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下》柯郁

3、启发

　　幸好我平常见不到我哥，只要我把我这不正常的想法藏好了，也就我一个人知道，不然我哥可能会更加躲着我，和我断绝关系都有可能。话说，断绝关系是不是对我的束缚就松了？不是，我是想干嘛？难道想实现我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我可能是心性还不成熟，但是我觉得我挺早熟的相较于同龄人。我想我要不要找点别的东西或者人分点心？这样一来，我可能的确喜欢男的，难不成我要去找个对象试试？疯了吧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于是我也不管了，反正我见不着我哥，反正学业繁忙地我没时间去乱想。
　　直到，我生日，准确地说是我和我哥的生日，五一。只能说我妈太会生了，这下连着个五一假，我是逃都逃不掉。即使我们五一假只有两天，但我哥他们竟然五一不放假！他们学校疯了吧。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有淡淡的失落感。
　　我妈让我去他们那，说是帮我过生日，我爸没意见，就给我发了两个红包，一个是给我哥的，我最后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十八岁的时候也没和我哥一起过，这次是十九岁的生日。可能快高考了吧，顺便鼓励一下。
　　我问我妈，我哥没回来要不要紧，我妈说不要紧，她会给我哥送点东西，可以顺便把生日礼物给他，其实就是红包。我问不给我哥送块蛋糕吗，问完我才知道我哥不喜欢吃甜食。我没再问什么，只是觉得我对我哥了解的太少太少了。我妈帮我点上蜡烛，她点了十九根，我嫌麻烦，但她偏要注重这种仪式感，我想那她应该点三十八根，我跟我哥一人十九根。
　　我哥不喜欢吃蛋糕，意思是他之前的生日都没买蛋糕，那他岂不是浪费了很多次许愿的机会。我在家的时候，我爸基本会给我买蛋糕，顺到我妹妹可以吃，在许愿的时候我总是把愿望说出来，我爸说我愿望说了就不灵了，我不信。因为每次我许完，没多久我爸就会给我买我想要的东西，包灵验的。
　　我爸这次不在，我没必要太认真，也不好让我妈给我买。想着，我干脆帮我哥许个愿好了。我从来没这么诚挚地许过愿，我在心里默念，希望我哥幸福开心一辈子，无反噬。然后吹了蜡烛，我妈正要帮我切蛋糕，她的电话响了，是我哥。我听不清他的话，但情绪好怪，我妈应该也挺心疼我哥的。我听我妈说马上去接他，我哥要回来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我妈跟我说明情况，让我先吃着，我应声没多问。
　　我妈走了，我独自一人在客厅，我吃完一块蛋糕，觉得蛋糕还挺好吃的，不喜欢吃甜食是什么怪癖。我收拾好餐桌，回了房间，我心情好复杂，占据主导地位的竟然是忧伤，好奇怪。
　　我不应该去见我哥，即使我不清楚我对我哥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差不多九点我才听到动静，我妈接我哥回来了。我脑子没拦住我，我一把就出了房间，看到我妈和我哥在厅里。
　　我话还没组织好，与我哥对视一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哥看起来好累，好憔悴，又瘦了好多。我哥明显愣了一下，我觉得他想微笑示意一下的，但是笑不出来，最后视线扫过我回了房间。我妈让我哥早点休息，后来跟我解释说我哥学习压力太大了。我理解，市中学压力不大才怪。
　　我莫名确信不是这个，我也有冲动想冲进我哥房间，然后问他，想让他跟我说他的见闻他的生活他的故事，但我妈还在场，我的理性拉扯着我。
　　最后我的理性也就拉了我两个半小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下了床，我给我哥发消息，问他睡没睡。他看见了，我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我想都没想，我出了房间，敲了下我哥的房门。半晌，我哥给我开门了，我什么都没解释，门一开我就一把拉他进我怀里。我哥肯定没反应过来我会这样的，他都没挣扎，没反抗。
　　好奇怪，就像我们可以共通情绪似的，我们都没说话，好像就能心灵相通，我顺手关了门，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我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觉得我应该安慰一下我哥，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当我感受到肩膀的湿度和热度时，我哥哭了，他抱着我哭了。他好委屈，好伤心，可是为什么呢？期间我哥抽噎着问我，“阿烨，感情一定要回应么？”我嘞个大豆，原来是情感问题。有人和我哥纠葛，感情上的纠葛。
　　我就说我不适合这种温柔体贴的人设，我坦言问他，“有人喜欢你，是吗？”
　　“……嗯。”我哥好一会儿才应声。我松开了他，他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我。
　　“你喜欢TA么？”我执着地问他，我挺希望我哥马上就有个对象的，好让我提早死心，不然就像现在一样，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我不满意的答案。
