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文自扰

23、第二十三章

　　在被遣送回国的那一天里，黎简筹为他的无良行径额外付出了一个很大的代价，这代价就是让他看着游幻舟断气。
　　“黎简筹，你该走了。”蓝意和提醒黎导：“你还得配合调查记得吗？”
　　“可是他……”黎导恍惚得犯迷糊，他像做了一场噩梦。
　　蓝意和实在拿他没办法，就在他离开之前给他丢了一句：“你不用瞎考虑他有没有地方埋，你要是肯配合调查，我就自己出钱帮你把游幻舟给葬了。”
　　“好。”黎简筹听了即刻同意，随后甩门就走，窗户外面的风很大，吹在门上面，同时也灌满了门缝，将黎简筹甩门的声音扩大了不少，简直成为了巨响，好像黎导心里那场震颤着的噩梦所留下来的强烈的余波。
　　他走出门去，与此同时，蓝意和轻轻的把窗户锁上了，强风灌不进来，屋里不再冷得刺骨——蓝意和诧异：这四五月份的春风怎么这几天里突然能比秋天的、比冬天的都还刺人。
　　“不怕不怕，生了病吃药是为了我们能好得更快，不哭啦。”医院走廊里又有家长在哄孩子——小朋友们嘛，总是害怕，总是爱哭。
　　门外的家长继续轻声细语的安慰小朋友：“药吃下去就没有生病的感觉啦。这段时间我们就不会感冒啦。”
　　蓝意和听着外面的声音，瞥了一眼静静地躺在冷冷的床板上面的、失去了生命体征的游幻舟。
　　屋里的气氛凄冷得很。
　　不过这氛围凄冷也对，好像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能对游幻舟说一句像“不怕”这样的话。
　　不过像游幻舟这种能接连吊死或勒死六七个壮汉的恶人，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别人对他说“不哭”、对他说“不怕”；又或许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就没人愿意跟他说这些话，所以他成为了连环吊杀案的凶手：他游幻舟，害怕欺骗、害怕凌辱、害怕爱情、害怕欲望——这些他害怕的，他好像一生都在通过一种畸形的罪恶感仇恨感以及连环犯罪来弥补——这出连环吊杀案，也许从犯罪的心理和作案的动机上来看，就是游幻舟送给自己的一块心上的补丁。至于黎简筹，他在案件里面是激发游幻舟对心里的恐惧感受的开关、是在他情感上展开的歪曲的错误的坐标轴、是他所有的犯罪行为的无情的催化剂——当然，可能在黎简筹看来，他黎大导演只是轻轻地陪游幻舟演了一出很长很长，长到离谱的戏，黎导也许觉得，这出戏里的游幻舟一直像京剧里面的那个秦香莲一样在卖惨。
　　但是不管他们两个各自的想法如何，各自在“剧本”里是什么角色——管他俩谁是“苦情妇”、谁是“负心汉”；管他俩哪个是“秦香莲”、哪个是“陈世美”——反正现在游幻舟一死，黎简筹一判罪——查案子的人全都会明白，到最后这场罪恶的游戏里面，游幻舟和黎简筹两个人都是板上钉钉的各自负罪两败俱伤。

作者有话说

　　注：
又到了周末时间，刚好有空就激情爆肝了两篇。
这一章的作用类似于案情解析，以防故事线越写越乱越写越多。
内容提要标题化用白居易《长相思》词“恨到归时方始休”一句，用于描述黎简筹和游幻舟这俩罪犯的长期纠葛以及他俩那种缠绕的畸形的爱意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