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第 74 章 ...
-
饭后韩勋拉着岑林到里屋去不知道干什么,傅云婷和谢子夕坐在客厅,试戴谢子夕送给她的耳环。
“小谢眼光真好,换老韩来挑绝对丑到爆。”傅云婷戴好耳环,对着镜子照了照。
严格算起来,这屋里谢子夕的确是年龄最小的,岑林和韩勋都比她大差不多一岁,傅云婷和韩勋是姐弟恋,她比谢子夕还要大两岁,打听清楚谢子夕的生日后,觉得叫谢律师生分,征得谢子夕同意后就叫她小谢。
谢子夕说:“韩勋的品味还是那么直男吗?”
“唉,你知道我们刚在一起那会,第一次约会他给我送了什么吗?”傅云婷冲着谢子夕挤了挤眼睛,闪着碎光的纯银耳环在脸侧跟着晃了一下,“他带了一件颜色饱和度超高的连衣裙给我,我当时脸都快黑了,他还觉着特好看,到现在那条裙子还被我放在衣柜最里面。”
谢子夕笑了出来:“但你最后还是好好收着了。”
“那是看在他后来带我去吃了火锅的份上,我喜欢吃辣,他特意带我吃的红汤。”傅云婷说。
谢子夕沉寂了半个晚上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你也喜欢吃麻辣火锅?”
“怎么,你喜欢?”傅云婷不可置信地轻轻捂住嘴,“我今天做的菜口味都很清淡,你也没说什么,我以为你虽然胃有问题,但口味还是比较淡的呢。”
提起这茬,谢子夕只有扼腕叹息的份:“我读书那会炫辣的太猛了,把胃搞坏了,后来工作就更愁了,以前还能稍微吃一点,现在不行了。”
俩人开始交流自己吃过的辣味小吃,说到最后谢子夕先嘴馋得受不了了,只好转移话题:“他俩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
“应该是在帮老韩上药吧,他前两天出任务身上挂了彩,伤在背上,我笨手笨脚的,正好岑林在,就让他帮个忙。”傅云婷说。
谢子夕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果茶:“当警察真是危险。”
“是啊,两三年前他受了一次重伤,我俩差点玩完。”傅云婷一直对着镜子看那副耳环,“他躺在病床上说以后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歇菜了,不想耽误我。”
这情况听起来有点耳熟,谢子夕抿了抿唇,问:“然后呢,你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傅云婷放下镜子,一脸气愤,“当然是臭骂了他一顿,让他以后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谈恋爱这种事哪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又不是爱不起,哪能有点风吹草动就跑路?他就是欠的,被我骂了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谢子夕没说话。
说起这个事傅云婷还是有点不高兴,巴拉巴拉开始骂韩勋:“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但我不需要他用这种方式对我好,人能遇见一个喜欢自己、自己又喜欢的多不容易啊,那么草率就分开那不是亏死了,有事大家先一起想办法不行么?”
谢子夕用拇指摩挲着杯口,脑海里浮现出那天跟岑林谈到她哥哥时,他那副生气又受伤的样子,心里的某个结突然就被打开了,好像那原本就是个活节,却一直被她忽略,任性地以为那是一个死结。
平心而论,她当初的那些顾虑确实是有道理的,但是对待岑林的方式和态度还是太简单粗暴了。而岑林最最生气的地方也不是她宁愿自己扛着不跟他说,恰恰是她不由分说就把他推开的做法。
傅云婷发现她和谢子夕有很多共同点,简直相见恨晚,谢子夕也没一开始那样愣愣的了。两人聊了很久,直到韩勋都把大文件给岑林传输完毕了,岑林才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
韩勋打开门朝客厅看了一眼:“嗬,还搁那聊呢,我没记错的话她俩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岑林:“女人间的友谊很诡异,建立很快,翻车也很快。”
“不是,婷婷从怎么还跟谢子夕抖我黑料呢。”韩勋握了握拳头,又理智地松开了,“我把袜子不小心甩到门上这种事也说!也罢,我就不信谢子夕不会跟婷婷叨咕你的坏话。”
过了一会,韩勋扒着门缝,不服气地回头看着岑林:“我去,她还真没揭你的短,还夸你来着。”
“是吗?”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岑林跟着过去扒门缝,侧耳听着客厅那边的动静。
只听傅云婷略有嫌弃又带着笑意吐槽韩勋“特别直男但身边的人都意外地颜值很高”之后,谢子夕赞同地说道:“嗯,岑林是挺帅的。”
韩勋撇撇嘴:“这差距,啧啧。”
没收到回复,韩勋回头看了一眼岑林,后者竟然一脸得意地笑着,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居然还带着一点娇羞,耳朵都快红透了。
“……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行吗?亏我刚才还给你分享了我压箱底的宝贝呢。”韩勋无语道。
岑林掂了掂手里的U盘:“你指这个?我怎么记得文件名是乱码?还好几个G。”
“文件名不重要,里面的内容才是重头戏。”韩勋打开门走了出去,对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说,“不是我要打扰你们,我就是提醒一下,时间不早了。”
傅云婷这才注意到时间:“哎呀,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小谢,这个点都没公交车了吧?”
