
　　江含星想按扫码的手指一顿。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许悦暘似乎也不需要他的解释。许悦暘很聪明，正常人被连着拒绝两次，都应该知道知难而退。
　　而他。会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逐渐将靠近身边的人推开。
　　这个常常带着笑的男孩子，现在却不太能笑出来，许悦暘的失望和低落在江含星面前无所遁形，像一个给别人分享糖果却被拒绝了的委屈小孩。
　　江含星突然出声道：“你要加吗？”
　　只有一瞬的微怔，许悦暘的笑容立马重新浮现，“当然要加。”
　　正在扫码的时候，许悦暘故作委屈地吸了一口气，说：“你刚才让我好伤心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拒绝过呢……”
　　江含星无语地撇嘴，心想，看不出来还挺不要脸的。
　　他拿着手机，加了对方的微信，设置备注的时候，刚打了一个“悦”的拼音，输入法自动跳出一个月亮的emoji表情，他看着这个小月亮，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接着又点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
　　还真挺贴的。
　　“这是你微信名，这么简单，就一个‘含’字啊？”许悦暘揶揄着，输入了些什么，拿给他看。
　　给他的备注是一个星星的小表情。
　　他抽了抽嘴角……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那同桌，下次再请你吃饭吧，拜拜。”许悦暘收起手机，提上书包，蹦跶着出了店门。
　　待到下午，江含星结了工资，带着妹妹回家。在路上，江采宁摆了摆他的胳膊，问他：“那个哥哥，他叫什么？”
　　“他叫许悦暘。”
　　“他现在，是你的朋友吗？”
　　江含星顿了顿，说：“不是，只是刚好是同学而已。”
　　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或者是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敢奢望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