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追你了》炸裂君

12、生日

　　池否没掐着十二点给陆壹发生日快乐。
　　哭过的人最容易犯困，洗了个热水澡，他还想给哥哥打电话说自己哭了，可没玩两分钟手机就睡着了，连宿舍熄灯了都不知道。
　　陆壹也没等十二点的祝福，他没有这个习惯。徐晓跃大大咧咧的，也不会掐点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们每年都是生日一起吃个饭就算完了。在家里的话，外婆会准备一桌子的饭菜，让他邀请徐晓跃来吃。他也只跟外婆和徐晓跃一块过过生日。
　　徐晓跃生日会请很多人一块吃饭，他高二那年生日是去KTV过的，人缘好地约了一堆人，那时他俩就不同班了，但分尖子班前后吴堪都跟徐晓跃在一块，高一没说过几句话，高二之后，因为徐晓跃在，陆壹跟吴堪也能聊上天了。
　　吴堪问陆壹的生日怎么不请大家吃饭，徐晓跃知道陆壹嫌麻烦，跟吴堪开玩笑说他不把你当朋友。陆壹啧地踢了徐晓跃一腿，不过也没说不是。
　　也不是嫌麻烦，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不想收礼，不想回礼，陆壹就想好好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高中后，他就不会羡慕别人了，他成了别人的羡慕对象，长得帅，成绩好，看起来就没什么烦恼。
　　陆壹觉得，自己对池否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却不知道这一点好感会坚持多久，至少他认真思考过，现在还没有讨厌池否。

　　第二天，陆壹还没自然醒，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他抓了一把睡弯的头发，走下梯子，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就是池否。
　　“生日快乐！”他大声地说，晃着玲珑球，说，“没有什么生日礼物准备好的，就当这是生日礼物吧，我知道很随便，但你先收下。”
　　“谢谢。”陆壹捧过玲珑球，放在书桌的架子上，人坐在椅子上，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
　　“你要继续睡吗？”池否问。
　　“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壹撇头问他。
　　池否还站在门口，“没，你要睡就再睡会，我在你的椅子坐坐可以吗？”
　　“啧。”陆壹捋捋头发，把脚从梯子上移下。
　　池否赶紧说:“那我先回去，你睡醒了跟我说。”
　　“不睡了，我刷个牙，你坐会。”让出椅子的位置，陆壹拿着牙杯去了阳台。
　　两天前的早晨，池否也这样等着人。
　　电话响了，张应西打过来的。
　　“今晚？有事，勿扰。”
　　“不是，池否，你够兄弟吗？我飞回来两天了，你不是拉着男人去儿童乐园，就是去做你那个什么破玲珑球的，今天也有事，你下次有事说烧纸，我就知道你有事，都不烦你了。”
　　张应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池否听笑了，“哎呀！真的有事情嘛，我明天找你玩行不？明天我一天都陪你，西哥你不要气。”
　　陆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放好了牙杯。
　　“不是，我朋友，张应西，不是别人！”池否猛地站起来，小腿推着椅子往后挪，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壹“嗯”，拿着纸巾擦脸上的水，又去了阳台。
　　“什么玩意儿？你俩在一块？你被开花了？”
　　“……张应西你好好说话！”
　　“听他的声音，挺冷淡啊，是不会说话吗？”
　　“你才不会说话！”
　　陆壹再次回到书桌，瞟了他一眼，拿了袜子开始套。
　　“行了，闭嘴吧你，明天找你！”池否匆匆挂了电话，生怕张应西再说出点非人的话。
　　“你有事要忙？”
