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尘埃的影》某风叙

26、对视

　　两个人来的不算早，很多窗口都换菜了。许桉往前看了一眼窗口，里边装酿茄子的小菜碟只剩下最后一盘了。
　　他往后瞥了一眼，周南巷在往四处看，也不知在看什么，估计无聊着找乐子看罢。
　　“喂，你先打，我系个鞋带。”
　　“哦。”周南巷回过神来往前一步，跟阿姨说：“阿姨，饭麻烦打多一点饭谢谢。”

　　许桉向旁边侧了侧身，猫下身。
　　许桉直起身，待周南巷打好饭侧到一旁后才往前刷卡拿了份饭。
　　两个人往前走，走了几步周南巷往旁瞟了一眼才看见许桉的菜和自己的不一样。

　　“没菜了？”周南巷问道。
　　许桉：“嗯，来的不巧。”
　　周南巷把自己的盘子往许桉那递了递，另一只手去够许桉的盘子，“换一下。”
　　许桉：“... ...”
　　周南巷：“按理说这份应该是你的。”
　　许桉：“不用。”
　　周南巷：“确定？”
　　许桉：“确定，我没你挑。”

　　周南巷语塞：“你……”
　　“算了，茄子重要。”
　　他向来不念不值得念的“仇”。

　　两个人打好饭后找了个靠近窗的位置坐下。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正好，饭堂内的空气也跟着干燥清爽。
　　周南巷率先勺了一块茄子，焖了一口。
　　“好吃。”
　　周南巷回味了一下，很喜欢这个味道。
　　“不得不说，虽然学校里其他很多菜都很普通，但这个酿茄子真的特别绝！”

　　他拿勺子指了指茄子，“要尝一口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嗯。”许桉拿勺子过来勺了边角的一小块走。
　　“干嘛这么斯文，这也太小了吧，尝一块大的呗。”
　　许桉自顾自勺了口自己的饭菜，“不用了。”

　　周南巷顿了几秒，随便抛了个之前有点好奇现在刚好可以问的话题，“哦对了，许桉，你... ...有洁癖么？”
　　许桉愣了几秒，大概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回道：“不算。”
　　周南巷点点头：“我也觉着是，我这么邋遢的人你都不嫌弃，看着不像。”
　　许桉看他那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会这么问？”
　　周南巷：“就是你很多东西都整理的特别干净整齐。我上学期刚坐下的时候还以为我旁边的人是一个爱干净的女生。再加上之前听班里人传过说你有洁癖，说什么你不太喜欢别人随便碰你的东西，所以... ...”
　　许桉边吃边听，待嘴里的菜吞完了，回了句：“还好。”
　　“真的还好么？”
　　许桉：“嗯。”
　　“你如果真的介意就和我说，不要碍着不和我讲。我担心的是你为了迎合我然后去委屈着改变自己的习惯。因为其实我自己还是知道那个... ...我确实没那么干净。”
　　许桉抬眼看了一眼“口不择言”的周南巷，低头，嘴角上扬，“放心吧，没有。”
　　“哦。”

　　周南巷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桉，凑近了一点点，挑挑眉，问道：“哎许桉，你... ...应该被很多女生追过吧。”
　　许桉有点无奈的笑了笑：“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问题。”
　　周南巷：“所以就是有咯？”
　　许桉：“没。”
　　周南巷：“真的假的，我感觉你这种类型还蛮招人喜欢的。”
　　许桉：“什么类型？”
　　周南巷转眼思考了一下：“温柔。”
　　许桉没说话。
　　周南巷也没打算等他说话，很快又欠揍的补到：“虽然我觉得你是装的。你的闷骚属性在我这可一点都不管用，小心点，到时候我就公布天下。”

　　许桉一把按下他的头，“吃饭，别发癫。”
　　周南巷一把手挡开了，“行行行，吃吃吃。”
　　周南巷焖了口饭，许桉随口问了句：“那你呢？”
　　周南巷：“什么？”
　　许桉：“没什么。”
　　周南巷：“？”
　　周南巷愣了一下，“哦你问我啊，没有。我太闹了，应该不会有，感觉。”
　　许桉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低眸含了口饭菜。

　　两个人吃完后就沿着墙往收餐盘处走，经过靠角落那一带的时候，成双成对的人多了起来。毕竟有那么一条校规在，学校对于抓早恋还是会落实一下的，指不定老师校长会在哪天经过饭堂巡逻。角落里相对没有那么显眼，也好溜，所以就成了默认的“成双成对地带”。
　　经过其中一桌的时候，有一桌的男生向许桉打了个招呼。
　　那个男生叫了声：“许桉。”
　　许桉回头，看到那个男生后非常示意性招了一下手就离开了。
　　周南巷看到了许桉的回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又转了回来。
　　那个男生看起来特别热情，但他看得出来许桉的回应里掺和了冷意和敷衍。
　　“你认识？”周南巷问。
　　“见过。”
　　“哦，我看他这么热情还以为你们俩挺熟。”
　　刚好走到出口旁，许桉把残渣倒了，放了个餐盘，“没有。”

　　后边，那个男生和一个女生面对面坐。
　　“你认识许桉啊？”那女生问到。
　　“嗯，以前的同班同学。”
　　女生回应道：“哇塞，好厉害。”
　　那个男生笑了笑：“还行。”

