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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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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泽站在白屿的病床前,脸色铁青。
白屿轻轻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一边,两手交叠放在身前,指尖轻叩几下,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常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但你对他不管不顾?”
他紧盯着白屿,双眼几乎要喷火:“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你为什么不去帮帮他?”
白屿笑了笑,说:“如果常少想去帮他的忙,当然可以直接去做,没必要跑来找我。”
常泽注视着他,原地站了半晌,片刻后摔门出去了。
他一走,白屿脸上的笑意转瞬散去。唐落走进来,替他关好门,不解道:“他怎么了,冲你发什么火?”
白屿的神色一片云淡风轻:“没什么。”他把背后的枕头放平,躺了下去,“坐太久了脊椎痛,我躺会。”
唐落忙说:“躺会躺会,你还没好透呢。”她揉了揉脸,“常泽也真是的,没听说你出事了吗?还跑来打扰你。”
白屿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虞祝下班时天气正好,丝丝缕缕的紫红晚霞浮现天边。天气越来越冷,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小雪,不知道能不能积起来。
他把外套拉链拉好,踏着路上的枯叶走着,点了支烟。唇边溢出白雾,他的表情漫不经心。事实上,只有在床上,他才会露出些不太一样的表情。
呼出口气,是暖的,手却冷,指尖泛白。他单手拿着手机,划着屏幕,有几条骚扰信息,他无视它们,继续往下滑,片刻后收起手机,随手把烟头摁熄在路灯杆上。
自从上次单家宴会后,白屿一直没再联系过他。
虞祝略有些疲惫,在公交上靠着背椅闭目养神。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饭,他去会所上班。时间还早,他闲着无聊,去找前台聊天,凑上去问:“哟,和谁聊天呢?笑得一脸春情荡漾的。”
前台对他狂翻白眼,尖着嗓子骂他:“滚开啊,你这没人要的烂/屁/股!”
虞祝笑了笑:“怎么,你的屁/股就很干净?我们彼此彼此。”
正说着话,不远处经理路过,眼尖瞥到虞祝,便叫住他:“小鹭,有人今晚点了你,待会到点直接去504啊!”
虞祝冲他摆摆手,示意听到了。
前台刻薄道:“哟,来活儿了?猜猜你今晚是要干别人还是要被人干?”
虞祝眯着眼笑:“随便,爽就完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先去504洗个澡。身后前台朝他呸了一口:“我去你的,不要脸。”
虞祝把自己里外洗干净,裹着浴袍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想了想,把房间灯关了,继续看那部《罗曼蒂克消亡史》。
常泽走进504时,里面除了电视机的光一片漆黑,看不见虞祝在哪。他找到墙上的开关,开了灯,见电视正暂停在片尾的演员表,而虞祝坐在床上,似乎正看着静止的屏幕发呆。
常泽努力忽视掉虞祝浴袍下伸出的长而白的腿,开口叫他:“虞祝。”
虞祝回过神,眼里闪过惊诧:“常少?”
常泽冲他笑了笑,说:“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谈。”
虞祝不觉得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常泽会有什么正经事和自己谈。他也不知道常泽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但他还是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浴袍,在小沙发上坐下。
常泽做到了他旁边,放缓了声音,以一种劝说失足少年的语气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上班吗?”
虞祝为不可察地皱起眉,说:“我缺钱。”
常泽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忙,没必要以这种方式。”
虞祝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他也确实笑了起来:“常少,我记得我们才只见过几次面。”
常泽看着他:“但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是吗?我关心你。”
虞祝移开目光:“谢谢,但我不需要。”
常泽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我是真的喜欢你,虞祝。你不要急着拒绝我,能给我一个机会,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吗?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离开这里,以后我绝对能保证,你可以生活得很好。”
虞祝任他握着手,没挣开,说的话却透出些不耐烦:“我现在生活得就很好。”
常泽眼中漫上几分失望,不可置信道:“难道你就要这样……这样自甘堕落?”
虞祝没忍住笑出声,把“自甘堕落”四个字品了品,抬眼看着他:“常少,如果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那我们真没什么好聊的。我在你眼里是自甘堕落,那是因为你对我有幻想,有期望,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也没想过给你什么承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常泽立刻说:“抱歉,我失言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虞祝不想听他多说,站起身去床头柜翻出烟盒:“常少请回吧。”
常泽也站起身,沉默半晌,说:“你宁愿相信白屿,都不愿相信我吗?他能给你什么?”
虞祝点上了烟,深吸了一口,捋了一把长发,回眸看去:“嗯?”
“你难道不知道白屿的为人吗?他就是个纨绔,玩弄感情,自私自利,他根本不关心任何人,也不关心你……答应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好吗?”
他莫名其妙地突然说起白屿,虞祝举着烟,愣了一秒,有些乐了,冲常泽喷出一口雾:“还有吗?”
“你别不信。”常泽看着眼前陌生的缪斯,心头滴血,“你上次去单家的时候,看到单行了吧,他和白屿从小就认识,在一起的时候感情也很好,但白屿突然把他甩了。每一个和白屿在一起的人,最终都会后悔的。”
虞祝想了想,问:“你觉得单行后悔爱过白屿吗?”
常泽一脸莫名:“难道不是吗?”
“不。”虞祝淡淡地说,语气却很肯定,斩钉截铁,“他可能恨白屿,但不会后悔爱过他。”
常泽皱起眉,感到无法理解。
虞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叹出口气:“常少,请回吧。”
常泽有些不甘心:“我说的话,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绝对不会害你。”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倒还没忘掉礼节,绅士地关上了门。
虞祝坐下来,静静地把烟抽完,莫名想起常泽说的那句话,他说白屿“自私自利、不关心任何人”。
他看向暂停的电视屏幕,片名还悬在那里。他半躺下去,注视着天花板低声自言自语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