　　“没事，我朋友从英国回来了，喊我出去玩，我跟他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陆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开了宿舍门，说:“嗯，徐晓跃在小门等我们。”
　　“好的。”
　　起床前，池否已经做好了思想建设，既然是远方来的徐晓跃，那肯定不能丢了不管，陆壹跟徐晓跃就像他和张应西，纯纯的兄弟情，除了兄弟情，其他情都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他保持着得体的笑。
　　徐晓跃看见他的笑就犯怵，他不知道昨晚自己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今天是不敢再碰陆壹了。
　　打车去了三公里的早茶店，陆壹买了套餐，验了券就找了个位置坐。
　　徐晓跃找了个话题，说：“这辈子都没睡过觉的感觉。”
　　池否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意思？”
　　池否觉得徐晓跃今天挺帅的，懂事地坐在了对面，让他和陆壹坐在同一侧，而他刚也这么夸了，徐晓跃抱手在胸，看看陆壹，又看看自己的手，表示惶恐。不解风情，池否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出去玩嘛，我们没订酒店，半夜就在KTV睡了，早上一到时间就出发去玩，我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特种兵。”
　　“难怪虚了。”陆壹淡淡地说，跟上菜的服务员说了谢谢。
　　“你再骂我呢？”徐晓跃指着他的鼻子，“别以为你今天生日就是老大，我待会，”他四下看看，发现了好东西，“我待会就用鸭爪的汁泼你。”
　　“……”陆壹懒得理他，摆正了碗，夹起一个小笼包开始吃。
　　池否早饿了，昨天五点多吃的饭，饿到现在十点多，要不是早上吃了点薯片垫肚子，他都要饿瘪了。
　　“你要是有事你就走吧，我带徐晓跃逛逛，有人陪我。”
　　陆壹帮着他把先前放弃的夹不起的茄夹放进他碗里。
　　“不一样！你们要去哪里逛。”池否不吃他的鸭爪了，改吃茄夹。
　　“不知道，”徐晓跃跟陆壹对视一眼，说，“酒店一日游。”
　　是这样子的，陆壹不爱乱逛，能待着就不动，徐晓跃刚逛了两天，精疲力尽，也只想躺平。
　　“不行！我怕你们……反正不行，我明天找我朋友。”
　　“不是，我们之前都玩过几次了，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徐晓跃笑他，两人没明说，他也差不多知道两人有关系了，“你能看住他一辈子？”
　　“我可以！”池否望向陆壹，肯定地说。
　　陆壹抽过纸巾给他，嘴上沾酱了。
　　鸭爪的酱点在他的上唇，微红的色彩点缀着那张好看的脸。
　　池否也不接过去，定定地看着他。
　　陆壹就给他擦了去。
　　“我去……”徐晓跃没想到这俩的关系比他想的要好这么多，惊讶完，他又说，“那你这样子，对你朋友真的好吗？陆壹要是不来陪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看他了。”
　　陆壹淡淡地回：“别看，回去吧。”
　　“陆壹你还是人吗！”徐晓跃捂着胸口，有被兄弟伤到。
　　“我是神，戏精。”陆壹时常觉得，自己能跟徐晓跃玩在一起，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
　　下一秒徐晓跃就正常了，继续吃早餐。
　　“哎，池否，你要不让你朋友一块过来，我们吃个饭？反正都是兄弟，吃个饭没问题吧？”
　　“可以吗？”池否问陆壹。
　　陆壹没觉得这个问题需要抛给他，他想也没想，点了头。
　　“那我跟他说。”
　　“先吃吧，待会说也行，反正下午才吃饭。”
　　“好。”池否听话地收起手机，端正的接着啃鸭爪。
　　徐晓跃给陆壹比了个大拇指，知道他兄弟招人喜欢，但不知道喜欢他兄弟的人这么乖。

