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怪物》逝咪

9、09

　　“我想问，你怎么会弹小提琴？”艾因捧着一本书籍靠在餐桌的旁边，翻动书页问。

　　帝斯走了过来，弯下腰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章节，把手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
　　“有一段时间，我认为音乐可以平复我的心情。”

　　“你居然还有音乐天赋。”

　　“想你的时候，我总是非常有灵感。”

　　他的呼吸距离艾因的脸颊太近了，于是她把头侧开了些，笑着说：“你们贵族都这么会说情话吗？”

　　“这不算情话，这是…事实。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往你喜欢或者想要的每一个方向努力。”

　　“比如什么？”艾因调侃。

　　“比如这个。”帝斯的鼻尖凑到她的发丝间，轻轻地往耳朵上吐气。“我得证明我是个合格的伴侣。”

　　艾因痒得格格笑起来，向上看着他的蓝色眼睛，和刷子一样的睫毛：“你太会说话了。我发现自从我答应你之后，您的每句话里都可以挤出四分之三的糖分。”

　　“剩下的四分之一是什么？”帝斯把书抽走，笑着问。

　　“礼貌。”

　　“哈哈，我总不能是百分之百的糖分吧？那样是不成熟的表现，反而会让人感到尴尬。”

　　他们在一起之后，帝斯就不时时刻刻穿着齐备的正装了。也许是因为在室内，温度较高的缘故，他习惯挽着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您把书还给我！这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那我希望你能用一些东西，从坏心眼的交易对象这里交换。”帝斯狡黠地笑了。

　　“……”
　　艾因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情愿似地闭上眼睛，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内心的紧张。青年慢慢地靠近，她可以闻到他领子上散发出来的、隐隐的香水味。帝斯吻了她，一个干净的，小心翼翼的…浅尝辄止的吻。

　　他们在缓慢地尝试着…刚开始几乎只是相互摩擦嘴唇。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静止了。

　　……

　　整个初春，帝斯总是把艾因在他的庄园留到很晚。艾因不愿留宿的时候，他就让庄园的马车送她回去。她的父母已经知道她有了一个正在交往的伴侣，但艾因说目前还不打算告诉他们帝斯的贵族身份。她说，这要看他们接下来的发展。

　　温暖的壁炉噼啪燃烧着，窗外是雨滴夹杂着雪粒落下，打在窗户上。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肤浅，几乎有些甜得发腻，但是艾因仍然不愿意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

　　“您的味道太甜了。”帝斯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些微微的喘息。有时候他简直难以克制咬住她脖颈的冲动，想要吃掉她的食欲和和浓烈的爱欲几乎无法区分。

　　——每当他们进行一些亲密举动时尤其如此。他时常感到饥饿，哪怕已经喝过血液…忍耐逐渐变成了一种辛苦的行为。

　　“你说话的方式真像个吸血鬼。”艾因笑着调侃道。

　　但是这句话确实提醒了他：他不可能一直隐瞒这个事实。他不会衰老的容貌、不见起效的治疗和不可能出现的家族成员都是倒计时。公爵时常为此感到心烦意乱，艾因去上班的时候，他总是长时间地在房间里踱步。

　　要么…我就亲自告诉她，我其实是吸血鬼，他想，只要我隐瞒过去曾做过的事情，表示没有伤害过人类，而艾因知道我的为人…她是吸血鬼猎人，肯定会震惊和生气，感到挣扎，但是很可能不会完全和我断联…至少这样比她直接发现还多具有一些真诚。隐瞒得越久，对她的伤害就越大。一个好吸血鬼…是的，贵族应当对自己的伴侣坦诚……

　　可是，一个脑海里的小声音说，她要接受不了怎么办呢？

　　公爵顿住脚步。冰蓝色眼睛此时暗沉沉的，涌动着不知名的晦暗情绪。

　　不会的。

　　好吧，那么她发现了您以前是什么样子怎么办呢？

　　她永远都不会发现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艾因问。她翻过报纸的这一页，咖啡的热气在缓慢地上升。

　　“是的，我确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帝斯谨慎地观察着在说这话时艾因的脸色，“但我知道您会非常生气…所以我希望我能在和您说完之后给我几分钟的解释时间。我只希望您能答应这个。”

　　“从你不靠过来，一直坐在对面我就看出来了。您说吧，我会听完。”艾因叹了口气。

　　“我其实是…确实是，吸血鬼。”

　　“——您在开玩笑吗？！”艾因瞪大了眼睛，桌子上的报纸被震出来的咖啡液染上棕色。

　　“不，我是认真的，”帝斯诚恳地说，语速很快，像是害怕对方无法听完，“但我和一般的吸血鬼不一样！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定期向他们要一些血液，而且用钱来交换，他们都是自愿的。我的确是来温斯顿旅行，偶然碰到了您，但您的品格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对您的爱是完全真实的…我并不想骗您，我只是，非常非常害怕您的离开。我没有朋友，您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我知道，欺骗您是最卑劣的行为，我今天下定决心要告诉您。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即使您想要告诉猎人协会，您便去告诉他们，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这是我欺骗您应得的。”

　　“…天哪，我有些头晕，”艾因站起身来，捂着额头，从椅背上拿起外套，“我要回家。”

　　“我送您！我只是希望您能答复我，即使您不愿意见我…”帝斯拉开椅子，急切地说，“写信也可以！但拜托…千万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好吗？求您了…”

　　“不用送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但是您走路要两个多小时！这很危险！”

　　“危险？我是吸血鬼猎人！”艾因扭头大喊。她的眼眶红得要滴血，仿佛马上就将压不住困在其中的眼泪。

　　“…”

　　“别跟过来。我必须整理一下思绪。在那之前我不想见到您。”

　　门被重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