“没事,我送她。”岑林揉着耳朵走过来,看向谢子夕,“要走吗?”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太晚了不安全。”傅云婷站起来把谢子夕送到门口,“有空再过来玩啊。”
谢子夕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岑林进了电梯。
岑林骑着摩托载着谢子夕穿过夜间的公路,谢子夕伸出手,微微抓住岑林腰侧的衣服,好像说了什么,风有点大,而且这个动作给岑林的刺激不小,他没听清,稍稍侧头大声问谢子夕:“你说什么?”
“我说,”谢子夕加大了音量,“七年前我给你打那通电话的时候,还有那天我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
岑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谢子夕会突然提这个。
“我看着像傻逼吗?当然难过了,难过得快死了。”他回答,“也就你舍得这么扎我心,换个人这样问我,我早骂他了。”
后座上很久都没有声音,要不是腰侧的衣服被人抓得更紧了点,岑林都快以为她睡着了,直到他听见从风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对不起”。
谢子夕很少跟人这么道歉,至少岑林没听过。那听起来像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沉重的,有点颤抖的,有一瞬间岑林甚至以为他听错了,还在思考她究竟是为扎了他的心道歉,还是为那些陈年旧事道歉。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岑林把谢子夕送到了她家楼下,谢子夕从摩托上下来,摘下头盔递给岑林:“回去小心点。”
岑林叫住她,一双眼睛眯了起来,狐狸一样狡猾:“等会,我听你在傅云婷面前夸我帅来着。”
谢子夕站在几步外,梧桐树的影子洒了一点在她半边肩膀上:“偷听女人讲话,你还挺骄傲?”
她没否认,可把岑林得意坏了,摘下头盔,靠在摩托上,整个人沐浴在路灯暖黄色的光里,发梢都被照得发着光:“那你倒是说说,哪帅?”
本以为谢子夕会骂他一句“神经”转身就走,谁知她向前走了几步,和他一起身处光圈里,盯着他毫无遮挡的脸,真的开始一样样细数起来:“嗯……眉毛很浓,眼睛很大,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痣;鼻梁高高的,嘴唇笑起来的时候形状有点像爱心,颜色也很好看……”
要命了。
岑林感觉自己的耳朵现在已经红透了,说不定连脖子都红了。
谢子夕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那么专注地盯着他的脸,那么细致地说着她觉得好看的地方,冷冽的冰在她黑漆漆的眼睛里成了初春的冰雪融水,汩汩流淌进他的心里。明明不带任何欲望,却又莫名勾人。
他不由自主地想离这个人更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那唇瓣不再说话、近在咫尺,也不肯停下,鼻息间已经隐隐闻到了果茶的味道。
谢子夕看着岑林越靠越近的脸,很奇怪地没有想要逃开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方才描述过的那张脸。
“人呐,要诚实一点,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
韩勋说得没错,正所谓当局者迷,她以为自己很清醒,原来也是个糊涂蛋。
在岑林的吻落下之前,谢子夕先抬起了下巴,吻住了岑林的唇瓣。
只是极轻的一点接触,汹涌的感情就变得难以控制。岑林本不想那么莽撞,但这一次是谢子夕主动走进了他的怀里,他没理由拒绝。
他伸手扣住谢子夕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极其温柔地吸吮着她的唇,小心翼翼试探着,然后谢子夕微微打开了牙关,为他送上一片温热。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
岑林在心里这样说着,舌尖轻轻扫过谢子夕的舌尖,把她紧紧困在怀里,害怕被人偷走,又怕自己不小心弄碎了。
半晌过后,岑林放开了谢子夕,微微喘着气。他听见了很大的心跳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谢子夕的。
