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月》朗月爱火锅

14、第 14 章

　　“这里离你们家挺近的，周末有一天休息，每天也有午休。你觉得怎么样？”顾北年带着江含星晃了一圈。
　　“可以，挺好的。”江含星说。“就这吧。”
　　“阿姨也没意见吧？”顾北年笑着对陈燕静说。
　　“嗯。”陈燕静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点头。
　　把陈燕静送走，顾北年才迟疑地开口，“含星，我们公司那个职位，你真的不需要……”
　　“真的年哥，不用了。”江含星打断他，“你帮我找店我已经很感激了。”
　　江含星虽然需要替妈妈找份工作，但是顾北年让妈妈去他们公司开后门，他绝对不同意。况且老妈本来就在另一家公司有工作。
　　一是他不想欠人太多，更何况这人还是顾北年。
　　二是他不需要甚至厌恶别人对他的施舍，他们家虽然困难，也可以自己挣钱。
　　江含星就是个很犟的人，十七八岁的少年，总会遵守一些死也不能逾越的原则，也有着驴一样的倔强。
　　“请你喝点东西吧？”
　　聊着，他们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两杯奶茶。
　　“学校生活还可以吧？”顾北年靠着身后的椅子。“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急用钱的地方，一定要找我。”
　　“嗯，谢谢年哥，没什么困难。”江含星说。
　　顾北年总是这么无微不至的为他人考虑，和某个人很像。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想到某个人？
　　江含星把许悦暘从脑海里撵了出去，说，“唯一的困难大概就是运动会，我报了三个项目。”
　　“真的啊？”顾北年来了点兴趣。“你居然能妥协报三个项目。我记得高一的运动会你只报了个接力吧？”
　　“被人逼的。”江含星无奈地说，“被我同桌。”
　　“你跟他关系很好吗？”顾北年说，“我还没见你主动提过你哪个同学。”
　　“还好。”江含星说。
　　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考试前那个傻逼在二食堂的容易打滑的台阶上跳了一段“滑尔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想想就好笑。
　　等等，和顾北年出来喝奶茶，想他干什么。
　　江含星再一次把他从脑中撵了出去。
　　午后的奶茶是很惬意的，他身心放松下来，眼神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顾北年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衣，目光清澈，透着柔和的光。一举一动随意里都透着贵气，明明是大少爷，还纡尊降贵，以良好的教养平视每个人。
　　江含星回想起，顾北年以前也是个心怀热血的十几岁少年，后来就去继承他爸的产业当老板去了，二十出头才自降身价开乐队，也算圆了他少年时的梦想。
　　理想就是这么个东西，能将所有人一视同仁，将不同背景不同起点的人拉到同一战线上。
　　聊着，顾北年又换了个话题，“你在学校挺受欢迎啊？这么多人表白你？”
　　“啊？”江含星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杨云星推荐给我了你们学校万能墙的号。”顾北年的眼神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牟豪听说都要羡慕死你了。对了，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江含星嘴角抽了抽，说：“年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们。”
　　他两年前就已经被迫跟全乐队出柜了，他很清楚，顾北年何等精明和敏感，肯定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想法。
　　可他就算知道了自己对他感情不一般，还是不躲避不反感，以朋友的身份跟他相处，还操着长辈的心。
　　顾北年笑道：“没事，以后总会遇到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
　　他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把自己的立场表明得很清楚了。
　　江含星没有觉得心里很难受，或者说，他早就知道结果。
　　他只是一直把他当成大哥，在心里崇敬着他，从没有对他有过非分之想，这会玷污了他们的关系。
　　他放宽心，继续和顾北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温热的奶茶味道很不错，快餐店里时不时的上餐声和门铃声很悦耳，隔壁桌男生的讨论声也很亲切。
　　“你这什么逻辑狗屁不通，脑子终于被考傻了吗？”
　　……亲切？
　　他带着一种莫名的预感向隔壁桌转头看去。
　　许悦暘正一脸无奈，给陈宇讲题讲得笔都快戳烂了，陈宇一脸焦灼地咬着笔盖，对面还坐着挺直身板带着眼镜的许一澜。
　　许悦暘一抬头，就和面无表情的江含星对上了视线，这个逼还使劲眯了眯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江含星！”
　　他这一嗓子出来，两桌人面面厮觑。
　　“许一澜？”顾北年面露讶色，还有点迷茫和不知所措。
　　许悦暘看顾北年一眼，又看许一澜一眼，脱口而出，“哥，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