　　午饭之后是午休，正式上课是从明天开始的，今天下午主要需要处理领新书、交作业等杂事。他俩吃完饭就回宿舍了。
　　还没有正式到午休的时间，宿舍里大家都各忙各的，有的在吃零食，有的在补作业。
　　周南巷洗了把脸就爬上了床。床上的被褥是奶奶新洗了晾晒了的，透着一点阳光的感觉，还有周南巷从小闻到大的奶奶的味道。
　　很舒服，周南巷没忍住整个人扑上摊开的被子上蠕动了几下。

　　宿舍的床虽说不会松动，但终归不可能稳固如山。周南巷在上面晃两下，整个床也跟着晃了起来，顺便还波及了一下邻床。旁边的人正在写作业，一下子笔一歪，一个字糊了。
　　“我去，周南巷你拆床呢？”
　　周南巷闻声支起身回过头，“什么？”
　　“刚刚你的床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波及到我的床了哥。”
　　周南巷：“哦，抱歉。”

　　周南巷把头靠过去看了一眼他的邻床薛子峰的同学的床面，上面摆着一本摊开的数学寒假作业。
　　周南巷挑挑眉：“嘶，还没写完呢。”
　　薛子峰，“说的好像你写完了似的。”
　　周南巷坐了回去，“不好意思，我还真写完了。”
　　“你... ...”薛子峰一下语塞。
　　周南巷：“你还是好好补你的作业吧，我休息去了。”
　　薛子峰心里很不爽，但是除了补手头的作业也做不了什么。

　　周南巷对于挑逗到人心情很是不错，扑进被子里掏出枕头下的砖块。他左摸摸裤袋，右摸摸裤袋，发现都是空的。他用手在枕头旁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
　　落书包里了？
　　他扒着床栏往下望，下边的许桉正准备躺下，抬头对上了他的眼。
　　周南巷很真诚的笑了笑，“许桉。”
　　许桉：“怎么了？”
　　周南巷：“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捞一下我包里，看一下有没有一个圆鼓鼓的小袋子。”
　　许桉对他的粗心大条挺习惯的，弯下腰帮他找了找，“这个？”
　　“对对对。”
　　许桉递了上去。
　　“谢谢！”
　　他又埋头进被子，偷偷摸摸从里边掏出有线耳机开始听歌。听着听着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醒的时候是被憋醒的，大致是睡前喝了很多水。
　　说实话他尤其不想下这个床，但是发现总归是不太自在，所以他最终还是爬下床去。
　　屋子里拉上了窗帘，整个寝室的昏暗打造了非常浓重的睡眠环境。这个环境太适合睡觉了，全部人都睡了，周南巷蹑手蹑脚，想把动静放到最小。
　　他沿着床梯一步一步往下，他腿长，最后两格直接一步到位。

　　下来的时候他望了许桉一眼，许桉翻了下身，呼吸一下子浓重了几声，透着一点烦闷和疲惫。
　　“醒了？”周南巷心咯噔一下。
　　他穿好拖鞋往前轻轻迈了一步，微微侧身靠近许桉看了一眼想确定一下他的状态。说巧不巧，这时候许桉突然有些烦闷的摘开了眼罩，恍惚中一睁眼，直接跟旁边偷偷摸摸看着他的周南巷对上了眼。
　　当时周南巷的状态是意识到许桉貌似醒了，他慌忙别过眼神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但之后在保持姿势不变的情况下习惯性又瞟了一眼，然后就这么对上了。
　　许桉下意识抛了句：“你想干嘛？”

　　明明自己就是正常的去上厕所，但就这一个措不及防的对视让当时涌上周南巷心头的是无穷的尴尬。
　　再加上当时的对视给他整愣了一下才给了回答：“我去上厕所。”
　　他说完就往阳台走了，一出去他就顺手合上了阳台的门。

　　“靠，我紧张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好了，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了。”他摸着脑门想。
　　还没等周南巷缓过来，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你... ...不是要上厕所吗？”
　　周南巷回头，是许桉。

　　“... ...”

　　“嗯对啊。”说完他就往一个厕所里走，然后关上了门。
　　这个厕所真的上的周南巷偷感十足，他整个人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黑线。
　　许桉在外边开着水龙头，周南巷出去，看到许桉在那用手抹水洗了几把脸，然后关掉了水龙头，手支在水池边缘，头低着闭着眼。
　　周南巷凑过去洗了个手，他看了一眼，看的出来许桉应该没有把他当贼，但是他好像带着点烦躁。

　　“是不是我刚刚把他弄醒了？”周南巷心想。

　　“我刚刚下床是不是吵到你了。”周南巷压着声音问道。
　　整个宿舍很安静，哪怕他压着音量还是会显得很明显。
　　许桉睁开眼，转过头，眉头相对舒展了一点，“没有，我没睡着。”

　　周南巷看了一眼，毕竟自己不知道他的习惯，他想着还是不打扰了，便回道：“那我先进去了，你... ...好好休息。”
　　许桉：“嗯。”
　　周南巷往回走，爬上了床。
　　重回被窝的时候，周南巷没忍住多想，“真没有么，总觉着他这人老是口是心非的。”他的脑子一下子挺清醒的，没什么睡意，他翻了几次身都没能睡着。他索性掏出手机随便翻了翻。
　　过了蛮久，他听见阳台门开的声音，然后他就感受到床的一点动静。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了，离午休结束没多长时间了。
　　“才回来？在外面站了这么久？”