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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爱似狂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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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弈响怔在原处,一脚刹车停在了红灯前。
丛也的耳钉在他急刹的前一秒摘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犯什么病呢?!”
她后怕地把耳钉揣进口袋收好,损了他一句。
“她跟你说昨天约我见面的事了?”
段弈响面部表情严肃,全然没了刚刚的嬉皮笑脸。
“不然呢?有必要瞒着我吗?”车里太闷,她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白皙的脖颈完整露出,在低温的室外沾上的雪气被融化,挂着水珠。她白的要命,能清晰看见血管和青筋的颜色,外套领子蹭出的浅痕在锁骨上方撩人。
段弈响看了一眼,就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空调暖气开得太足,他顿感一阵燥热。丛也身上最性感的地方就是脖子,所以他之前爱买各种好看的项链送给她,不管是短细的锁骨链还是长毛衣链她都驾驭的很好。
“你要是热我把暖风关了。”他顾左右而言他,作势要碰空调按钮。
丛也拍开他的手,不以为然地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v领的贴身羊绒衫:“不用,不想穿了,太厚。”
刚刚和温早见面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对方的衣服,和她还真是同款不同色。
这么多年两人眼光依旧一样,反而让她穿起来别扭,怎么样都不自在。
丛也把段弈响的转移话题,理解成不想深入谈论这件事,全然没有发现他不自然的目光回避。
不想说就不说呗。
收回手的段弈响把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尽管如此还是踩了几个不该踩的猛刹,走错了一个不该拐弯的路口。
他开车向来又快又稳,这次却状况百出,完全没个玩车的样。
丛也撑着太阳穴看的烦闷,终于在他第二次挂错档的时候爆发了。
“你会不会开车了,出国几年不会开中国路了是吧?”
段弈响也烦,每次和丛也有点苗头就要管她吃穿住行,和她关在同一个屋子里装君子。他也是男人也有欲望,一直绷着面子跟她节奏走。
有时候真想大喊:我他妈就是伪君子。
当然他没这么干。
段弈响单手打方向盘停在路边,装成很累的样子瞪了丛也一眼,背身从后座拿了包烟过来。
“我没睡够,闹觉了,你会开你开吧。”
说完这些他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根本没给丛也回答的机会,从车前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三下五除二拉开了丛也这边的车门。
把丛也搞得一愣一愣的。
意思很明显了,俩人换位,丛也当司机。
丛也不明白他大中午吃错什么药了,一会问问题不答一会莫名其妙停车发飙的。可是谁让现在自己坐的是他的车,只能翻个白眼把自己外套扔在后面然后换到驾驶位。
两个车门再次“砰”一声关上。
段弈响坐的位置还有她身上喷的花香调。
“开了啊。”
丛也看了一眼他。
小爷连理都没理她,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立刻放了根烟进嘴里,脸对着窗外看不清情绪。
就连耳根处的薄红都被丛也理解为“生气气的”。
车子启动后,香烟也被点起,段弈响在一边吞云吐雾,手时不时伸出去弹烟灰。丛也一脸不爽地开车,比她拍时尚杂志的时候脸还臭。
很快开到了丛也最爱的那家汉堡店,两人前后下了车。
店里的装修还是老样子,就是老板和员工都大换血,面孔很新都是没见过的。
丛也点餐的时候段弈响电话不断,跟刻意躲着她一样去了离吧台最远的位置接通,面色很难看。
她边偷看他反应边点单。
最后心不在焉应付着服务生的问题,错手加了一堆两人根本吃不完的东西。
丛也拿着堆成山的餐盘走到座位,心里盘算着怎么问出他打电话的内容。
段弈响适时挂了电话,更印证他不想让丛也听的想法。
“给你点的鳕鱼的,行吧?”她翘起二郎腿,明晃晃地挑衅。
段弈响嗤笑。
丛也明知道他最讨厌各种鱼类,那种腥味在他嘴里变的特别明显,从小到大只要家里做鱼他就比上刑场还煎熬。
小时候他只要吃一口鱼就应激,咽都咽不下去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意思,报复我啊?就因为我让你开车?”