　　江含星觉得什么巧合都能让他碰上。
　　回过神时五个人已经坐在一起，耳边是许悦暘好奇的询问，“太有缘了吧？你俩居然认识很久了？”
　　“是挺有缘的。”顾北年坐在许一澜旁边。
　　许悦暘很是自来熟：“顾北年对吧？我应该要叫你哥了，我叫许悦暘，是江含星同桌。”
　　顾北年用一种“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逼你报项目的同桌”的表情看着江含星。
　　江含星还在“顾北年居然认识许一澜”的世界里没回过神。
　　他就说许一澜怎么看怎么眼熟，他心有感应地点开顾北年的朋友圈。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他在顾北年压箱底的朋友圈翻到了他和许一澜的合照。那时他才刚加入乐队。
　　他不再纠结这段莫名其妙的缘分，问：“你们怎么在这。”
　　“做作业。”陈宇做题倒是认真，“我考差了，找暘哥和澜哥抱抱大腿。”
　　一时对坐无言，顾北年突然放下手机，赔笑着说：“我得走了，有点事情，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们三个各自做着题，江含星时不时喝口奶茶，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尴尬。
　　又坐了一会，许一澜写完最后一道题，利索地合上笔盖，把书收进书包，说：“我作业写完了，还要回家写竞赛卷子。你们继续写。
　　总之，很快这桌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陈宇看江含星没事可干，把一本作业塞给他，“没事做啊？来来我作业你随便写，千万别客气，我回去再做一遍就行。”
　　“我谢谢你。”江含星面无表情。
　　他才写两道题，一抬头就看到陈宇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的练习册。
　　他的狗爬字在又新又干净的练习册上格外刺眼。
　　江含星：“……”
　　陈宇把许悦暘的练习册抢过来取而代之，“来，写这本，这本干净，我这本写过一点。”说完他把自己的练习册拿了回来。
　　许悦暘很没良心地笑了。
　　江含星被他笑得很没面子，气得在他练习册上能写多草写多草，陈宇看着都替许悦暘心疼。
　　陈宇说：“你们说，我要是运动会完了约曲向楠出去，她会同意吗？”
　　“你一个人？约她出去？”许悦暘说，“我不建议，万一她对你没意思呢？你可以多叫几个人，就说人多一起玩，她多半会同意。”
　　“也对……”陈宇说，“你俩陪我去吧！”
　　“我俩？去当电灯泡？不去。”许悦暘连忙拒绝。
　　“求你暘哥！我都给你俩当这么多回电灯泡了，你俩就给我当一回吧！”
　　江含星差点一口奶茶喷他脸上。
　　许悦暘居然还同意了，说：“那行吧，可以去。”他问江含星，“你能去吗？”
　　“也不是不行。”江含星缓了缓说。
　　等到他们都做完了作业，陈宇又拉着他俩去书店买东西。
　　江含星随手摸了摸一本题。
　　“这套题，我不建议买。”许悦暘指着这套题给他解说，“难度太大，太占时间，不过可以挑着做。我们班好多人买了一堆这个系列的题，最后都被他们拿来压泡面了。”
　　他们又走到另一个书架前面，许悦暘说：“这个教材全解我强推，非常好用！原文扩展一遍过，满分不是梦。”
　　江含星觉得他比导购还能推销，不远处的导购都不敢上前了。
　　“英语题我从来不买，英语平时题量就够了，多花时间把笔记过几遍更有用。”他又指着一套英语题。
　　“老谭也让我记笔记。”江含星拧着眉开口，“怎么记啊这玩意？”
　　“哦——”许悦暘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活页本，“这是我记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江含星接过活页本，没说话，许悦暘的关怀总是这样，面面俱到。
　　陈宇买完东西，走到他俩旁边。
　　许悦暘朝门口走去，在进门的地方看到一排书架，上面摆着各种的一看就是小说的书，开玩笑地说：“陈宇，要不我给你买本言情小说吧，学着点，治治你的直男。”
　　“暘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排不是言情。”陈宇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这是双男主。”
　　江含星眉毛挑了一下。
　　他不是没看过，杨云星给他推荐过几本。
　　“啊？”许悦暘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被一群腐女骗着看了不少，能不知道吗？”陈宇说：“两男主都牵手了，她们还说这是兄弟情，骗我继续看下去。”
　　直男许悦暘大概不太清楚这些，牵着江含星的手就拿前来展示了一下，“牵手有什么，我跟我同桌这不就牵了？这不就是兄弟情吗？”
　　江含星一脸惊愕，看到许悦暘的手抓着他的手指，一丝绯红顺着他的脖子爬了上来，他努力控制住想一巴掌呼许悦暘脑袋上的冲动，骂道：“我操，你干什么！”
　　书店几个一中的女生在不远处“咔咔”地拍得起劲。
　　“别牵了，走走走。”陈宇看到了那几个女生，顾不上自己有多震惊了，推着他俩就跑了。
　　“你信不信，你俩今天又得被人发墙上！”陈宇出了书店，才发现许悦暘还牵着江含的手，像舍不得放开一样。
　　陈宇：“……”
　　“牵牵牵，好同学之间有什么不能牵的。”陈宇充分发挥了电灯泡的自觉，走到他俩前面去了。
　　江含星盯着他俩的手，抿着嘴，声音清冷中带着点慌乱：
　　“你牵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