　　“……不，不知道。”我哥回了，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决定再给我们双方一个挽回的机会，虽说单方面是我，涉及我哥。
　　如果是女生的话，对方喜欢我哥，但我哥没回应，或者……我想不出来，我确信这他妈就是个男的。我倒也没问我哥这个，我问了一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什么进展他要你回应，他逼你了？在还有一个月高考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问，但我心里很是不爽。
　　我哥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哥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水雾还没褪去，真他妈……好看，和我梦里的都快分不清了。这他妈是和我很像的脸，可是感觉又很不一样。我脑子乱七八糟，我哥被我问的懵懵的，回神想起匆忙地擦眼泪，没回我话。
　　“哥，不确定就是不喜欢，喜欢都是十分肯定的。你直接回绝他好了，不要影响心态。不要有负担，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不喜欢就没必要回应。”我头直接枕着我哥的肩，慢条斯理地给他分析，出对策，我看我哥因为其他人这样，我不好受。不是，我哥凭什么要被人左右情绪！
　　我越想心里越不畅快。我哥还会抽抽鼻子，他没说话，要是说话语气可能会惹人心疼。回想起我哥的眼神，我想亲他，但是他会躲。先不管我亲没亲到，我哥以后一定会躲着我，我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这个时候我竟然不冲动，太不像我了。
　　后来我跟我哥平静的坐下来谈话，准确地说是我问他答。我给他讲大道理，说高考有多重要，还有一个月了，不应该关注这个，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了心态。我说的都觉得我不像个应届毕业生，我像是个长辈，苦口婆心地帮他调整心态。
　　到后边我哥心情好了点，他竟然主动问我想去哪读大学，以明确地哥哥的身份，长辈的语气。
　　我僵了僵，我应该去一个离我哥远点的地方，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看到他委屈我就不想放手。如果之前的不善的替代，那么这时候我应该是有点喜欢我哥的，好奇怪，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确喜欢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希望我哥一切都好。
　　我反问他，他笑着说想去沿海城市。这么宽泛的回答，我说我们这也有海，以我哥的成绩应该去北上广深。我哥没直接接下我话题，只是问了我一句，“那暑假要不要和我去北海玩？”
　　我心动了，但说不准，我含糊回答，“还有那么久，到时候再说吧，哥。”我这样叫他了，我在提醒我自己，他妈那是我亲哥。我哥平时讲话好像也不会直接用“哥”而是用“我”，这个细节并不值得我多想，我哥性格就是这样。
　　我哥还想说什么，我看他跟我相处下来，挺和谐也挺从容。我觉得他没事了，我觉得我要走了，于是我站起身，跟我哥说，“哥，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别想太多。”是呗，别想太多，会不会我只是喜欢我哥这种柔弱型的……不对，找不到形容词，我哥这么特别，真的会找到相似的么？
　　我离开了我哥的房间，回到我房间，我看到了我走之后我哥给我回的信息，但是他撤回了，我回来看到他给我发的“晚安”。后来，我提到这个，我哥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最终还是没逼问出来，我估摸着是我哥想让我过去陪他，因为我哥说他想找个倾诉对象，但发完又后悔了。
　　第二天我起得晚些，我哥还得去学校，虽说主要是情感问题，但学习压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之后我想我就见不到我哥了，心情复杂，但这是最好的选择。最后一个月的冲刺阶段，我幸运地都没去想这些事情。
　　也是在还有大半个月高考的时候，我见证了宋在深和顾泽临的私情，应该可以这么说。当时我都已经睡过一觉了，凌晨一点多，我直接僵在原地。宋在深一看就是招女生喜欢的类型，作为他损友，我也不是没见过给他递情书表白的女生，虽然他拒绝了吧。我猜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劲爆的事情，但我震惊是一点没少。顾泽临离开了宋在深的床位，他看到了我，没说话，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他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吧，我要给他俩保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