谢子夕肺活量不行,喘得更厉害些,眼尾有点发红,低垂着眼,耳朵比岑林的还要红,咬了一下唇:“我……”
“我喜欢你。”岑林抢先说,“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谢子夕心脏颤了一下,抬起眼睛,还能闻得见岑林身上洗衣液的茶树香味,发晕的大脑撤掉了她以往一片冷意的面具,催着她把这一腔浓烈的爱意诉诸于口:“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岑林被她逗笑了:“你是复读机吗?表白也要用别人说过的话。”
他用手指拨了拨谢子夕发红的耳尖:“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也红,这话怕不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谢子夕调整好呼吸,“我是真的……”
“好了好了,”岑林抬手捂住她的嘴,“我怕你说了太多遍,就真成了美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子夕已经恢复了冷静,但是眼里的情绪丝毫未变,只是眼尾褪了红,看上去十分清醒,这就让她的话又多了几分真切。她不像岑林或者傅云婷那样,总是把自己的心意不加掩饰地捧给别人,这些年她习惯于藏好自己的心事,只能用别人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太久没有这样过了,要是放在以前,高低得给岑林来两句劲爆的。
日子还长,她可以慢慢把丢了的技能捡回来。
饶是这样,岑林也已经有点顶不住了。他把谢子夕重新抱进怀里,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嗓子有点哑:“你真是……我心脏可受不住你这么玩。”
他都说不清自己有多盼望再从谢子夕嘴里听到这句话,盼了这么长时间,乍然听见了,又不敢轻易接过,怕太草率了不够庄重,太郑重了不够从容。
他以为还要花很久才能等到这一天,也不知道这傲娇鬼怎么就开窍了,越想越兴奋,抱住不肯撒手。
谢子夕两手环绕在岑林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你还要抱多久啊?”
岑林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明天想吃什么,下班给你做。”
这是不想松手的意思。
谢子夕轻笑了一声,奔三的人了,还像个大型犬一样。她低声说:“去你家吃吧,你都往我这跑了无数次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我来做。”
岑林眼睛又亮了几度。谢子夕今晚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真的?”
“我现在耳朵不红了吧?”谢子夕用余光从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耳朵,“没哄你。”
“这个可比你的嘴可信多了。”岑林摸了摸谢子夕的耳朵,“但凡说一句谎话,立刻就看得出来。”
谢子夕让他摸得痒痒,挣脱了他,转身跑了:“不说了,我还得回去睡觉呢,拜拜了您。”
岑林目送着她跑进楼道,看着她家的灯亮起,仰头靠在摩托上,等着谢子夕出现在窗边。
果然,不多时谢子夕就把窗户打开了,探出头来。为了不扰民,她打通了岑林的电话:“骑车注意安全,晚安。”
“晚安。”岑林眼睛向上看着谢子夕,对着电话低声说。
那带着气声的一声“晚安”让谢子夕心头一阵酥麻,马上挂了电话,关上窗子。
岑林看谢子夕都不在窗边了,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才戴上头盔,吹着口哨骑着摩托,慢悠悠开走了。
晚上回到家,岑林强行把木耳抱过来撸了两把:“木耳啊,你妈要回来了!”
木耳烦得踢了他两脚,他也不介意,哼着小调冲了澡,坐在床上看明天的工作计划,尽量把晚上空出来。
临睡前他点开谢子夕的微信对话框,给她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下一刻,谢子夕回了个“OK”。
岑林笑出了声:“这是正常情侣的对话吗?”
话音刚落,谢子夕就发了条语音过来,清亮的声音说了句“晚安”,后面又跟了一条:“今天的道别够了啊,别回了,洗洗睡去。”
岑林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