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赤洄

27、我们分手吧

　　在姜逸尧回来前的那几天里，程燃每天晚上都经历着失眠，巨大的痛苦让她每晚每晚都头痛欲裂。

　　她这辈子求的不过是有个人能将她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她以为姜逸尧是她所求的那个人。可是在一起五年，她却发现她不过是个替代品。

　　既然如此，那她执着这份感情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终于成为了某个人的第一选择，结果现在发现全是笑话，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她的母亲觉得她程燃是她婚姻不幸的原因，姜逸尧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真的很想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是只为她而来呢？她能不能成为某个人的唯一？

　　程燃庆幸姜逸尧这个时候不在，她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崩溃，在长久的崩溃和自我质疑后，程燃决定离开姜逸尧。

　　姜逸尧回来的前一天，程燃在衣帽间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衣帽间被她和姜逸尧的衣物占满。她跟姜逸尧在一起五年，不知不觉间姜逸尧已经给她添置了这么多衣服，好一些连吊牌都没有拆下来。

　　她觉得这些被她穿过的衣服真的可惜了，还好还有些衣服没拆吊牌，姜逸尧应该能退掉或者送给别人吧。

　　程燃拖出了那个属于她的小小的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半天也只收拾出了四套夏装。她那些旧鞋子很早就被姜逸尧处理掉了，唯一一双留着的还是去年冬天她自己买的短靴。

　　来这里的时候她拖着满满一小行李箱的衣物，要走的时候竟然连其中一边都装不满。程燃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扔进了垃圾桶准备等会下楼的时候扔掉。

　　最后程燃发现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她的吃穿几乎都是姜逸尧在花钱。这么一想占便宜的还是她。收拾好后程燃将行李箱拖到玄关放好，下楼扔了垃圾上楼给姜逸尧做了满满一桌菜等姜逸尧回家。

　　程燃是个有仪式感的人，住进来这里的第一天她给姜逸尧做了一顿饭说是庆祝两个人的开始。现在要跟姜逸尧分手，那也该为姜逸尧做一顿饭给两个人划上一个句号。

　　晚上七点半程燃坐在客厅等姜逸尧回来，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按理来说她应该是解脱了，她跟姜逸尧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趁着能结束的时候、趁着还没有陷得更深之前抽身离开将伤害减到最低。

　　......

　　“啧，你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来找我不请我吃饭就为了这条破链子？”这条手链他找得不容易，怎么着他都要讹姜逸尧一顿饭的，“你找这链子是为了你那个小女友？”

　　“她生日快到了，谢了兄弟。改明儿我请你吃饭。”姜逸尧收好了手链准备回家，最近一直在国外跟进一个项目，项目进展顺利他很开心，后续不用再跑一趟。

　　“说好了啊，你要是赖掉了我就找程燃评理去了。”

　　“去你的，走了。”姜逸尧推掉了言楚源他们组的局，现在他一心想着早点回到家里见到程燃，等红绿灯的期间拨通了程燃的电话。

　　“阿燃，我还有十分钟到家。”

　　“嗯，饭已经做好了，等你回来。”程燃语气淡淡地，这让姜逸尧皱了下眉。

　　长时间没有见面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姜逸尧有些不满。往常程燃这种样子他早就发火了，但是今天他压下了脾气。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姜逸尧想着程燃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他猛踩了油门，他想早点回去见见他的小女友了。

　　“算了，等我回来吧。”

　　姜逸尧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道，程燃打扮得很好看。他上前紧紧抱住了程燃，“真的是太久没见了，下次要是出差我要带你一起过去。”

　　程燃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吃饭。”

　　“不，让我先好好看看你。”姜逸尧拉着程燃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你这条裙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不过你今天很好看。”

　　姜逸尧看着她的眼神里好像是盈满了爱意，以前程燃最喜欢姜逸尧这样看着她，好像被这样看着就能证明她是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爱着的。

　　可如今她只觉得悲凉，她已经分不清面前这个人是在看自己还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菜要凉了，阿尧。”程燃不想再被他这样看着，她转移了话题。

　　“嗯，吃饭吧。”姜逸尧终于坐了下来开始吃饭，程燃松了一口气默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时不时也给姜逸尧夹两筷子菜。

　　程燃先是试探地开口问了句，“阿尧，我想去把头发剪短。”

　　“为什么？”姜逸尧突然沉下了脸，他像是很反感程燃这样“不许剪。你这样好看。”

　　“那烫卷呢？我想换个发型，长直发看腻了。”姜逸尧开口的瞬间她的心已经跌落了谷底，但是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想问。

　　姜逸尧被程燃问烦了，他皱紧了眉头严厉地对程燃说：“不可以，剪头发的话题不要再说了，我不同意。”

