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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看起来谢子夕好像暂时对这个漏洞不感兴趣,反正那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弄出的幺蛾子那么多,值得纪念的东西也不见得只有那幅画。岑林正想再问问傅云婷有没有别的素材,就见谢子夕吃完了饭,把筷子平放在桌面上说:“设计成什么样是你的事,别的不必要的因素就用不着考虑了。”
      岑林:“……”
      这是知道那幅画的内容了。
      不过相比这个,岑林更在意的还是谢子夕的后半句话。“别的不必要的因素”是指什么?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幅画画的是她,难道她的意思是用不着考虑她那边怎么想?
      喜帖最迟下个礼拜就得拿过去制作,不得不说谢子夕这个想法确实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是谢子夕的这个态度,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先不说当初他画这幅画的时候投入了多少感情,谢子夕这样的反应多少有点冷淡,单就说她现在这样一副跟他界限分明、不想跟他扯上什么的样子来说,就挺让人火大的。
      倒不是说谢子夕践踏了他当时的心意,反而是这样的态度,将谢子夕不愿让人因为她有过多思量的心理暴露无遗。
      其实谢子夕以前很少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她很早就自己决定大大小小的事,在处理人际关系这一块上很少出问题,所以也不会纠结于会不会让对方难办,因为她既然决定做了,就一定想到了几乎所有方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急着把自己跟别人撇清,生怕因为自己让对方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叫善解人意,但是在岑林看来,这种情况出现在谢子夕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谢子夕心中的自我观念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清晰又坚定了。
      见岑林不说话,谢子夕以为他还在犹豫,但是她和韩勋因为当年和岑林的事已经许多年没有联系了,关系说不上好,别人的婚事当然也没理由多操心,于是她只能淡淡地给出她认为在合理范围内的最后一条建议:“要么你还是再问问他未婚妻吧,婚礼要准备的环节多得要命,现在才开始准备喜帖的话,起码要下个月才能顺利发出去,你这边脱节了他们就更不好办了。”
      岑林:“这么说,对于这方面还是挺了解的嘛。”
      谢子夕:“……”
      能不了解吗,当初谢子晟差一点就能跟舒锦心办婚礼了,谢家这边家属统共就她这个妹妹,很多地方都是她来帮忙安排的。只是婚纱都挑好了,日子都定了,还没来得及通知亲友,就发生了那些破事,婚礼自然是搅黄了。
      谢子夕对舒锦心的亏欠,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还得完。
      谢子夕让岑林采用别的素材,他就偏要用这个。看谢子夕也不想聊刚才的话题,他就顺着话头说了下去:“没事,就这个吧,我觉得挺好的,人家那么忙,老烦她也不好。不过有一点——你不准看。”
      谢子夕:“……”
      谁要看自己的画像出现在别人的喜帖上啊?也就是她不在意,这事儿看上去简直离谱了好吗?
      不过有一说一,对于岑林曾经还画过她的画像,她是挺吃惊的,尤其是还有人在她的画像前喜结良缘,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神奇。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有了灵感,岑林的设计稿完成得很快,谢子夕已经出门去接景薏了,他一个人在屋里,在原来的画稿上按照傅云婷说的加了那幅画的简约版画像,下午就完成发给了傅云婷。
      傅云婷看见完稿后的设计稿,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外壳是带火漆的鹅黄色信封,没有过多的的装饰,里面的喜帖岑林用了白色作为底色,对折的款式,加了淡色的玫瑰花瓣印花,数量刚好,颜色饱和度很低,主基调很柔美简约;烫金的边框做点缀,内页左边是新婚贺词,用了一首清新明快的的爱情诗,右边是收件人的姓名和新郎新娘的名字,用大一号的中文写了一遍,然后在右边那页下面的空白处用和花瓣同色系的低饱和度的玫红色以较小的花体字译成了英文,既不会占用过多空白,又不至于让版面空挡死板。
      喜帖的封面上,赫然是一位微笑的女孩,长发垂下,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很明显,但是两只眼睛弯弯的,有点点碎光。
      因为风格要统一,在征得傅云婷和韩勋的同意后,岑林在造型上作了改动,画中人没有任何头饰,只简单地挽了半个发髻,剩下的长发顺着线条流畅的肩颈垂下,乌黑的发丝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本来是带了点冷意的人因为这样略显温柔的发髻和满眼的笑意显得不那么清冷了,反倒像是盛夏的汽水一般,通透又舒服。
      傅云婷把设计稿拿给韩勋看,说:“喏,你看看。我是很满意的,你要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找商家制作了。”
      韩勋低头看着岑林的设计稿,很久都没有说话。他跟岑林做了那么久的好兄弟,虽然审美能力没什么质的飞跃,但是练就了通过画作辨认岑林心思的本事。他看着封面上的画像,觉得隐隐又能看到最初的岑林了:“感觉跟咱俩看到的那个是不一样了,林哥有变化啊。”
      傅云婷以为他在说改动的事,心里很喜欢这个样式,忙解释道:“你不是也同意他改画了吗?再说了,时隔几年再画,肯定也会不一样的啊,那有什么完整的复刻?”
