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口酒》滚石猫

19、接招

　　丛也在教室，段弈响就绝对在教室。
　　即使两人不在一个班，也必须在同一片区域。学校里有人碰到过几次段弈响，都是云淡风轻的公子哥样，比之前收敛了不少。

　　丛也觉得他有病，爱玩小孩那套。
　　所以当天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学校里正常点，别让两人看起来太腻歪。

　　段弈响正靠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反手回了她一条消息。
　　【别扯，校门口抱我那下已经定型了。】

　　他这两天有点后悔当初办转校的时候没把丛也转到自己班，导致现在个别课两人时间岔开太多。
　　正想着，班主任从门里走了出来，这个国外女人每天都喷不同的香水，头发细心卷成波浪大卷。

　　她抱着要上课的书，看到门口的人影之后吓了一跳：“响！你怎么在这站着？”

　　她口音不完全标准，受到惊吓之后甚至调走得厉害。

　　段弈响收起手机，双手抱在胸前，头向前歪着任凭几缕发丝挡住额头。今天他制服穿的意外板正，领带也系的整齐。

　　因为早上丛也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把他衣服都扒下来熨了，出门的时候还亲自给他打了领带。
　　看起来有点三好学生的意思了。

　　“老师，二班英语也是你教吗？”他声调懒散，这点倒没变。

　　女老师冲他招了招手，边示意他跟自己回班边说：“目前是，他们班老师请假了，两个班都由我代课……你有什么问题嘛？”

　　段弈响跟在后面走，有一搭没一搭看向别处：“怕您太累了，我倾情给您当助教。”
　　其实就是为了在丛也眼前晃。

　　“您”字一出老师就知道没有好事，她私下跟同学们处的像朋友，什么玩笑都开，现在段弈响给自己安了一个这么尊师重道的称呼，绝对一肚子坏水。
　　“Honey，我一个人就ok，你好好上课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她高跟鞋的声音停住了，回头瞅着段弈响说。

　　段弈响扯起一边嘴角笑了一下，没因为被拒绝就丧气，泪痣在眼下显得特别乖：“老师最近是不是在忙月考出题的事，那要不我去帮您批改作业？”

　　他当然不是真想批。
　　只是心理学上说，提出一个对方更难答应的请求，对方就会退而求其次，答应相对简单的那个。

　　女人皱眉思考了一会，最后甩手道：“你还是安静会儿给我当助教吧，平时收收两个班作业，监督一下进度……”

　　段弈响得到满意答案后干脆不装了。
　　他立刻回身移动到老师前面，摆脱了走在她后面的位置：“You look good today！（你今天看起来不错）”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自己走下楼去了。

　　留女人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看他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无语地叹了口气，又被他油嘴滑舌的样子逗笑了。

　　段弈响进班后，就看见温早和黄毛笑成一团，温早的妆没来得及画完，只有一半停在脸上。
　　黄毛看到他进来，飞速冲上去搭着他肩膀，但话还是冲着温早说的：“哎！我这样像不像戴眼镜那小子……”

　　他动作有够浮夸，模仿着害羞的表情贴紧段弈响的手臂，把他弄的一阵恶心。

　　温早笑声更大了一点，即便在课间吵闹的教室听的也一清二楚，她缓缓张口：“响子，你没看到，刚刚丛也她们班的那个眼镜男，走着走着路都能和她撞到一起。”

　　“撞到一起？”段弈响脸黑，只捕捉到了关键词。

　　“对啊，丛姐巨逗，说回去把制服裙改长点，不然下次摔倒怕走光。”黄毛放开手，坐回到自己座位。

　　怕走光，亏丛也想的出来。
　　段弈响衣服扣的太死，本来就发闷，听完他俩说的话更闷的慌。

　　手机偏偏这时候响了，微信弹出一条丛也发过来的消息。
　　【晚上咱俩车上吃吧，想吃鳕鱼堡了。】

　　明明两个班就在隔壁，她连自己过来和他说句话都要避嫌，段弈响一想到这就没好气。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你k药了】

　　段弈响关了手机，一旁的温早一脸看透了的神色，揪着他开涮：“失宠了吧响子，你也别太着急了，说不定小也就是一时新鲜，最近比较感兴趣眼镜款。”

　　说完她和黄毛就对视着狂笑不止，看到段弈响被他俩调侃的说不出话就乐的更欢了。
　　“一时新鲜”几个字就够段弈响信了，毕竟丛也是看什么东西久了就会烦的主，以前他只用担心会不会有女的入了她的眼，现在男女都要盯着。