　　程燃叹了口气，她不想再挣扎了。明明她今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姜逸尧的表情已经很臭了，程燃想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坏个彻底。“姜逸尧，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姜逸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他怎么听到程燃跟他说要分手呢？他想自己是不是因为今天飞机坐久了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程燃深吸一口气，原来分手两个字说出口这么艰难。刚刚那一句话她感觉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了，“分手吧。”

　　“你发什么疯？就因为不让你剪头发？”姜逸尧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她，这个女人怎么敢跟自己说分手的？她怎么敢？

　　“如果我说是呢？你要怎么办？我不想留长直发，不让我剪头发就分手。”程燃像是跟姜逸尧杠上了，剪头发的事情在她这里好像根本就过不去。

　　“我是不是平时太宠你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姜逸尧被程燃挑衅的话气得不行，“程燃，不要惹我。”

　　“剪了头发就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了对吧。这五年你看我的时候，那些充满爱意的眼神是在看我还是透过我再看另一个人呢？”程燃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即使说话语调平缓，可还是没有忍住让眼泪涌出眼眶。

　　姜逸尧被程燃这副样子震撼到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明明连说话都是陈述的语调，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从女孩的眼眶中涌出。

　　“其实你当初直接跟我说清楚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我当时是真的很缺钱。”程燃心痛得快要没有办法呼吸，她迫切的想说些什么缓解心痛。

　　于是一句又一句带有侮辱自己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好像这样她就能掩盖因为知道姜逸尧不爱自己的心痛。“你当时要是开个高价，我可能就直接答应跟着你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姜逸尧听到这些话深深皱紧了眉头，程燃说的话伤人又伤己，他觉得难听得不行，他也不想听到这些话。

　　程燃重重地点了下头，“知道啊，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姜逸尧姜公子在京海市有钱有势，谁都想跟你攀上一点关系。女朋友一个月换一次，我多幸运啊，做了姜公子五年的女朋友。”

　　程燃自嘲一笑，“我不想做替身了，我要做我自己。”

　　“谁告诉你的。”姜逸尧这个时候怎么会不清楚程燃知道了些什么，一股怒火在心头烧起，他要是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管不住嘴巴肯定给那人把嘴巴缝起来。

　　“原来是真的啊。”程燃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回应了，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一口，“姜逸尧你当初追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像云舒吗？”

　　姜逸尧沉默着不说话，他愤怒到了极点。

　　程燃却要问到底。“回答我。”

　　“是。”

　　程燃第一次对姜逸尧大声说话，她斥责姜逸尧：“这五年都在骗我！全是谎言！”

　　“我这五年对你不好吗？”姜逸尧脾气也上来了。

　　“你是对我好吗？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是真真切切只为了我好吗？”程燃声嘶力竭，心脏都跟着痛了起来，她深呼吸缓了一会儿。“姜逸尧我们就到今天为止，我走了。”

　　“站住！”姜逸尧猛地站起身叫住了往门口走的程燃，他突然有点心慌，本能的出声叫住程燃“我让你走了？”

　　程燃心如死灰，这段关系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次，我要听我自己的。”

　　“你TM要是走了，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姜逸尧吼出了这句话，可程燃还是没有停下。他看见她先拉起了行李箱然后按下了门把手。

　　那一刻他终于怒吼出声“程燃！！！！”

　　程燃背对着姜逸尧泪流满面，跨出这个门槛以后就是两个世界，她和姜逸尧再没任何关系。

　　关上大门的刹那，她听见屋子里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今天对姜逸尧来说肯定是耻辱的一天，那摔碎的玻璃声就是证明。

　　她程燃把姜逸尧甩了。

　　程燃拖着行李箱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的人都打量着她。

　　任谁在这个大夏天看见穿着短靴的人都会多看一眼。程燃没有心思理会那些视线，强行打起精神找了一家酒店，先把晚上睡觉的事情解决了。

　　程燃给自己泡了个澡，她将自己整个沉入浴缸里。

　　她这辈子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了，这样的恋爱经历有一次就足够将她毁灭了。

　　躺到床上的时候她脑子还有点发懵，这种心里空落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心慌折磨得她无法入睡。

　　姜逸尧真的是个混蛋，她想。

　　可是让她难过的是知道真相后她竟然还是喜欢他喜欢得要命。

　　她想尽办法让自己入睡，可一闭上眼睛就是姜逸尧的脸。

　　辗转之后她拿起了手机，也许她可以离开京海市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这个时候她庆幸自己这几年有好好赚钱攒钱，不然现在她连离开京海市的勇气都没有。

　　程燃这几年工作之余会画插画赚外快，后来有了名气之后钱越赚越多，她现在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姜逸尧去国外的这一个月她因为上司性骚扰辞去了工作，现在她是自由身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上网找了一些旅游攻略想着先去散散心，之后如果到了一个不错的城市也许可以定居下来，这么想着她心情好了一些。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能过，时间久了她也能慢慢放下姜逸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