      韩勋捏着自己的下巴,缓缓点头,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是啊,不可能一模一样的。人呐,都是在变的啊。”
      机场。
      景薏的航班晚点了,下飞机的时候她是跑着出来的,接机的人还挺多的,要不是谢子夕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两个人就该生生错过了。
      看见谢子夕,景薏心里一阵激动,撒开行李箱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笑得嘴边两个酒窝清晰可见:“我的小夕,可想死我了!“
      谢子夕身子骨不算硬朗,这一下差点让她当场去世。她抓着景薏抱住她脖子的两条手臂,以防自己被勒死:“这不是还好好活着么,哪就死了?”
      景薏抱了好一会才放开谢子夕,抓着人家肩膀上下打量:“哎呀怎么还是这么瘦?我不在你就又不好好吃饭了?过年又是随便吃的吧?”
      这一连串的,谢子夕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简单粗暴地选择回答最后一个:“不是啊,吃得挺好的。”
      “哦~”景薏看着谢子夕眯着眼拖长了腔调,在娱乐圈混久了见过各式各样的明星和八卦,眼里都闪着吃瓜的光,“宋师兄还挺会照顾人的是不是?”
      “什么呀,跟宋师兄没半毛钱关系。”
      “不管啦,我先把行李箱放回我住处,一会你要请我吃大餐,给我从实招来。”
      半个小时后,景薏坐在美食城的火锅店里,夹着一块藕片半天不敢动,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谢子夕:“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岑林现在住在你那?!”
      “你别跟见了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里住了杀人狂呢。”谢子夕看不下去,伸出筷子把景薏筷头上的藕片扒拉到对方碗里。她出门前才跟岑林吃过饭,这顿火锅纯属是给景薏接风洗尘——这家伙一直很嫌弃飞机餐,非要落地了才吃。
      景薏没理会自己碗里的藕片,郑重其事地放下了筷子:“不是,这跟住着杀人狂也没啥区别了吧?你俩的事情一天不说清楚,他肯定一天都想扒你的皮。”
      她想来想去,越想越可怕,很不放心,站起来就要去撸谢子夕的袖子:“不行,你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这可马虎不得。”
      谢子夕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但是两个人关系好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排斥,任由她拉自己的袖子,有些哭笑不得:“行行,你看,不让你看你晚上回去又睡不踏实。”
      景薏仔细看着谢子夕白嫩瘦削的小臂,没有什么伤痕,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上没有不代表身上别的地方没有……”
      “人家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的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孙闵皓……”提起自己男朋友,景薏突然就住口不说了,神色有点沮丧,“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当回事的。”
      谢子夕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看着景薏的眼睛问:“孙闵皓怎么了?对了,你出差这么久,他都不过来接你,你俩又吵架了?”
      “唉,别提了,我已经快半个月没理他了。”景薏说。
      谢子夕向来不怎么爱多嘴,而且对于孙闵皓这个人,她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人说是不靠谱吧,为人处世上又没有什么挑得出毛病的地方;要说他可靠吧,时不时的也见不到他人。最让谢子夕担心的是这人的来历,她曾经利用自己的人脉偷偷简单地调查过他的背景,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但可能是当律师当习惯了养出了职业病,她总是不能完全相信当时调查到的那份背景资料。
      不过看着好闺蜜跟人相处得还不错,就算是吵架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吵得也不算严重,谢子夕就没多说什么。
      “唉,我们别说他了,当务之急是你这边的情况。”景薏似乎并不想多谈孙闵皓的事,貌似这回闹得挺大,转而把话题绕了回来,“看样子你们相处得至少算是和谐,你没事么事我就稍微放心一点了。不过他在你那常住也不行啊,他应该找了房子了吧?”
