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渐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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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午后，忙里偷闲的假期。
月末的北京，是充满秘密的情人，等正式进入秋季，就变成了真诚到不可一世的恋人。
到时候整座城市被树叶笼罩，纯粹得让人动容。
月考偏偏就在这个节点，炎夏的最后一天。
丛也从睁开眼就在准备京成的月考，她之前念的北苑是公立，现在转到国际学校平添了很多额外的课程。
如果真能出去留学，段弈响说会承担她全部的留学费用，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好呢，所以她打算做两手准备。
一边按国内标准走艺术特长，另一边准备申请国外大学的作品集，文化课方面只能没事就恶补。
两人在公寓简单吃了口，丛也就两个多小时都在学习没动地方。
段弈响怕打扰她，被迫在旁边看了一会书，最后实在待不下去满屋子找活儿干。
这间房子的东西本就少得可怜，能让他集中注意力摆弄的更是没有。他把两人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了，制服上的胸牌整整齐齐摘下来放在一边，贴身的衣物她打算手洗。
丛也很喜欢穿蕾丝，各种颜色的，不过都是些小花样，加上细带穿在她身上特别好看。段弈响之前打趣说她扮成熟，丛也回了他一句“你懂狗屁”反手就买了件新的。
这种很私人的东西像是探索进一个人的领域，他在手上打出泡沫，滑软的触感像是再次接触到了她的皮肤。
“干嘛呢？”
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女孩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泡在这种温存里，丢失了干好多事的勇气。分不清是丛也身上的味道还是洗衣液的香味，充满了他整个鼻腔。
“洗咱俩的衣服，你学完了？”段弈响继续干着手里的事。
丛也在他背后动了一下，脸颊蹭着他身体：“还差好多，不过眼睛太累了。”
他冲掉剩下的泡沫侧头看着她，柔顺的长发胡乱扎在一起，看起来毛茸茸的。
“休息一下吧，我洗完就去陪你。”
他说的轻，她也听得进去，探头看了眼水池里的衣物，睫毛眨了眨。
“内衣你都手洗了？”丛也盯着他的脸。
段弈响回国后都自己生活，洗个衣服也很平常，只是和他平时的调性不太一样。丛也经常说他少爷命，什么都不用自己干，但其实俩人住在一起后饭他做的多，现在洗衣服也是他做。
“贴身的还是手洗吧，怎么你还怕我偷你衣服？”他拧干水把内衣挂在一边。
丛也看他刺满纹身的手和蕾丝放在一起莫名有点被爽到，她真的怀疑自己很爱把人毁掉，看段弈响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比之前顺眼。
“对啊，你别因为太爱我走上歧途了，得到我衣服得不到我人。”她演的自己都笑了，干脆松开手回到客厅。
段弈响看她这个嚣张样都想踹她一脚，最后还是拿她没办法地笑着，继续挂着衣服。
丛也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从一边捞起自己的手机瞎看，整个人向后倾倒，完全放松的姿态。
这两天又要对接工作又要学习都没什么时间在网上找乐子，只有温早偶尔会给她转一些标题猎奇的八卦链接。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屏幕，眼睛扫到之前关注的北苑一中公众号上有几个红点。
犹豫再三，在好奇心驱使下，她的手指落在了上面。
一点开就是红色的“对外公告”图片，进去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包括了几个学生的名字和加粗的无限期停课处分。
这些名字里，季蔓排在第一个，许伊白在下一行的特别说明。
丛也直起身改成盘腿坐着，从头到尾逐字读了整篇公告，事情的始末才大概了解。
她抬头看了眼在洗手间的段弈响，他的背影还在水池前停留，注意力才敢再次回到手机。
顺藤摸瓜，她通过学校的论坛扒到了仅存的录屏视频，就是被媒体传出去的那个版本。
季蔓和几个女孩在器材室相互挑衅，最后动了手。视频虽然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到她倒在地上，被几个女生接连围攻的样子。