　　上课铃打响，零散各处的学生陆续走回座位。
　　高跟鞋声经过后门，最终进了隔壁2班。

　　丛也这节课上英语。

　　…

　　她坐在后排靠窗，单手托着下巴玩跑酷游戏，淡妆在她脸上也显得浓，睫毛勾得眼眶越来越深邃。

　　“亲爱的们坐好了！”女人穿了桃红色，撑在讲台上看着下面。

　　丛也收手机前看了眼微信，段弈响没回她，消息。
　　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疯。

　　用来复习的试卷从班级前面传过来，班里陷入一阵纸张翻折的声音。等卷子穿到丛也手上不是折角就是破损，她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

　　台上的老师还在说月考的范围还有学习进度，下面清一色的试卷整理，交头接耳抱怨着要写的东西太多。
　　坐在隔壁桌的眼镜男一直用余光扫视丛也，直到她因为纸张太锋利划到手，发出“嘶”的一声。

　　逮到机会似的，身体向她这边倾斜：“要不要创口贴？”

　　丛也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着卷子：“啊不用，没事。”

　　卷子码齐，磕在桌子上发出声音。

　　男生推了下眼镜，踌躇半天又说：“刚刚……在班门口撞到你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丛也懒得跟他瞎磕套，不想让他再说所以干脆打断了他，然后送上一个礼貌的微笑。

　　讲台上的老师心情正好，把目光投到靠窗的丛也身上，这个女孩够漂亮，面孔也够新鲜。

　　“最右边这列最后一桌……宝贝儿你来说一下你们老师之前讲到哪了。”

　　全班的目光向班级后面望去，整理的声音也随即暂停，阳光最好的位置，丛也缓缓对上视线。
　　她伏案起身，发丝自然垂落，衣摆轻轻荡了一下。

　　刚开口要说，老师吃惊的表情就立刻打断了交流，伸手指着她来回点了几下好像在回忆。刚刚丛也乌央央坐在下面看不清五官，现在看清了好像在哪见过。

　　“Let me see……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她声音里藏着不确定，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前排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酒的牌子，老师就恍然大悟一样想起来似的。
　　“噢———我最爱喝那个酒了，学校附近经常能看见……”

　　丛也适时微笑，声音落到嘴边渐冷，她只想回答完问题赶紧坐下：“我们老师上节课讲到……”

　　话没说完，教室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几乎和门框齐高的段弈响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班里突然安静非常，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楚。

　　所有同学的视线开始在他和丛也之间来回摆动，在学校这种一点八卦就能点燃的地方，暧昧的感觉不言而喻。

　　“你不好好在班里上课，现在抱什么作业啊？”女老师改成侧身撑着桌子，看着门口的段弈响。

　　段弈响靠在门框上，当众耍无赖：“这节自习，老师不让我进我就门口等着呗。”

　　丛也盯着他看，那张脸上凭空多了副眼镜，而且今天一上午他都没戴。仔细看像黄毛之前戴过的一副。
　　典型的衣冠禽兽，摆着脸装乖。

　　想到这她从牙齿里发出了声“切”，声音不大只有眼镜男听见了。

　　老师拿他没办法让他放到讲台上，班里有几个认识他的男生开始吹哨起哄。丛也站的累，头靠在一边的墙上。
　　段弈响跨过全班看她，细高笔直的身形倚在后排窗边，摆着臭脸也够把他迷的晕头转向了。

　　接连又看见戴眼镜的男生就坐在她隔壁桌，位置近的就差贴在一起了。

　　女老师也不蠢，顺着起哄的声音也多少有了感觉，但她为人思想开放是一直的，只轻推了一下段弈响的肩膀。
　　“刚刚课间还没戴眼镜，抱个作业就把你眼睛抱视力下降了？”

　　段弈响看了眼丛也，又把视线转回到老师身上：“换换心情，不然老师你不也看腻了。”
　　他刺着纹身的手推了下镜框，浓浓的割裂感。

　　班里在笑，丛也则是挑了挑眉，秒懂了段弈响玩这出的缘由。

　　他玩心比天大，看到自己和女生在一起不爽，看到自己和男生在一起也不爽，巴不得她视线弧度只有五度，除了他塞不下别人。

　　丛也朝老师举起右手请求发言，在得到允许后不紧不慢的地张口。
　　“老师，周烈说他替我站着。”
　　戴眼镜的男的，就叫周烈。

　　男生听闻吓了一跳，被她突然的点名惊地抬起了头。

　　班里一片骚动，段弈响笑着接招。
　　“别把同学累坏了，我替你站吧。”

作者有话说

　　段弈响真够粘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