　　在近午餐的时间里吃完了早茶，仨人哪也不去，打车又回了学校那边。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见三人一块进来，还有点惊讶，她认得徐晓跃，昨晚还在姐妹群里说她看见一个很帅的羊毛卷哥。给他办登记入住手续时，看见他订的大床房，以为他要跟对象一块，但房卡都给他了，他还是自己拎着一袋零食上去的。今天羊毛卷哥居然用一张房卡，刷了电梯，带了两个男人上去，两个男的都很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羡慕谁了。
　　三个人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徐晓跃脱了帽子丢床上，就招呼着两人，“来来来，跟我拍个照片，我要发朋友圈！”
　　陆壹配合地站在了他的右边，池否看着他高抬着的手臂，和早接受现实安详地俯身被搂着的陆壹，纠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哎呦！少爷你站陆壹那里吧，真是的，这么黏人？”
　　陆壹回了信息，才看清两人的模样，一个左手举的累了都在抖，一个捏着下巴在认真思考。
　　“你站他左边，让他炫耀一下，我看看他能发什么文案。”
　　这倒是，徐晓跃的朋友圈发言很大胆，想到什么说什么，像榆市上两周刮台风，直接降温十几度，徐晓跃的朋友圈是:“尿比人热。”配了他靠在厕所门上吸烟的照片，装忧郁小王子。池否记得陆壹点赞了，还评论了一个句号，所以他也跟着点赞，评论“哥牛逼！”
　　等徐晓跃一边一个，拍完了一张照片，连着啧两声，大言不惭地说:“长得帅就是好啊，哪个角度拍照都帅，根本不用P！”
　　池否跟他一样，总是孔雀开屏，这一次也不例外，看着发到自己手机的照片，点头说是。
　　“……”陆壹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跟徐晓跃在一块，他总是无语的。
　　给外婆打了电话，陆壹点进朋友圈，最顶上是两个人的朋友圈，都只发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徐晓跃:“和两个极品帅哥开房是什么体验？”
　　池否:“和他的兄弟也成了兄弟。”
　　两个人还非常默契地互相点赞评论。
　　池否:“又幸福了哥/玫瑰/”
　　徐晓跃:“兄弟~”
　　……
　　“卧槽！太恶心了！哈哈哈！”徐晓跃一边笑一边骂，手上还不停地打字。
　　“3p……不是哥，你那边的朋友思想都这么open？”
　　“很有可能不是别人说的，是他自己思想龌龊。”
　　“嘻嘻，”徐晓跃窝在沙发角落里，“灵光乍现我也没办法啊！”
　　徐晓跃单独在自己的朋友圈下评论了一句:不是3p，别报警！
　　陆壹坐在床边，低头玩手机，听徐晓跃在吹牛逼，说他现在追的女生多漂亮，自己总是约她一块去图书馆自习，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那你还乱说话，把人吓跑了有你哭的。”
　　“我这么有意思，跑不了！”徐晓跃信誓旦旦地说，撩了下刘海，“不是哥们你在干嘛啊？我跑这么远来看你玩手机的？”
　　池否也好奇，他看得见陆壹的屏幕，是记事本的界面，陆壹敲敲打打，打了很多字，跟着徐晓跃的问题，他也看向陆壹。
　　“写稿子，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陆壹头也不抬地说。
　　“我算是知道咱俩为什么能玩一块了。”徐晓跃躺回他的沙发，继续刷新他的朋友圈。
　　“什么呀。”池否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徐晓跃自己玩手机，陆壹也玩手机，讨厌自己的一无所知。
　　陆壹听见了，先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才抬着头，说:“我跟一个报社签了合约，我给他们提供稿子。”
　　“这么厉害！”池否瞪大了眼睛，他都不知道陆壹原来是个作者，“什么报社啊？”
　　“《边城日报》。”徐晓跃抢答。
　　“那不是很难进的报社吗？”池否不太关注报纸，但他爸爸放在沙发上的报纸肯定有边城日报。
　　“可我们陆壹不是很厉害吗。”
　　“滚。”陆壹睨了徐晓跃一眼，不留情面地说。
　　“那我有空也要去看看。”
　　“看！必须看！我们陆壹的作品，必须得看。”
　　“闭嘴。”
　　“哎，池否，哥给你讲讲我们陆壹的过往趣事吧。”