简直是疯了。
心跳变得异常快，空耳就能听见每一次的震动。
她咬着手指的一侧，眉心簇成一团。
季蔓家的情况没人比她更了解，她成绩那么好，马上就能考进大学开始新的生活。明明就差这么一点时间，就一点。
理智强迫她冷静下来，控制自己来回呼吸了几次。
许伊白的惩处凭空增加，肯定要拜季蔓所赐，之前的事她对丛也有愧疚，保不齐就是在借这次机会还了丛也人情。
洗手间的流水声骤然停止，段弈响甩着手走出来。
丛也把页面切换到音乐app，又回到刚刚瘫软的状态，表情自然有余。
绝对不能让段弈响知道她还在关注季蔓的动向，不然一切又要乱套。
“坐在地上凉不凉啊。”
他单手就足够托起她，把她转移到沙发上后自己也坐到了一边。
一刹那间的目移。
段弈响随意的居家服下是手臂露出的锻炼过的线条和克制的男士腕表。头发没打理，自然垂在硬朗的眉骨间，港男的气质。
丛也收了手机，挽着他胳膊：“你冷不冷，我去拿条毯子？”
他点点头，女孩又跳下去找了条毛毯，随手拿来的还有一包烟。
“够会来事的。”段弈响接过烟，边点边夸她。
她笑的飘渺，根本没听进他说的话。
丛也脑子很乱，只是不得不强装镇定地看向窗外，蓝调时刻的北京是静谧的，附近高楼里透出的灯光，透过玻璃反出斑斓。
他的烟笼起了两人，给氛围罩上了不可说的情绪。
两人各想各的，平摊了几分钟的安静。
他等的辛苦，把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望着她的侧脸：“季蔓有麻烦，你知道吗？”
她不可置信地回望他，那眼神深且情绪丰沛。
段弈响把目光转回到烟上，烟头的火星闪烁，他吸了一口又呼出来：“丛也，爱上一个人最理想的状态是得到她整个人，但我只得到你的一半。不过我不会把你拆分，我会等另外一半慢慢回到我手上。”
丛也够精明，也聪明反被聪明误，看错了季蔓又看错了段弈响。
她渐渐在他的话里失神，过了很久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天。”
…
季蔓工作的第二天就被找了麻烦，老板面谈到她说要降薪，原因是有人举报说季蔓是北苑的劣迹学生，在校外被聘用影响很不好。
当然这都只是理由，目的就是削减她挣到的钱，拿她当做廉价劳动力使用。
她得罪了许伊白，她认了。
到了第三天，开始陆续有北苑的学生有组织的进到店里，目标明确地为难她。
要不就是说她做的咖啡味不对，要不就是说她穿的工作服不合格。
总之就是不想让她干。
天气渐冷，一到放学时间就有大批学生涌入，一种深深的挫败和恐惧牢牢牵住了那颗心。
“哎！这里面是我要的标准冰吗？冰太多了点吧……”穿着北苑外套的女生把刚拿到手的咖啡放在吧台上。
季蔓没接她的话，身后的店员为了减少摩擦挡在了两人之间准备商量着解决。
女生不依不饶地越开店员的遮挡，执意和季蔓对视：“跟你说话呢，刚刚你给我做的吧，我要的少冰你没听清吗？”
她的语气好像季蔓是佣人，得对她说的全部言听计从。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按正常的标准放的冰块，没有错哈。”季蔓受不了这些勾当，撂完这句话就继续做下一杯了。
感受到引战的气息，店里的学生都面面相觑，原本要出去的人都默契地留在屋里。
一阵冷风灌入，厚重的门被推开。
京成的暗红色校服裙摆动了一下，外面加了深黑的毛呢外套，在一众浅色衣服的人群里十分扎眼。
丛也披散着直发，头顶的发丝吹到一侧，她的五官有神性，冲击力不亚于随她一起登场的冷风。
附近学校的学生有哪个不认识她？
天天路过的便利店广告，人人都在传的夏赛视频，还有不久前公开的女友身份。
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聊一会。
她径直走到吧台，在无数的注视下开腔：“天太冷了，有什么热的吗？”
季蔓定在原地，旁边的店员搭上她的话：“啊！热的可可、拿铁都有。”
“那要热拿铁吧。”
丛也的话打断了正要吵架的架势，北苑找事的女生吃了瘪，又把吧台上的杯子举起来，“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台面上。
“你们他妈干不干了，都当我的话是放屁是吗？我说这冰少了，听不听得懂人话？”
节奏再次变快，丛也把手插进兜里看着女生耍泼。
终于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彻底惹恼了女生。
女生把火力转移到她身上：“你一个外人瞎你妈笑什么呢？”
丛也若无其事地看了眼窗外，然后看了看女生校服上的校徽标志。
“同学，凉的喝多了不好，宫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