      谢子夕:“他上个月忙着画稿子,没时间找。前几天已经托人帮忙找好了,我估摸着……要搬走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哦,那就好……”景薏慢慢地点了两下头,仔细观察着谢子夕的表情,“你可别一脸舍不得啊,都断了五年了,就算你心里还有什么念想,人家心里对你可还有怨气呢。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东西早就回不去了——唔……”
      “快别唠叨了,吃你的。”谢子夕忍无可忍,干脆把那块已经放凉的藕片塞进了景薏嘴里,“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景薏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藕片,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说话含混不清:“我这是为你好,你对别人永远都拎得贼清楚,唯独对岑林,总是想了又想才下定主意。我是怕你一步走错后面就整段垮掉了,你的日子也不比我好过多少,干嘛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风险呢。”
      谢子夕没说话,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景薏知道她这是心里有底的意思,也就没再多念叨,只是又仔细看了看谢子夕:“我发现……你比我走之前那会要有精神多了,虽然还是那个死样,至少脸不僵了。”
      “是么?”谢子夕倒是有点意外,以前听身边的人说她木僵脸已经习惯了,乍一听到这么说还不太适应。
      景薏一瞥嘴,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咬下一截腐竹:“我就知道,岑林肯定是对你有影响的。算了算了,懒得管你。”
      两人这顿火锅吃了很久,谢子夕没怎么吃,大部分都进了景薏的肚子,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还得让谢子夕扶着点:“呼,好久没这么放开吃了。”
      谢子夕:“你们没办杀青宴吗?”
      “办了,怎么可能不办。只是……有点扫兴,当时没什么胃口。”景薏两只手放在嘴巴前,一边哈气一边不停搓着,“家里给我打电话,烦死了,超级不想接。”
      谢子夕闻言就不说话了。景薏跟家里关系很不好,大学那会甚至断了往来,后来她有出息了,转行当了大编剧,才和家里恢复联系。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自从破产以后,只有涉及到金钱景薏的父母才会联系她,逢年过节连个短信都不带有的。
      这次给景薏打电话,估计是听到杀青的风声,想提前从景薏这里分一杯羹。
      谢子夕和景薏,从初中开始建立的友情,对方是什么情况有的时候比本人都清楚,多的话从来都不必说,非常没有必要,所以谢子夕也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景薏的胳膊:“要是实在烦得慌,我抽个时间出来陪你逛逛。”
      景薏噗呲一声就笑了,伸出双臂搂住谢子夕一条手臂,大半个身子靠在谢子夕身上:“算了吧,你那么忙,事业还处于上升期,我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阻碍你。我又不是内心脆弱的小朋友,你就忙你的吧。”
      两人路上买了奶茶,逛了商场,互相唠嗑,告诉对方分开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各种或尴尬或奇葩的人和事。多半都是景薏在说,谢子夕跟个捧哏似的附和几句,只是她这个捧哏语调没什么起伏,真的就是附和而已,最后逛超市的时候倒是把景薏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知道你就是这样,但是……光我一个人说感觉我还是太吵了。”
      “不会啊,”谢子夕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货架上的辣酱上移开,听起来居然有几分认真的意思,“我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说这些事,你这么一直说不显得气氛沉闷,挺好的。”
      说完,眼睛还是看着辣酱。
      瞧她这个样子,景薏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吃吧?忍着吧你,胃病一天不消停,你就一天吃不上这玩意。”
      谢子夕想起岑林自作主张把她冰箱里的咖啡全换成了橙汁,想象着那人直接把辣酱丢进垃圾桶的场景,血压就有点上来了,他真的干得出来。为了不给自己找罪受,她还是放弃了买辣酱。
      两人回家不顺路,景薏本来想让谢子夕去她家住一晚上,帮着解决刚买的一堆零食,听说谢子夕第二天就得出差,只得闷闷不乐地作罢,看着谢子夕坐上出租车跑出老远后才慢慢往回走,她家离得近,走路十分钟以内就到了。
      她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刚想放点音乐边走边听,就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同时一份文件发了过来。
      电话是孙闵皓的。
      景薏眉头微微压低,小幅度地动了一下眼珠,铃声响到第三遍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爽开朗的男声:“阿薏,你今天是不是回云城了?”
      “是啊。”景薏的声音不算低沉,尾音有点向下坠,听起来就是一个跟男朋友吵完了架还没消气的恋爱中的女生,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觉得她的声音好像是别人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孙闵皓似乎是因为才跟景薏吵完,说话有点放不开,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景薏一边看着那份刚发过来的文件一边用跟表情不匹配的声音说:“你不是说忙着给名模拍照,没工夫搭理我么?”
      孙闵皓是职业摄影师,水平很不错,平时帮一些模特拍大片,也会帮演员拍定妆照或者海报什么的,和景薏曾经在同一个剧组待过。
      孙闵皓那边赶紧给景薏各种道歉,景薏耳朵里听着,嘴里时不时应着,语气慢慢和缓,最后跟孙闵皓心平气和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景薏并没有马上放音乐,而是冷眼看着手机上的文件。
      那是一份录音的压缩包,刚刚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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