他从那座“山”里翻翻捡捡,试图证明丛也说的话只是玩笑。
可是不巧,一堆带着鳕鱼标志的汉堡纸里翻不到任何其他种类的汉堡。
他抬眼看着丛也,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是吧你来真的?”。
丛也挑挑眉,当着他的面大口咬下一口汉堡,毫不矜持地咀嚼起来。
汉堡里的沙拉酱沾到手指上,她放进唇中舔净,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眼球又深又亮泛着涟漪。
段弈响被钓着欣赏,眼神不敢再游离到其他地方。
她怪罪般开口:“你刚刚光顾着打电话也不说吃什么,我就点了我爱吃的。”
“我也爱吃。”
丛也嘴里嚼到一半停了下来,举着汉堡的手僵在半空。
段弈响迅速抓起一个汉堡拆开放进嘴里,鱼腥味弥漫在口腔中难以下咽,几乎没有调味的鱼肉让味道更明显。
他眉间黑压压地偷着阴沉,抿唇不言,只嚼了两下便咽进肚里。
丛也感觉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要把世界上不吃鳕鱼堡的人赶尽杀绝一样,心里不是滋味。
她只是想逗逗段弈响,套出他刚刚打电话的内容而已。
只一刻,看着他凸起的的喉结上下滑动,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以前没发现你喉结挺性感的。”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表现过对他某些身体部位的喜欢,兴起时她总会勾着他的脖子亲吻,因为燥热,他喉咙干,喉结轻轻滚动。
她没发现是因为自己沉浸其中,被她撩拨的段弈响则是把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哪都不挨着哪,段弈响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呛了一下,手挡在嘴前咳嗽了两声。
丛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界,起身借着给他要纸巾的由头准备逃离和他的面对面。
刚站起来,手腕处就传来带着力道的温热,段弈响的手死死抓住了她,头低着几乎贴在桌面上。
“我刚刚瞎说的,你别得寸进尺。”
“不是我……”
“咱俩只是工作关系你别太过了。”
“我丫知道……”
“那你还不松手干嘛呢?”
“流鼻血了,给我多拿点纸。”
“……”
段弈响仰起头,深红色的鼻血流到唇边,他另一只手已经蹭开一片血迹,流的掌上脸上全都是。他眉眼如峰但身居下位,仰视着丛也。
这种角度下的可怜嘴脸她还是第一次见。
丛也立刻去吧台要了一摞纸巾,递到他面前,段弈响抓起一把擦拭鼻子周围,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才勉强不让鼻血流下来。
这下更说不清了。
幸好店里这个时间段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不然被拍下来发到网上,指不定会被安上什么标题呢,到时候丛也长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她站在边上划拉手机,在百度上搜索“流鼻血都有什么原因”。
看着百度百科上的解答,她怯怯瞟了眼还在清理自己的段弈响,一个坏点子涌上心头。
“哎,段弈响。”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压的很近,本来就贴身的羊毛衫勾勒出她上身的曲线,腰臀比例格外明显。
她舔了下嘴唇,讨巧卖乖:“我看网上说流鼻血主要就三个原因空气干燥,鼻炎,还有……”
丛也故意拉长音卖关子,段弈响用嘴艰难地呼吸。
“还有……神经兴奋,你是哪种啊?”
这话太白了,刻意强调的选项太明显,丛也还没张嘴的时候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你觉得我是哪种啊?”
段弈响把问题抛回给她,血止的差不多了,他低头收拾着浸满血渍的纸团。
丛也坐回到他对面拿起吃了没两口的汉堡逃避回答。
手机又响了。
这回她趁段弈响在收拾,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
初初。
段弈响他表妹。
自从两人出国之后,初初一个人留在北京,刚开始还会通过微信和她哥还有丛也联系,后来时差原因交流也越来越少。
奇怪的是她朋友圈也停更了好久,丛也感觉她可能是学业繁忙无暇顾及经营,现在想想上次联络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段弈响的神情又严肃起来,顾不上自己,拿起手机就要去外面接听。
如果不是着急的事他从来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出去。
“我去接个电话。”
撂下这句他便走出到室外,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前接通,身影在寒风中分外高大挺拔。
这面窗正好对着丛也的座位,她嘴里吃着汉堡眼神一眨不眨盯着段弈响。
尝试着解读他的唇语。
可惜依旧是一无所获。
风吹起段弈响额前的头发,丛也发觉他有自己的世界,那片地方或是冰山或是旷野,只有他一人萧条。
所以打扮得再轻浮的段弈响,也会在只身站立的时候露出那种眼神,她第一次见他就看过。
那种深邃痛楚的眼神。
段弈响的鼻血又流了出来,他隔着窗户指了指桌上的纸巾,求助丛也给他送出来。
她吃下最后一口汉堡,迎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