　　徐晓跃跳下沙发，不管陆壹那能杀人的眼神，蹦上床，坐到池否身边，絮絮叨叨。
　　池否把手机充上电，认真听。
　　徐晓跃从小学就跟陆壹同校同班，也就高二分班，他实力不够，跟陆壹分开了两年。别的不说，就论在同一个教室的时间，徐晓跃敢说，陆壹的外婆都没他俩一块待着的时间长。
　　池否偷偷地想，迟早有一天我们在一块的时间比你长！
　　但徐晓跃不知道，还是在口若悬河，从小学到高中，讲得咳嗽了，池否狗腿地拿过矿泉水，拧开瓶盖，等他喝完，继续用求知的神色看着他，做一个很尽职的倾听者，时常给予点头，鼓励他不要停。
　　陆壹把稿子发给编辑，靠着床头柜，听徐晓跃讲很多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往事，他想不明白，池否怎么会觉得那些东西好笑，还听得这么专注。
　　池否盘着腿，双手撑着脸，听得津津有味，点头会带着碎发也乱动，小声地笑，不时嘀咕“帅死了”“酷”“喜欢”。
　　说着别人的两个人都兴致勃勃，当事人不懂其中的乐点，看着他俩，觉得无聊，睡着了。

　　讲到杨落，徐晓跃一下卡了壳。
　　“不是我不跟你说，这我真不知道，我的锅，我当时只顾着学习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陆壹！”他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愿。
　　“我知道。”池否笑笑。
　　“？”徐晓跃眯着眼睛，这是他没想到的走向，“你知道？陆壹跟你说的？”
　　“嗯嗯。”池否点头。
　　“卧槽！我追着他问了这么多次，他每次都说没什么搪塞过去了，跟你全招了？”他比着OK的手势，退下了床，去上厕所。
　　池否看了眼时间，他们讲了四个多小时，把线拔了，他才看见睡着了的陆壹。
　　池否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
　　他靠着床头柜，脖子侧向床里，脸是向下的，闭着眼睛，绷着嘴。可能是睡着睡着往下滑了，后面的头发往上抬，手随意地放在肚子上。
　　“来，继续！这次到你跟我说了！”徐晓跃的大嗓门从厕所发出，走到床边，看见池否能杀人的眼神，再看看他的姿势，徐晓跃把手拍在嘴上，摇摇头，年轻人啊！
　　池否怕自己动作太大吵到陆壹，是趴在床上，就小腿和手掌用力，挪到陆壹旁边的，被徐晓跃看见时，他的脸离陆壹的就十厘米。等他看到徐晓跃跳跃的表情，再回头，发现陆壹睁眼了。
　　“我靠！”他说着，往后倒。
　　陆壹揉揉脸，坐直了，“几点了？”
　　“四点半。”
　　“哦。”陆壹去了厕所。
　　“不是池否你真喜欢陆壹？”
　　“不是徐晓跃你以为我在这里开玩笑？”
　　他俩大眼瞪小眼，一直到陆壹洗完脸出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水滴，落在T恤上。
　　“你跟你朋友说了吗？他想什么时候去吃？”
　　池否立刻答:“他随时都可以！不可以就不带他玩了，你饿了吗？”最后的问题是小声的。
　　徐晓跃在他的话里居然听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意味。
　　“你打电话问问吧。”
　　陆壹在散了一桌子的零食堆里拿了块曲奇塞嘴里。
　　“好。”
　　“我是有点知道你小子迷人的点在哪里了。”徐晓跃撞了陆壹的肩膀，摸索着下巴，一副我早已看透你的小表情，看着池否打电话的方向，“欲迎还拒对不对！我以后也要这样，保持距离感，你等着吧，等我也酷了，那就只有别人追我的份了！”
　　陆壹只是刚醒，根本没心思跟谁说什么，徐晓跃每次等他起床，他不也都是这个样子，他骂了个神金，继续说:“啧，徐晓跃你不要太畜生，现在追你的还少吗？”
　　“那我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抽起可乐罐的拉环，徐晓跃喝了一嘴的泡沫，“反正我是没遇到想池否这么听话的追求者。”
　　听话的人摇着手机，从阳台回来，学着徐晓跃的样子，靠在陆壹的另一边，说:“他有空的，我们去哪里吃呀？”
　　不管是听陆壹的故事，还是跟陆壹直接对话，池否都是笑着的。
　　好像是很听话，陆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